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审讯
何况大多数律师处理案件就是建立在这种本事之上的。几年前，阿利赌咒说，只要有任何一个律师到这里后十分钟之内还没有提到所谓“公众观点”或是“大多数公民”他就把自己的头发剃光。现在,他的头发已经快长到腰了而且还在长。
“埃勒维先生，”我说。“你最好还是开口跟我说话，因为我比这整栋楼里其他所有人都要替你着想。”
“见你的鬼,加利。我已经看到你是怎么为我着想了。”他并不仅仅是生气。我觉得他甚至感觉有些受伤。这里的世界不属于他,而且没有任何人愿意伸出援手。
“听我说,”我这样告诉他，“你的嫌疑很大,而且你的嫌疑是一项十分严重的罪行。多拉的一个官员被杀了，你还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吗”
他瞪着我。
“不管你心里对多拉如何评价,埃勒维先生，多拉不会就此罢休。这栋楼里所有人都是多拉的一员。那一枪击中的并不仅仅是马可斯一人，子弹打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你期待自己受审的时候,我会坐在旁边握着你的手,那么我只能让你失望了。但你是我的当事人,我要为你辩护。既然没有里坎人律师来帮助你，我就是你惟一的选择。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我建议你还是跟我好好配合,因为没有其他人能够帮助你。”
我应该从他那里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这很重要。我并不喜欢见血，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恨埃勒维。当然也包括我。但如果我们放了他,他就会直接去找一家里坎人事务所,为自己找一个里坎人律师。见鬼，说不定他已经找了一个了。看他那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再考虑到他是多么有钱,那种情况是很有可能的。这是多拉的案子;埃勒维在上个月夜犯下的第一桩罪行就把他自己放到了我们的管辖范围中，但是他有权利让自己的律师和我一起工作,如果他想这样做的话。而一旦有那样个律师参与进来,情况就不妙了。最后的审判中,法庭中百分之九十六的人会站出来保护埃勒维;强尼会下地狱,因为上帝是里坎人。
“埃勒维先生。你在跟自己过不去。你很可能会在这里呆很久。这一切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有责任帮你获得假释。告诉我你不在场的证明,然后我可以申请放你出去。”
“我说过了。我昨晚在家。”
“你在做什么”
“看电视。”
“什么节目”
“一部关于飞行员的黑白电影。”
“哪个频道”
“二。”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我的问题;但这并不能说明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看报纸也会知道这些。
“有任何人登门拜访吗”
“没有。”
“有电话吗”
“有。是的,我打了个电话。”他向前探了探身体。
“打给谁的”
他咬了咬嘴唇，然后张开嘴巴。我还没有见过谁可以耸嘴唇的,但他刚刚正是那样做的。“刘易斯·阿尔宾。一个叫刘易斯·阿尔宾的相识。”他写下了一个号码和地址。
“几点钟打的”
“大概九点钟。”
法医说强尼被枪击的时间是在八点半到十点之间。我认为我们并没有把那个告诉埃勒维。但如果是他开的枪,他就肯定知道。“那好,我们可以检查你的通话账单;你用的是哪个通信公司”
“我用的是手机,不会显示在账单上,是即时付费。”
这混蛋是个白痴。“既然这样,埃勒维先生,那就无法构成不在场的证明了，对不对因为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打电话。”
“我是从家里打的电话。&34;语气很固执。这不仅仅是愚蠢,或者说并不是普通的愚蠢。他并没有做任何努力，他只是等着我们放他出去，因为他深信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在他头上。“那位刘易斯·阿尔宾是谁同事”
“不是。”
“熟人”
他耸耸肩。
“告诉我,你的老板知不知道你被刑事指控”
他耸耸肩。“也许吧。有几个同事知道了，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是说,我们又没有老谈论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老板到底知不知道。”
一时间,我定定地看着他把玩着我给他的那支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当我结束谈话,让人把他送回牢房时,他甚至一脸惊讶。
我并不熟悉刘易斯·阿尔宾这个名字。我查看了一下他的地址——城市另一端的高尚住宅区,旁边是个低廉建筑群。有艺术气质的住宅区。位于五伤区——他的房子靠近公园,所以房价就更高。下面接着要做的是拜访他;说不定他接电话时听到有电视节目或者别的什么声音,那样的话埃勒维的嫌疑就洗清了,我们也就可以转移怀疑视线了。
杰瑞被带上楼来。离开之前,我要先处理他。他们已经拿水管给他冲了个澡现在他身上没那么臭了，人也平静些了。月夜游荡是一桩尴尬的罪名;虽然他确定无疑犯了罪,但你能把他怎么办呢把他关上几个月,他只会惹更多的麻烦。
“杰瑞,”我说，“你也知道你会为此蹲上六个月。”
即使现在并没喝酒，杰瑞也有意无意地吐词不清,他依赖这习惯就像受审时身体倚靠在被告席上一样。这些年来,这毛病越来越严重;那是因为他意识到，当自己摆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时,别人就不会对他那么要求严苛了。他也知道我不吃他那一套，但习惯成自然,也不好改了可是在我看来，如果他为自己着想，最好还是改掉。
“我不想坐牢;劳拉。我在牢里能做什么啊”
“打发时间,杰瑞。不过我觉得你并不喜欢。”
“你是个狠心的女人。我以前告诉过你吗”
“每次都这么对我说,杰瑞。怎么,你还指望我大发慈悲放你出去,让你继续游荡，然后每个月都被抓回来你正失去自控能力,你要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