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脉
桃杏峰。厨房。
“你确定要去吗？这种传说很不靠谱的，九成九的概率都是彻底灰飞烟灭。不对，九成九都说低了，十成十才对！金身不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地脉的正面冲击，更何况还要加上虚空的对冲，相互激发之下，恐怕连虚神境的强者一个不慎都会陨落。”丁令一边挥舞锅铲炒菜，一边对旁边等吃饭的周蛮絮絮叨叨。
周蛮坐在饭桌旁，双手撑着下巴，闻言嘟嘴道：“丁令师兄，你都说过几遍了，我想得很清楚，必须要去，哪怕再虚无缥缈，那也是有机会的，如果不能修行，再也没有机会回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不疑说了，只要我变强，变得最强，就终会和他们重逢！再说了，丁令师兄，要是我放弃了，下山做个富家翁，你们青春永驻，我几十年就要生老病死，也许你们一个闭关出来，我就已经离世了，我的生命在你们的人生里显得微不足道，那我多难过呀。”
丁令盛出铁锅里的菜，是他最拿手的辣椒炒肉，香味扑鼻，带着一股辣意，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青黄色的辣椒中间夹杂着油灿灿的肉片，煞是好看。
他将炒肉端到桌上，在周蛮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肉片塞进嘴里，开口道：“你说的也对，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去，你不想下山，那就在山上呆着好了，我保你一辈子舒舒服服，不会受半点委屈，你是我救回来的，我不想你就这么……”
“我不会舒服的，丁令师兄。”周蛮也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
丁令抬起头，想跟周蛮对视，周蛮却低下头开始用力扒饭，他夹起一筷子辣椒和肉片放到周蛮碗里，轻声道：“多吃点，师兄就这个菜做得最好吃。”
“嗯。”周蛮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吱——”厨房门被推开。
“已经吃上了啊？也不知道等等师父。”张归度笑道。
丁令起身给他拿拉了把椅子到桌边，开口道：“你不是去影堂了吗？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而且你都辟谷了，又不用吃饭。”
张归度给自己盛上满满一碗饭，笑道：“辟谷归辟谷，徒弟做的辣椒炒肉，我还是喜欢吃的。”
丁令又给周蛮夹了一筷子肉，问道：“影堂那边怎么说？不是说有消息了吗？”
张归度点点头，开口道：“很巧，前段时间有小队发现了一座新的地脉龙窟，根据观察，是一路从东荒南部延伸而来的，规模很小，像是刚刚落脚。”
丁令挑起眉头，疑惑道：“这么巧？听起来很蹊跷。”
周蛮也抬起头。
张归度低头扒了两口饭，道：“确实挺巧的，但谁能左右地脉龙族的去向？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正好有一条地脉龙游荡到这里，暂时歇个脚，说不定过个几十年就又走了，我问过丹仙了，她说这种年岁较小的地脉龙，喜欢走动很正常，像地肺山祖龙那样一动不动几十万年的，才是少数。”
“地脉龙能活多久？它们要是死了怎么办？”周蛮好奇问道。
“应该起码也能活几十万年吧？谁知道呢？连天尊都没有那么长寿。”张归度随意道，“地脉龙要是死了，就会留下一团地脉母气，也可以说是它们的蛋，在地脉中无边地气的冲刷下，新生的地脉龙会从中孵化出来，生生不息。”
“那要是有人截胡怎么办？把地脉母气取走，地脉龙不就会少一头？”周蛮追问道。
丁令瞥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小年纪，坏心思倒不少。不过不可能做到的，地脉龙即将老死的时候，会找另一条地脉龙守护它的蛋，至少虚神境界是不可能打得过一条身处地脉的地脉龙的。至于更强者嘛……也有人尝试过，那一天整座东荒都在颤动，地肺山祖龙翻身，是名留青史的大事件，据说不止一位仙人因此陨落，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打地脉龙蛋的主意！”
张归度也是冷笑道：“地脉母气可是炼器的无上材料，传说地脉母气的源根若是被挖掘出来，即便是打造天尊的帝兵都绰绰有余！哪怕是普通的地脉母气，也可以炼成仙兵，那些仙人怎么可能不眼热？被杀怕了而已！”
“仙人啊，有多厉害？”周蛮捧着已经空了的碗，双眼放光，他就喜欢这种神话般的故事。
“那应该……是很厉害的。”丁令有些为难，“不过我连圣人都没见过，如何能知道仙人如何如何？你问师父，师父境界高，估计知道。”
“仙人能随便就打碎虚空嘛？”周蛮想起李不疑，用手比划了一下，他最后抖搂的那一手，就是随手就打碎了虚空，露出里面的古路。
张归度想了想，道：“破碎虚空应该是虚神境界就有的手段，我见过最强的存在就是我们灵墟山的太上长老，作为虚神境强者，当然据说他现在已经是阳神境了，他全力一击就可以打穿虚空了，不过你要说随便就打碎，那恐怕就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了，仙人自然更强，他们的手段，恐怕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了。”
……
“铃铃铃——”洞府外忽然传来铃声，这是有人触发了桃杏峰的护山阵法。
张归度连忙放下饭碗，起身出门查看。
丁令和周蛮跟着张归度出门，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人，脚踏飞剑，凭虚御风，停在桃杏峰外。
张归度哈哈一笑，挥手打开阵法，开口道：“原来是寻鹿师兄，快快请进！”
寻鹿道人缓缓下落，飞剑从脚下收回，纳入丹田，笑道：“归度师弟，好久不见，师兄此行，是有任务在身，不知师弟知不知那新发现的地脉龙窟？”
“略有耳闻，不瞒师兄，师弟刚刚从影堂回来，就是去打听这件事情。”张归度点点头，就把寻鹿道人往会客厅引。
却不料寻鹿道人挥手拒绝，“我就不坐了，既然师弟知道，那师兄就长话短说，太上长老下了一道新的法旨，点名要师弟你带队探索那处龙窟，至于带谁去，带多少人，都由师弟你做主，若是有人携礼而来，师弟也可以适当收一些，不妨事的。我这边传达到位，就要回去复命，师弟记得今日内尽快前往灵墟主峰面见太上长老。师兄告辞了。”
言罢便抱拳告辞，御剑离开桃杏峰。
张归度有些茫然地送别寻鹿道人，挠挠头，回头看见丁令和周蛮盯着自己，没好气道：“你们俩凑什么热闹，走走走，回去接着吃饭！”
回到饭桌上，饭菜都有点凉了，张归度也没了兴致，翘着二郎腿，拿牙签剔牙。
“师父，太上长老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打击师父你，你一个小小金身长老，没什么底蕴，根本接不住这么大的任务，探索龙窟很危险的，万一被地脉龙攻击，或者地脉涌动，师傅你倒是有机会逃出生天，其他弟子估计要全军覆没。师父你别被冲昏了头脑。”丁令在张归度这里一点也不客气，实话实说。
“你真当你师父傻啊？”张归度很没仙师风范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所谓的带队，根本就是为周蛮安排的，丹仙都知道的传说，太上长老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太上长老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带周蛮去冒这个险，等我回来再说。”
“前辈！不管太上长老什么态度，我都要去！”周蛮坚定道。
张归度剔着牙，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