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注意了，开车了

    导猎阿布重新走在前头，林正和李哲言在中间，几人排成线形队伍继续前进。

    林正明显比之前更加接纳了李哲言，他们这样东聊西聊的走了十几分钟，阿布发现沙地上又出现了狮子的足印，林正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掌放在狮子脚印边比了比，发现狮子的足印比他一只手掌还要大，这是一只成年雄狮。

    此时，他们听见不远处狮子的吼叫声，说明狮子就在附近。

    阿布转头示意林正快速跟上他，林正知道，这是猎人们发现猎物并发起攻击的信号。

    随着每一个前进的脚步，林正听见狮子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他深吸一口气，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领头的导猎阿布不时停下来倾听，这一刻，他转向林正问道：“有一只非洲雄狮在吼叫，偶尔也会有另外两只加入。你能听到吗”

    林正学着阿布的样子在早晨凉爽的空气中侧耳倾听，点头对他说：“是的，我听到一头雄狮发出‘呜呜呜呜’的吼叫声。”

    阿布对后面的人说：“我们小心点，迂回前进。”

    几人在枯草里弯着腰缓慢前进，尽量不发出响声，潜行了一段距离，林正身上被锋利的杂草和灌木枝桠刮过又疼又痒，也没空理会。

    突然，阿布举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来，只见他蹲下身用左手拍拍林正的右臂，转头指着一边的树丛放低声音说：

    “它就在你右前方。”

    那时，阿布找到了雄狮的位置，他的眼神和林正一样激动。

    半蹲在灌木丛中，林正的目光沿着阿布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距离50步远的前方，看到一张圆耳朵、毛茸茸的大脸，那是一头有着漂亮金色鬃毛的雄狮，身体巨大，体型健壮，肌肉结实，正威风凛凛的站在一颗金合欢树下。

    林正的心跳开始加快，眼睛一直观察着这只非洲狮，就看到它几步爬上了松软的沙质陡坡，在另一棵树荫中侧身躺下。

    导猎阿布的心态很好没有急于求成，他要给林正找一个合适的射击位置，而林正必须一枪命中狮子的心肺部位以减少它的痛苦。

    这么近的距离只有一枪的猎杀机会，如果只是打伤它，怒不可遏的狮子可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搏命，非常危险，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么成功，要么付出血的代价。

    林正从来没有猎杀过狮子，脑中想象得到最坏的情况就是一头愤怒的雄狮咆哮着伸出利爪疯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深深的獠牙，一旦被它咬住，连发出一声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正跟着阿布绕到陡坡另一侧，进入一片平坦开阔的沙石地，周围有几棵稀疏的树木，两人透过树木缝隙观察着狮子。

    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为的是不发出脚步声，慢慢离那只狮子更近了些，雄狮就蹲在两人前方不到20米处。

    阿布终于在下风口找到了一处绝佳的位置，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林正，示意可以开枪。

    猎枪里的子弹早已装好，林正调整好呼吸，抑制心跳，然后悄悄起身，调好瞄准镜，把枪托抵在右边肩膀处，从十字准星里能看到狮子的胸腹。

    那时，他的食指勾住了扳机，只需要轻轻一按，顺着枪管飞出的子弹会在枪响的同时扎入狮子的心脏，撞烂内脏而不会破坏皮毛。

    虽然林正还是个狩猎菜鸟，仍旧具备一个优秀猎手的素质。

    因为风向的原因，雄狮没有嗅到人的气味，所以并没有察觉猎人靠近，正悠闲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从远处望去，它的利爪和大嘴上还残留着不少新鲜血迹，显然不久之前才饱餐过一顿。

    就在此时，一头雌狮忽然从河岸草丛里窜出来，爬上了雄狮所在的陡坡，口中发出一声声欢快而又低沉的低吼。

    只见在那棵树下，雌狮围绕着雄狮开始挑-逗性地转圈，迈着风情婀娜的步伐晃动尾巴、露出-腚部，姿势撩人。

    气氛忽然开始变得柔情蜜意起来，显而易见，母狮在发情。

    那只母狮蹲伏下来把自己的腹部压在地上，尾巴向一侧伸展，发出了邀请的信号。

    雄狮被它成功勾引。

    不一会儿，在它们开始交-配的低吼声中林正又默默趴下了。

    毫不怀疑那只正在大展雄风的雄狮绝对是这一片领地的狮子王，因为在狮子的世界中，只有王者才能抱得美人归。

    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不敢动，两头狮子就在30步外又舔又蹭，交颈厮磨好不快活。

    这个场面让林正有些愕然，瞅见旁边阿布一脸微妙的表情，林正低声问道：

    “阿布，你会杀死交配中的猎物吗？”

    阿布摇了摇头作为回答，看着他说：

    “林先生，接下来几天这两只狮子会形影不离，持续交配，而我们只能杀死需要去杀死的猎物，就像狮子总是按照它的需要去杀死和吃掉食草动物一样。”

    阿布指出：“林先生，您只能杀死猎杀许可证上的那只雄狮。”

    李哲言本来在另一边警戒，离他们有段距离，瞅见林正又默默趴回原位，一个人悄悄摸了过来，动作不自觉地透出一股矫捷的气息。

    他趴在林正身边低声问：

    “林正，怎么不开枪？”

    林正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他，似乎在征询李哲言的意见。

    李哲言隔着杂草看了一眼那边热情似火的场面，很不正经的来了一句：“狮子和其他哺乳动物确实不太一样，全年都可以交-配，次数多虽然让人羡慕，可是每次时间太短，有失‘草原之王’的威名啊。”

    随后在林正‘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分析道：“交-配中的狮子更加具有攻击性，现在开枪很可能需要杀死两头狮子。

    “所以，为了避免别的潜在冲突，要么不开一枪，要么赶尽杀绝。”

    林正盯了一会儿那边的情况，茫然地转过头，忍不住问他：“李先生，是你你会开枪吗？”

    趴在他旁边的李哲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回答：

    “我会的，它们只是猎物，有时候为了保护整个种群，得牺牲掉某些个体。”

    听他说完，林正神色一怔，呢喃道：“它们是牺牲品。”

    “是的。”李哲言言语间平淡至极，可话语中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却是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寒意。

    这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

    导猎阿布了解这里的猎物，给他作出了最好的评估，李哲言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们的意图既不是鼓励也没有阻拦，然后静静等待林正的决定。

    这是属于林正的狩猎，决定权始终在他手中。

    林正透过瞄准镜望过去，看到它们陶醉又无辜的样子，浑然不觉它们的生命就掌握在几十米外某个人的一念之间。

    接着林正的眼神渐渐变得轻柔，摇摇头苦笑道：“这种时候把它们打死，会使我非常难受，如果现在我处于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像上帝一样掌控着它们生死的话，那么我会选择放过。”

    李哲言看他脸上没有丝毫犹疑，神态悠然道：

    “猎人心存疑虑，那就不要开枪。”

    几秒钟后，几人开始非常小心的往后退，眼睛一直盯着那两只耳鬓厮磨的斐洲狮，生怕惊动它们，一直退到听不见狮子的吼叫声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