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洞奇遇，少女初醒
源着冷滩寻路而进，深十余丈，延止石缝，无路可行，另觅路。
折返四五回后，寻得一藏书处。书架数十个，多是空架子，书籍不过百余本，大部分集中在一书架里头，正上方刻有二字，刘一鸣只认得“学”一字，便不作理会，重新关上尘封的木门离去。
洞内空间不小，刘一鸣好奇心起，猜想洞室本是相依相连，但如今有不少地方因山体坍塌被泥土侵占，因而很多令人寻味的回廊竟无端端断头。
由于“火把”可燃烧有限，心里也担心少女忽地醒来，少年返回冷滩四五次，最终把洞内情况摸得大致清楚。半日下来，逐渐忘记自己是寻出口而来。
刘一鸣记性极好，如此这般探穴后，掏出小刀，选一面质地硬度稍低的石块，在平整处刻画出一张地图来。
困了就睡会儿，饿了便摸来野鸡，配上点现摘香菜，烤着吃。
百无聊赖时，便盘坐地上，拿树枝在地上画圈，想到失落处黯然落泪，又想到好朋友蒋进必会上山寻得我，便精神大振。
这世间上有一种朋友，有人称之为搭档，有人称之为知己，他就像太阳一样，帮你晒一晒眼下所有的迷茫，烦恼和心灰意冷。
蒋进就是这种人。
蒋进比刘一鸣年长三年，两人打小便是邻居，同住石头巷上，屋子要比刘一鸣的大上一些。
三代同堂，爷爷曾是珞珈村前任官儿，名为村书记。蒋书记两袖清风，再加上珞珈村是块木头而非肥肉，捧在手里并无油水可捞，因此蒋家也算清贫，但蒋书记不以粗衣淡食为耻，不以住樱花巷为荣，身居石头巷，怡然自乐，颇有颜回之风。每日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半躺在摇椅上，执着有些裂开的葵扇，院门大开，几十年来，路过的村民都非常乐意喊他一声“蒋书记”，蒋爷爷都笑着老大声地答应一句。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时间比眼睛更能看得清楚一些东西。
又过半日，少女的情况好转得要比刘一鸣想象中的好一些，跨进鬼门关的半只脚又收回来，满脸通红伴随着低烧，但已喃喃痴语，不知所云。
刘一鸣这才放下心来，决定这回走一趟“远行”，顺着滚下来的路，到上面去看看。
通道时而险要，时而陡峭，时而狭窄，时而蜿蜒，无法携带火把，在黑暗中前行，刘一鸣手脚并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来到洞口。
倒塌的树干把出口封死，双脚撑开，踩住坚硬的岩石，两手抱住较细处往外推。
纹丝不动。
刘一鸣不死心，一口气换了好几个方向发力。
蚂蚁撼大树。
正是束手无策之时，一阵鸣叫传入耳内，清脆如滴水穿石。
突然，一把利器从天而降，直把树干穿出一个洞眼，擦过少年的脸，气焰炽热。
刘一鸣连忙抱头，闪避不及，一脚踏空，随利器堕入黑暗中。
七八个翻滚后，以同样的姿势跌落冷滩上，结结实实地把屁股又摔了一把。还没等刘一鸣跃起，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炙热！像是身处地狱熔岩般炙热！
说时迟，那时快，剑尖在眨眼间已递至刘一鸣两眉之间，距离不足两指宽。
“喂喂喂，慢着！慢着！”刘一鸣惊惶失色，五指摊开，忙着往前制止。
少女此时已坐起，双手合十结印，御剑凌空刺向少年。眼看闯入者仅是一山野小孩，紧绷的神经刹时放松，终于憋不住，吐出一口血，气喘吁吁，本有灵性的利剑瞬间黯淡无光，失去灵魂般沉入水中。
刘一鸣踏水而至少女跟前，刚伸出的手，又马上收回，侧头惶然问道：“你你还好吗？”
见少女良久未搭，刘一鸣便起身添些柴火，正言道：“我没有要害姑娘您的意思。前日到山上打水路上见到姑娘您倒在地上，流着很多血，我我包扎了您的伤口，地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塌了，我们就一块儿掉下来。”刘一鸣犹豫半刻，决定轻描淡写带过处理伤口的过程。
“我昏迷多久？”少女拭去嘴角的血，有气无力问道。
刘一鸣回头道：“整整两天。”
“你叫什么？”
“我叫刘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你呢？”少年小心翼翼问道。
“陈颖娴。”少女轻声道。
“嗯。”
两人双目对视，陈颖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刘一鸣也盯着她的眼睛，出了神。
那双眼睛仿佛是石荫下的一泓深邃的泉水，任它什么风都吹不到，在那儿一切都静止不动，一片岑寂。凝神窥视，清晰可见映在水面上的物像。
陈颖娴抱拳在胸，柔声道：“谢谢您救了我啊。”
刘一鸣连忙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说罢，站起身来，细心问道：“陈姑娘您饿吗？”
陈颖娴低头道：“是有点，不必称呼您嘞。”
刘一鸣挠挠头，笑道：“好的，那我去给你抓个鸡呀兔呀。对了，这罐子里有烧过的温水，你渴了便正合适喝，喝完等我回来再烧一壶便是了。”
陈颖娴感动道：“麻烦你了，那我不客气了，真是渴了。”
刘一鸣递过去：“给。”指尖触碰处，少女寒如冰，少年烫如火栗。
“那我就去了，很快回来。”刘一鸣低头撒腿跑远。
陈颖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回过神来，从水中唤出贴身利剑，置于身边，随即盘腿而坐，手搭膝盖，运其灵气，一涌暖流恰到好处地缓缓游遍周身，修复着受伤的脉络。待刘一鸣回来时，她已默念心法，运气三遍，脸色如常。
刘一鸣未作打扰，蹑手蹑脚地用小刀在兔子腿部撕开一个口，扯掉灰蒙蒙的皮毛，又到冷滩上清洗掉内脏和污垢，精挑了一根树枝，削尖枝头，从腿部口子穿过兔身，架在火堆上，慢慢转动，先把外肉烤至淡淡的金黄，接着添了几把柴，大火，炙烤兔身内部，发出吱吱吱的肉汁轻微爆裂声。
片刻，刘一鸣撒上各种香草，瞬间香气充盈了整个洞穴。
香！真香！
陈颖娴瞥了一眼，再也挪不开，不由自主咽了一把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