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地交，“泰”
“师父，我又找到一例病例。”丁令捧着一卷古书，小步跑到张归度旁边，展开一页给他看，这是相当珍贵的古籍原本，哪怕是灵墟山的藏经阁里也是为数不多，记载着很古很古年代的旧事。
“嗯？我看看，之前那些都是强大修士深入虚空，被虚空巨兽咬伤造成伤势，与周蛮的伤势根本不同，完全没有参照价值。”强如张归度这样的金身修士，也是疲惫不堪，接过丁令手中的古籍，浅浅扫过两眼，摇摇头，叹息道：“还是不行，这里面记载的病例，也是已经开辟气海，虽然灵气被虚空吞噬，但是根基尚存，恢复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丁令把古籍归位，无奈地开口道：“师父，周蛮师弟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凡人走上虚空古路的，按理来说，只有虚神境界甚至阳神境界以上的强者才可以打开门户，洞府境开始才能短暂承受虚空的侵袭，历史上即便有人有相同的经历，也不会有人去特意记载一个凡人的经历。”
“你说得对。”张归度面前，无数书籍凌空飘起，“哗啦啦”飞速翻页，凭借金身境界的强大神识，急速阅览书籍记载的内容，却是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师父。”丁令揉揉眼睛，“藏经阁里的书浩如烟海，想看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关键是谁也不知道这种事例会被记载在什么地方，医书、史书、道书等等等等，都有可能……唉，愁人。”
就在师徒二人为周蛮堪称前无古人的伤势发愁的时候，一道曼妙身影缓缓飘入藏经阁，一双芊芊素手拎起一册古籍，随意翻阅两页，轻笑道：“归度师弟，怎么有空来藏经阁？怎么？完成了太上长老的任务，有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以望一望虚神境界，然后顺势当上宗主，当家作主？小女子这里先行见过宗主大人~”
张归度心念一动，空中的古籍纷纷复归原位，转头看向身后女子。
只见那女子眉心一点红印，三千青丝挽起，发丝间一支金步摇，身着霓裳仙衣，身上羽带无风自动，双脚赤裸，脚踝上带有玉环，仙气飘飘，犹如九天神女到了凡间。
张归度无奈笑道：“丹仙师姐，莫要开我玩笑，只是山中有一后辈，身负难治之伤，我才与弟子来你这藏经阁寻找解决之法。”停顿一下，又道：“其实这两年间，我时常来的，只是师姐可能在闭关，不曾知晓。”
“丹仙姐姐！”丁令见到这女子，连忙堆起笑脸打招呼，原本他应该尊称丹仙为师伯的，但是丹仙不喜欢师伯这个称呼，于是强迫丁令只能叫她姐姐。
这女子正是灵墟山藏经阁的负责人丹仙，修为精深，也是门中公认的学识渊博。
她向丁令点点头，掩嘴轻笑道：“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何况你若是当了宗主，说不定姐姐就以身相许了呢？”
见张归度一脸无奈无言的样子，丹仙话题一转，好奇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今生只收丁令一个弟子，怎么山中又多了个后辈？”
张归度回道：“捡来的，被虚空所伤，若是他自己想要放弃便罢了，既然他自己还心存希望，那我也就尽力而为，能救则救。”
丹仙随手翻着桌子上摊开的书，淡然道：“是怕太上长老大人怪罪吧？”
张归度撇撇嘴，道：“丹仙你还是这么聪明，没错，你爷爷……不，太上长老不惜赐下四转灵丹都要救他，我自然更要尽力。”
丹仙看他一眼，开口道：“你说那孩子为虚空所伤？怎么个伤法？”
张归度便将捡到周蛮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包括吃下灵丹、服下大量灵药后的表征。
丹仙听得大皱眉头，沉吟许久才开口道：“确实很麻烦，一般情况下几乎无法治愈，从此与修行路绝缘，只能作为凡人，老病死。”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张归度有些失望，如果连丹仙都没有见过相同的案例，那么恐怕就要找到传说中的圣人甚至仙人才行了，可这又怎么可能？
“不。”丹仙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读到过一则传说，提到过类似的事例，考考你，可知道泰皇？”
“泰皇？”张归度摇摇头，他并未听闻过这个名号。
“我知道！”旁边的丁令高高举起手，“泰皇就是第三位天尊，建立天庭的乾尊，他在天庭当中被尊为乾尊，但是他那个时代的人间帝朝尊他为泰皇，意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只是后来帝朝陨落，这个尊号就埋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极少流传，世人只知乾尊而不知泰皇。”
“不错！”丹仙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赞许，“小丁令还有些见识嘛！传说乾尊被尊为泰皇，但是这个‘泰’字，从何而来，有着很多争议，有的说是至高无上之意，有人却说这与乾尊年轻时的一次遭遇有关，传说乾尊尚是凡人时，误入虚空，被虚空气息侵蚀，险些当场丧命，却机缘巧合之下，被虚空裂缝传送到了一道地脉当中，地气汹涌，与其体内的虚空气息融合，当是时，天地交，乾尊称尊后称此为‘泰’，而天地交会，宇宙乾坤，自然至高无上，因此乾尊在人间号称泰皇，也许就是源自于此。”
张归度认真听完，怔然半晌，犹豫道：“你的意思是？”
丹仙双眼明亮起来，激动道：“没错！寻到一处地脉，在里面撕开虚空裂缝，叫虚空气息这种天气和地脉中的地气交汇，破而后立，也许就可以复刻乾尊的奇迹！”
张归度却是给她泼了盆冷水：“乾尊的时代已是远古，且不论这传说真实与否，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人去尝试？也没听说有谁完成这样的奇迹，一个凡人，恐怕一掉进地脉就要形销骨立，魂飞魄散！遑论天地交汇，破茧重生！况且我那后辈的情况与乾尊又有不同，并非第一时间同时被天地二气洗礼，你这么做就是要害死他！”
丹仙犹不死心，争辩道：“若是他甘心平庸一生，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知道你不愿意冒险？如果成功了呢？他就可能成为第二位乾尊，第二位泰皇！那是何等的成就！你我的名字都将留在后世的史书里！你难道不心动吗？！”
“这……”张归度闻言，顿时犹豫了，他没有资格替周蛮做决定，毕竟这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前人案例，也是唯一的治愈之法，但两年时光相处，他更舍不得周蛮去冒险。
他只好应付道：“我回去与他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