第66章 清晨
岑留风醒来就对上楼引袖的眼睛，红眸自上而下的看着她，眼里映着破晓的霞光，瑰丽迷人。
她手碰上他的脸，松了一口气，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他却突然盖住了岑留风的眼睛，俯下身子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平时紧绷的，泛着戾气的眉眼舒展开来。
岑留风把他的手拿开，楼引袖从她身上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岑留风无奈开口：
“怎么又不高兴了？不想从我身上离开？怎么不像以前那样把我定住？”
她一边说一边脸上有了笑意。
灵动的眼珠转动间就是一阵令人眩晕的光彩。
楼引袖依旧抱着她的腰，不松手。
“我要回去了。”
楼引袖又把她抱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闷闷的说：
“再待一会儿。和我说说话，我想看你的眼睛。”
岑留风拉住他的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楼引袖的头发昨晚乱了，他却没有整理，一直抱着岑留风没有理会其他。
“一起看日出吧。”
……
楼引袖带着岑留风到院子里时，梅不厌站在树下，院子里有些落叶，青翠的叶子落在地上，石桌上也有几片。
一袭白衣，是最安静纯洁的样子。
看到她低着头落到地面，然后站直身体，轻轻抬头看他。
那一瞬间的眼睛，波光流转，在梅不厌的眼里都成了最美的样子。
她看着梅不厌的站姿，白衣上沾了露水，眉眼间有湿气。
“阿厌，你站了一晚？”
岑留风走近他，握住他的手，冰凉的。
“留风，你回来了。”
那些落寞全部化成眉间清雪，随着岑留风的靠近轻轻消融，飘散在空中，岑留风嗅到那股清浅的香。
“阿厌，回房去吧。”
“岑留风，你不管我了？”
楼引袖在她耳边低声说。
什么时候到她身边的，岑留风偏过头看他。
“你也进去。”
然后转头拉着梅不厌的手走，梅不厌经过楼引袖时抬眼看了他一眼，很轻很淡。
楼引袖就这么看着她拉着梅不厌从身边走过，收起笑意，红眸里是翻涌的恶念。
骨髓里的疼痛密密麻麻，那些魔爪在骨头上挠，也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魔渊暴动的事情，他几乎每百年就要经历一次，上千年来，每次这个时候，他都要回到魔渊里，在深不见底的魔渊内被魔物撕扯，等到万魔啃噬的时间过去，就能被魔渊的魔气修复身体，然后增长实力。
这次没有魔渊的魔气，就只是有疼痛，甚至比以前更加强烈，若是没有魔气补充，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化作一片黑烟。
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控制多久，或许等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回去吧。
再待上一会儿吧，最后再走。
虽然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他就是很想要待在岑留风身边。
看她的眼睛，抱着她的身体，感受着世界和她。
如果可以一直抱着她，一直在她身边就好了，他如果不是魔渊诞生的魔种，只是一个凡人，有可能和她厮守吗？
虽然知道这种想法是妄想，但是他此刻真的这么想。
神识里的分魂忽然躁动起来，自从楼引袖和画灵接触后，他就像是受了刺激，再也没有在他识海里动过了，楼引袖几乎感受不到他，这次，却在楼引袖相当一个凡人时激动起来。
一种无力的绝望和悲伤从分魂那里传来，楼引袖皱起眉。
他此刻还不理解这种情感，感到奇怪，直到看到分魂的记忆才懂得，不知道是一种幸福。
不再去想这些事，跟上岑留风的步伐，走进了房间。
“阿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岑留风握着他的手，梅不厌感受到手被她的手捂暖，低头看着她。
“留风，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只是觉得自己无用，找不回你。”
“阿厌，你不用找，我会回到你身边。”
楼引袖进来时，听到这句话，恍惚一下，她也会来找他吗？
……
姜燕燕带着三个侍女来了岑留风家门口，脸上是期待的笑意。
她还是穿的色彩鲜艳的衣裳，明艳逼人，朝气蓬勃。
“岑姐姐！我来了！”
岑留风开了门，笑着抱着向她怀中扑过来的姜燕燕。
她抬起头，眼睛笑成了月牙。
“你猜猜，我带来了什么？”
岑留风心里了然，想必是她说过的花草，她总是和她说院子里太干净简朴了，希望有些花草，还说想要为她装饰院子。
“燕燕这么说的话，那我可要期待起来了？让我想想，是不是你之前说的漂亮的金色头饰？”
姜燕燕见她猜不到，笑起来，眼里闪着光，让身后的侍女把东西从储物袋中拿出来。
“岑姐姐，你看，我带了好多花草！今天可以装点你的院子了！”
岑留风扬起嘴角，点点姜燕燕的额头。
“燕燕怎么这么好？岑姐姐都快要爱上你了。”
姜燕燕揽着岑留风的手臂，走进了院子，听着她的话，笑得更加甜。
侍女把花草灵植放到了院子里就出去了，在院门处守着。
时间忽然蒙上一层温馨的暖黄色光幕，姜燕燕和岑留风在院子里移动着花草，看着花草把院子装点的繁盛热闹。
姜燕燕感受到岑留风温和轻松，前所未有的觉得时间在善待她，让她遇见了岑留风。
在这样清透湿润，阳光浅浅的早晨，和岑留风一起布置院子，看着美丽的花草。
之后的姜燕燕会常常想起这一天，追忆往昔的温柔岁月。
院子的墙边都被放上了花草，有素雅的白色兰心花，热烈的红色月季，高贵的紫色鸢尾花，温柔的黄色秋神菊。
再加上细细的小翠竹和兰草装饰，院子里生机勃勃。
岑留风每碰到一盆花草就为其输入生机，每一盆花都是最美的状态。
姜燕燕很开心，挽着岑留风手臂，和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头上的流苏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岑留风注意到她的妆面。
想起什么来，笑着开口:
“燕燕，你想不想要一种新的妆容我在凡境时看到的，会很适合你。”
姜燕燕自从和岑留风熟悉起来后就知道她是凡境来的修行者，当时的她还惊讶，凡境的元气难以吸收，灵气又很稀少，想要入道可是难上加难，更别说像岑留风一样直接道心蜕凡成就仙身。
这种天赋，举世罕见。
她有些好奇那个妆面，于是答应。
岑留风便带着她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岑留风的房间姜燕燕是来过的，很简单质朴。
让姜燕燕坐在椅子上，岑留风面对着她，手上出现脂粉。
开始为她上妆。
额头处贴上花钿，眉尾处画上浅粉，眼睛上点上桃花，再在面颊处敷上薄薄的一层腮红。
口脂用的唇膏，用指腹抹上去，一个改良版的桃花妆便画好。
姜燕燕看着镜子里的脸，粉面含春不露，桃腮娇憨，眉眼盈盈处是绚烂桃花。
她笑起来，便如阳春三月的枝头桃花，落下绚烂的色彩。
岑留风看着她青春美丽的模样，也感到一阵清风吹过心间，仿佛那个十几岁的岑留风在向她招手。
“那是最美丽的时光，我当时无忧无虑而且自由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