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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病魔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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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子嗣,以对方的姓氏为孩子命名,一定非常爱他吧。

    我对傅又临的爱意,远不够为他生儿育女,我只是随口说说。

    美好的希冀止于一个忧伤的静夜。模糊单薄的淡雅花蕊几近衰败,翠竹林啸风涌动。钱妈妈毫无征兆现身程府,苍老无助的双手扒住门栓没让自己软躺倒地。

    她惊叫着喊我快些:“鸳丫头瞧着不好了,昨儿闹一夜,玉姑娘姐妹一场,”她老泪纵横:“快些去看看罢。”

    我扔下账本,飞奔进沈府。阴暗的绣房中,徐锦鸢面如死灰,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好似永远沉睡一般。

    臃肿的被褥将她层层压裹,只露出干瘦的巴掌大的小脸。气如游丝,模样属实骇人。

    我不忍心弄醒害她受罪,趴在软榻前等了一会儿,徐锦鸢醒转,用她寒铁温度的手拉我,“你来了?”

    “嗯。”我含泪应答。

    她吃力地勾起头瞧我,很快软下劲去,苦笑一声:“昨天,猜我见着谁了?”

    她还在月子里,能见谁。我努力把嘴角扯出弧度:“哥哥?”

    “不。”她缓慢摇头,闭眼歇了会儿神:“我母亲。“

    再度睁眼,两行清泪划过凹陷颊腮,无尽落寞的神情中略显自嘲:“我见到母亲了。”

    她的眼神宛若注入新的力量,默默絮念:“母亲穿着最爱的花衣裳,”

    她佝偻着背,伸出颤栗的指头,指着雕花搁架:“就站在大架子后,一点没老,冲着我笑。”

    “玉儿,”她哭得厉害:“她多年不曾入梦,我实在太想念她了。”

    我鼻尖一酸,她反复回味昨晚那段似梦非梦的记忆:“你说,人死后,灵魂哪去了?”

    “世间真的有灵魂吗,若果真,人常言,见到故人亡魂预示死亡。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我喉咙发紧:“别胡思乱想,只是元气大伤血气亏损。恍惚看的幻影做不得真。”

    “不。”她执拗说道:“是阿娘,我一看她,我就好伤心啊,她走了这么些年,昨晚那一面,好似我们母女刚刚分离。”

    徐锦鸢泣不成声,转头看藤篮里熟睡的孩子:“我好累,每天躺床上,浑身针扎一样疼,”

    “我要是去了,我可怜的孩子,他可怎么办呢?”她绝望地摇头:

    ”病的几月,我越来越想父母,想得骨髓发疼,夜半常像婴孩那样彷徨无助地哭醒。“

    “玉姐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啊。”

    “万一哪天,我伸腿去了,留下他孤苦伶仃在世上”徐锦鸢不敢往下想,

    “我做孩子的干娘。”我拍胸口保证,“我们一起照顾他,陪他长大,咱们还像以前去街上逛,吃好吃的,买好玩的。”

    她眼里的光芒终究黯淡下去,安心说:“好。”聆听我说话的声音,安静睡去。

    徐锦鸢见神见鬼的事情,很快被几个多嘴的下人传开。沈母不喜,叫道士牛半仙画来许多黄符,背地里贴满家院各个角落。

    而后隆重开家祠祭拜列祖列宗。我冷眼瞧着,她们一家子,就是不肯让儿子告假,回来多陪陪倒床的儿媳。

    徐锦鸢顺应了自己的鱵言,花季少女的命运,仿佛真走到了尽头。突然的产褥血崩很快使她失去意识。

    郎中姗姗来迟,无能为力,扼腕长叹准备后事。沈孟清匆匆回家,朝服还未及换下,怀抱襁褓跪在床前,眼睁睁等待妻子咽气。

    可爱的宝贝像一卷充满生机的柔软阔叶,一呼一吸富有生命力。小小的他不懂,以后再也没有娘亲了。

    徐锦鸢神识弥留,眼睛大睁着,琥珀色瞳仁已经涣散,长密的睫毛糊倒在泪痕中。

    她困难地挪转头,乌糟糟的蓬发深陷进绣枕,贴在土灰色的面容上,形容枯槁,油尽灯枯。

    她嘴唇微动,有气出没气进。丫鬟赶紧侧耳倾听,复述遗言。

    “孩子”

    “收拾,见娘”

    她的头一歪,再无声息。丫鬟大哭,喊道:“姑娘没了。”大家听到她一喊,全部放声痛哭。

    徐锦鸢去了,她撇下嗷嗷待哺的儿子,悲惨地死去。生命璀璨如光,一下子就此熄灭。

    我待在那间屋子里,跟着他们一起哭,沈孟清悲痛过度,几至跌倒。

    我从他怀里抱过孩子。他那么小,那么软,没了亲娘,他什么都不知道,糯糯叽叽嗦手指玩儿,唉。

    门廊外跑来两位老人,她们把男人全清走,趁徐锦鸢尸身温软,剥开衣服给她擦洗。老人把她扶起来,弯颓在榻上,抬起她的胳膊,慌乱套上寿衣。

    徐锦鸢的头啊,就这么往前一点,往后一仰,像个软趴趴的破布娃娃,一点不见生命的痕迹。老人给她穿戴好,拿篦子刮她的头。

    产后不能碰水,美丽的秀发枯黄毛躁,一时半会梳不开。她咽了气,老人们用蛮力硬扯,三两下盘成髻,用白布盖住病容,把她搬到门板上躺平,挪出了屋子。

    报厦内经幡飘扬,后脚赶来的和尚道士们预备油纸火盆,念经超度大摆道场。朝为红颜暮为枯骨,我伤心地感知着周围一切,心中万分悲怆。

    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人活一辈子,到底是图什么?徐锦鸢的死亡,给我带来足够大的冲击。

    一整天的时间里,我抱着她的孩子,在前来吊唁的宾客中兜兜转转,游魂一般飘荡。

    沈家乱成一锅粥,我木木地站在回廊上,抱着小孩哭丧。孩子哭我也哭,他睡着了我也抵着门柱眯一会儿。第三天,送葬队伍出城去了,我留在徐锦鸢和沈孟清的卧房里陪他睡。

    那几夜静谧得可怕,我老有一种奇异的敬畏心,但环境又使我本能地心生恐惧,具体说不上来。我怕黑,现在更加相信鬼神一说。

    徐锦鸢香消玉殒,给京城的春天平添几分遗憾和凄凉。那一年的春天,人们仿若被神明抛弃,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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