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牛袭击
林正沉默地走在返回的路上，心思放在应该怎么跟朋友们解释这件事上，这次重要的机会被他主动放弃了，免不了回去要被那个讨厌的布鲁斯奚落一顿，想到这里，他默默叹了口气。
李哲言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原本高昂的兴致被打击下去，对他说：
“别太在意，如果误杀了那只雌狮，动物警察可能会来找麻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不用有任何遗憾，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正笑了笑，李哲言明显是在给他找台阶下，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
虽然在出发前确定了一个目标对结果有美好的愿景，实际上总有变化发生，现实与理想，希望与失望交替起伏是生活的常态，如果特别想要某种结果，过程总是让人疲惫不堪，那最好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违背本心就好。
一名导猎肚子不舒服，着急忙慌地去灌木丛中“方便”，导猎阿布也跟过去给他望风。
队伍分成两组，林正和李哲言两人站在原地等候。
那时，周围遍布杂草和稀疏的树木遮挡了视线，不远处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森森注视着他们。
突然，一声闷响传进林正耳中，仿佛是野兽发出的粗喘，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可他一路过来已经离开狮群老远，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还有其他动物。
林正下意识的转身往后去看，扭头的刹那，发出倒吸凉气的声响，仿佛在为看到的东西而震惊！
一头一吨多重的野牛发疯似的从树丛中冲了出来，一路狂奔乱撞。
又粗又弯的巨角带着风一般的呼啸声向着林正狂砸而来。
林正只听到耳侧传来风声疾响，一股凛冽的气息刺激得他后背发凉，顿时心中一紧，暗叫一声不好。
当下举枪已经来不及，他转身便往前奔去！
边跑边失声叫道：“啊~快跑！”
林正脑中空白，头皮发麻，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那头“疯牛”全身肌肉虬结有力，充满了力量与野性。
不知为何，见到人后，显得异常狂躁，从鼻孔里发出吭哧、吭哧的粗喘声，凶猛地把挡在前面的灌木一头撞开，枝叶从它身边飞溅四落。
它的身体虽看起来笨重，但动作却迅捷，硕大的身体作出攻击姿态，眨眼功夫便已来到了近前。
“咚，咚，咚”
那脚蹄声似是激昂的战鼓，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林正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
听声音似是即将要追上他，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实在没有胜算。
若是被它一顶撞，非死即伤。
即使被踩踏几脚，也要断骨伤筋。
林正心中焦急，脚下速度加快，想着千万不要被追上。
异变突起，李哲言在听到动静之时，便立刻窜到了另一边，但他心思灵活，在跑出去的刹那，便已经注意到林正被盯上。
千钧一发之际，他当机立断举枪，对准野牛按下扳机。
“砰！”
这一枪太过仓促，子弹虽然击中了“疯牛”，但由于“疯牛”速度太快，没有命中要害，只是在它的脊背上开了个不大的血洞。
“疯牛”承受了这一枪，异常痛苦，从嘴里发出声声尖厉异常的痛呼。
正在追林正的“疯牛”，彻底被这一枪激怒，此时竟放弃原本的目标，‘咚、咚、咚’迈开脚步，猛然转身往李哲言的方向冲过去！
那“疯牛”受了伤，怒不可遏，暴躁之下异常凶猛，横冲直撞，不受束缚， 身体化作一阵风。
“咚，咚，咚”地面仿佛也因为它的怒火而在颤抖。
这种狩猎用霰弹枪一次只能装填两发弹药，此时重新装弹已经来不及。
“皮还真厚！”李哲言有些郁闷，不过他完全吸引住了“疯牛”的注意力，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李哲言面对来势汹汹的“疯牛”，把枪往旁边一丢，侧身往左边滚，与它拉开两米开外的距离，避过它长长的牛角。
当他撑地爬起来的时候，右手上多出一把匕首，身影出现在“疯牛”侧后方。
那“疯牛”的牛蹄跟着他调转方向，眨眼已至眼前。
就是这一刻，趁着“疯牛”调头的瞬间，他抓紧了匕首，迎面往“疯牛”冲了过去。
他的身形异常灵活，速度极快，双脚一蹬，身体一纵弹跳而起，竟然直接跳到了那疯牛背上！
只见他目中精芒闪动，举起匕首，闪电般向牛背刺去，刀尖准确插入牛脊背上那个还在滋滋往外冒血的血洞，接着用力横向一拉，刀刃‘嗞拉’的一声划过疯牛肚腹。
匕首没入疯牛体内四、五厘米，割破层层皮肉，刺入内脏之中，在腹腔开出一条将近半米长的伤口。
“哧啦”的声响中，大股大股的血液伴随内脏‘滴滴答答’往地上掉落，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疯牛”遭受重创，剧痛之下，从口中发出一声垂死的惨叫。
林正这边的压力骤然一松，惊险转头间，恰好看到李哲言翻身上了疯牛脊背的一幕。
