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认识这个人吗？
“耶稣,他的胳膊怎么了”保罗说。绷带是新换的,把他的胳膊缠得像一扇翅膀,长在拔了毛的小鸡身上。
他以为是我们做的“银弹的伤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如果他去医院,他本该没事的。”
哈珀在我身后挣扎着。自从他被捕以来,除了诅咒我们被火烧死以外,他还没说过别的话。
“现在,”我看着那几个犯人,他们正交换着不安的眼神。“你们要为我指证这个人吗”
他们一声不吭地站着。保罗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们还记得我们谈好的条件。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我不会再提供一次的。”
“不是。”阿尔宾说,他的声音很疲倦。
“是的,是的,他是我们中的一个。”萨拉尖着嗓子插进来。
“他不是,加利女士。我也希望我可以指认他，但我真的以前从未见过他。”
“好了,刘，他们已经抓住他了。他们会给他一个律师,不是吗 他是跟我们一起的,加利小姐。刘易斯只是想掩饰。”
“如果我们把一个陌生人加进来的话,我们是打不赢官司的,萨拉。”阿尔宾冷冷地说。不知怎么的,他的声音让室内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保罗。”我向前走了一小步,压低声音说。
他看着我。“请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劳拉。我忍受不了多久了。他和我一样小声。听见我的保罗,那个一向随遇而安的保罗在哀求,我的心扯紧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保罗”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保罗看看阿尔宾和萨拉,又看看我身后的哈珀,他的胸口正被一个警卫用电棍抵住。保罗捂住自己的脸,一时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他放下手;摇摇头。
“不，”他说。“不,我不认识他。”
他们本可以老实地跟我谈话,我本可以实现开出的条件。现在，所有我能给他们的东西都不可能了。没有审讯的日子、法律咨询和毛毯从我的手中溜走了，我的头沉得抬不起来。
“对不起，”我说。“那么,我不能——不能给你们任何东西。”
“他是跟我们一起的，加利小姐!别听他们的,别听他们的!”萨拉提高了嗓门，喊声越来越响,回声撞击着四周的墙壁。
“他看上去面熟，卡拉嘟哝了一句。
我转过身。“面熟”她是在试图打圆场吗？她是被长时间的监禁伤了脑子，以至于认为她能打个擦边球或者是他很久以前跟他们出去过一次“什么意思”
她蜷缩在牢房的角落,胳膊抱住膝盖。自从我们把她关在这里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姿势。开口说话时,她用手指遮住了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看上去面熟。也许我见过这张脸。”
“卡拉”阿尔宾向隔开他们两间牢房的栏杆走去,但我阻止了他。
“谢谢你，阿尔宾，请不要跟嫌疑人说话。”
“嫌疑人”他转过身看着我，有些愤怒，虽然声音仍然很温柔。
“斯泰因医生，如果他仅仅跟你坐过同一辆公共汽车去上班，这个信息并不能帮你们什么忙。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她耸肩膀时,肩膀抬得高高的,像一只鸟迎风飞翔时竖起全身的羽毛。她把脑袋搁在膝盖上,胳膊捂住头,不说话了。
长时间的沉默。
“埃勒维先生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埃勒维透过栏杆对我怒目而视。“是，我认识他。我们都认识。”
“是吗请告诉我他的名字”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
我叹了口气。“所以说，占优势的观点是你们不认识他 伙计们,请带他去 c区。”
哈珀被拖了出去,我听到他们把他拖出门时他还在挣扎,但几星期的银中毒看来已经发挥作用了。他现在不过是个病人。
我转身看着剩下的几个犯人。
“请做我们的顾问,”阿尔宾说。“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不,我们认识,我们认识,”萨拉小声说。她缩在角落里哭,看上去已经崩了。我听过那样的哭声,审讯之后精疲力竭、不知所措的呼声。她在失控。
我摊开双手。“你们必须给我点什么，”我说。“我不可能就这样帮你们。你们必须给我我需要的东西。”
“我们可以告诉你强尼·马可斯受伤当晚的所有事情,”阿尔宾说。“要知道你是对的,我当时试着阻止他,但他还是从墙上跳出去了。那是他第一次和我们在一起。这个活动刚开始只有保罗、萨拉和我。后来我们遇到别的人,慢慢地把他们也吸收进来。迪克很感兴趣,我们当时认为他是可以的。通常通常我是能让他们老实地待着的,但我我没想到他会那样。”
“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我问。突然间,我们都变得冷静而理性了。
“只有我们三个人。保罗和我可以说是表亲,虽然是隔了四层的远亲,但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小时候,我们有时还会待在同一间禁闭室里。大概十五岁时,我跟萨拉开始约会。我们都十分了解彼此。刚开始时,我们只是待在同一间屋里。”
我皱皱鼻子。三个不同性别的朋友关在一起有些古怪，如果不能说不光彩的话。大多数不会那样做的。
“但我们觉得——保罗让我们记忆也就是说,如果之后马上做一些头脑训练,或称作某种形式的冥想,你会比大多数人记得清楚。十八岁之后，一切都变了。一天晚上,萨拉与许多人被困在了外面。那是个事故,不是任何人的错。”他看着我,等着我的责难。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过你们的档案。那个晚上很有名。”
阿尔宾叹口气,扫了萨拉一眼。“嗯,那是场意外,但萨拉记得,她记得当晚的很多事情。她和别人一起,在外面。她说那和室内非常不同。过了一段时间,我们觉得,也许待在室外也不会有问题。确实是不同的，完全不同。那是——那才是正确的,明白我的意思吗身体处在那种状态时，你是不该待在室内的。墙、热气我们本来就该在户外。如果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你会错过很重要的生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