他想开枪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李哲言和“疯牛”斗在一起，没有拉开距离，他怕散弹枪会误伤李哲言，所以不敢开枪，急得额头的汗如瀑布般往下落，心弦在这一刻绷到了极致。
正心急如焚间，就看见李哲言双腿极力夹着牛肚子，将身体伏低在牛背上，那牛头拼命甩摆，四蹄疯狂刨地，想要把李哲言甩下去。
一阵刺耳的蹄子摩擦地面的声响传来，那疯牛庞大的身躯摆动力道更大，数下之后，李哲言差点被摔出，他急急稳住身体用一只手紧紧拽住牛角。
看得林正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下一秒，就见李哲言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匕首，寒光一闪，只听“噗”的一声响过，那疯牛背部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直流。
一阵血雾喷出，疯牛仰天悲嘶，挣扎着要倒下。
一击得手，李哲言双腿用力一蹬，同时身体向外翻滚，‘嗖’的一下从“疯牛”身上滑落到地面，又向后退开几步。
动作轻盈无比。
‘轰’的闷响声中，那头疯牛倒地不起，身子抽搐，重伤而亡。
“李先生，你，你没事吧？”林正跑过去他身旁，看见他身上沾染的鲜血，声音发抖地问道。
“你没事吧，林正。”李哲言关切地反问他。
“没事。”林正愣愣的回答，深呼了一口气，缓和急促的心跳。
“那就好。”他说。
林正盯着李哲言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事才放下心。
想到先前的一幕，惊骇万分，一时半刻连话都说不出。
在疯牛的追击之下寻常人只有逃跑的份儿，根本不敢与之对抗。但这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沉着冷静应对，且还能单枪匹马杀了这头疯牛。
看到他先前做出的一系列举动令林正太吃惊了，如果没有他，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次危机。
李哲言展现出了比他所说的更加强劲的实力，这是那时林正唯一能思考的事。
林正转过头去看地上那头疯牛的尸体，刚才跑得太快没有看清，此时仔细一看，发现这头牛的脸上有一道旧枪伤，应该是被其他猎人的流弹打伤过，看见人类靠近才会不分青红皂白主动发起攻击。
此时，导猎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地上的疯牛尸体，大感意外。
没想到刚离开客人们就遇到了危险，两人顿时冷汗直冒，只剩后怕。
当阿布得知是李哲言单枪匹马解除了这次危机后，内心充满敬佩，就算是他也做不到徒手杀死一头野牛。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走吧。”
几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不知走了多久，中途远远看见一辆越野车穿过平原从西面开过来。不多时，停在不远处的沙地上，两个本地人打扮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们是得到消息来找李哲言的导猎。
李哲言走上前几步，远远地朝来接他的人挥手招呼，转头对林正说：
“林正，我得走了，他们又发现了花豹的踪迹，我的花豹在等我呢，这次绝不能让它跑掉。”
听得出他十分有信心。
“好，李先生，祝你满载而归。”林正含笑说道，经过半天时间相处他们已然是朋友了，更何况他还救了他，又诚恳道谢：
“还有，谢谢你！”
李哲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洒脱道：“谢什么，应该的，今天见到你很高兴，兄弟。”
林正点点头，回了一句：“我也一样，再见。”
李哲言跟几人一一握手作别，转头向越野车的方向走出去十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转身叫道：“林正。”
听见他的喊声，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林正回过头来，好奇他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李哲言站在逆光中冲他粲然一笑，周身仿佛镀着层光，轮廓清晰分明。
他说：“林正，你今天只是运气不好，我的朋友，别放在心上，再见。”说着挥了挥手，在看见林正无奈笑了笑，同样对他挥手作别后，转头心满意足的跨步离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正觉得李哲言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和别人有些许不同，声音低低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不禁纳闷，他和李哲言刚刚认识，萍水相逢应该毫无瓜葛才对，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林正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眼前一片迷雾，或许是他自己多心了。
收回心神，林正一边走一边想着娜娜，嘴角止不住露出一抹浅笑，心想：“娜娜，你现在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