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
刚进来那几日，男人还算老实。不多时狐狸尾巴露出来。府里几个没定性的，干活懒散偷奸耍滑的，跟着一起开上夜局，瞒天过海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芸儿一面被我高捧着，她男人一面被我借贵叔的手打压着，两人处在极不对等的局面。
几次三番过后，那人终于丑态尽显，对芸儿更像是掐紧一棵摇钱树，近乎变态的疯狂执拗，将自己妻子牢攥在手里，控制她的行动，榨干她每一滴价值。
一天清早，晨光无限好，好得让人心神恍惚，犹如满院子紫菱花披着朝露水盛放般，令人身心舒展。
我站在石阶下呆看了几瞬，心想，这样好的天气，正适合生疮之人剜去腐肉疗伤，多日的布局，可以慢慢开始收网。
先去了自己房间，将正在叠被铺床的芸丫头莫名其妙大骂一通，撵到厨房烧火。并特意把库房的对牌钥匙交给工作总疏忽的人员保管。
芸儿月例巨减，阿四经济来源严重缩水，一下子慌了神。紧接着，我又编排了程在厨房偶遇一丫头，看上了想收通房的戏码，反正他行为乖张，名不名声的也不在乎。
不消一天，他果不其然按捺不住，背着人跪在门口问缘由，我假装大发雷霆，
“看好你的婆娘，竟勾引到主子头上，真当我倚重她，想飞高枝不成，也不看看，都成过亲的。找人牙子买一个，放府里好好将养成细皮嫩肉的姨娘，哪个不比她强？”
“快把人领走，程府供不下您二尊大佛！”我大拍桌子，奋力向外一指，尽量眦大双目，以显示当前怒不可遏，却为掩家丑极力扼低嗓门的纠结。
他立马被我唬住，以为马上就会将夫妻二人扫地出门，主动说芸丫头顺从惧怕他，寡淡无趣的，没碰过几回，求我留下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直到额头渗出血迹。
天杀的，分明是想将自己的结发妻子转手卖人。我嫌恶看了他一眼，以赌狗的品行，芸儿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我插了一手，只不过加快她悲惨命运的进程而已。
好在合离书骗到手，我继续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在白纸黑字上签字画押，内心狂喜，这下好了，芸丫头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一辈子陪在我身边，谁也不能欺负她。
男人按了契印，拿走一大包沉甸甸的雪花银后，转身离去。退出门槛的一刹那，狡黠转动眼球，快速扫视一圈屋内。我心口一紧，预感到不好，他离开程家前，一定会做那件事。
当即偷摸交代贵叔盯紧，未来说不定是哪一天门户恐怕要遭窃，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时，久久不能寐，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午夜时分，梁顶的石瓦片子上不出所料，传来窸窸窣窣的踩踏声音，一溜烟儿往库房方向去了。我咕噜一下坐起身，光着脚紧追出去。
未等我跑到地方，窃贼已经被贵叔带的十几个壮实伙计，棍棒交叉着摁在事发地，扯下黑色面罩，这不是阿四是谁？
当场反绞双臂，扭送到了衙门，人赃并获，送他进去吃了牢饭，省的人渣再现世，祸害平民百姓家的苦命女儿。
顺道检举揭发，凡跟他一起赌过钱的，一律革去不用，库房钥匙乱放结果被偷去的，也被裁去，抓获收缴的银子，全部充公。利用这件事，正好解决一批老油条，师出有名，这可怨不着我。
自此，这件事才算圆满解决，程气呼呼跑到我面前质问，为何造他的谣时，我才恍然记起。整个过程貌似就他一个挡箭牌失了誉。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年纪到了，是该在房里放几个通房丫头，我顺手从母亲那儿调出几个年长懂事，做事稳妥会鞭策人的，塞进了别院。
程哭丧脸看着几个姑娘说：“姐！你这是给我找丫鬟还是给我安眼线啊？”
他跺着脚向我撒娇：“我不要大很多的姐姐，我要年纪小的，要温柔可人红袖添香那样式儿的，一看到她们，就好像看到你在我面前晃悠。”
”姐，你给我换了吧，啊？”
我眼睛一翻：“什么红袖？添什么香？你个书都读不出来的还搞这一套，拨你的算盘珠子去吧。”
“姐！像你这样外表装文弱，内心狠毒的老女人！我包你嫁给一个更恶的姐夫，看你怎么办？”程拿出最恶毒的话咒我，气得我不顾失仪，抓住近旁的镇纸一把扔向他去。
程到底是不到二十岁的皮孩子，猴跃着躲过攻击，一路小跳做丑脸跑出门去。欠抽的模样要是放到小时候，我能打他十顿。
当晚就被他的臭嘴说中，父亲唤我去到他书房，他所谓的好女婿又给他写信了，问他安康，问家里人好。
我百无聊赖地立在房中，踮着脚玩自己的绣花鞋，这人也真是的，写信写得殷勤有什么用，真有心就拎东西上门，大家敞开相看一下，看中了就行，看不中下一个，彼此不耽误。
“写信写信，信上能看出点什么！”一点都不真诚。
“就你爱看，跟灌了迷魂汤似的。”我蚊子哼哼吐出一句，平时耳朵不好使的老头子一下子听见，一个大白眼放过来，我吓得赶紧噤声。
他从展开的纸张底下拿出一封还未开启的信，递交给我：“这个是你的，喏，你自己看罢。”
给我写干什么，这人真是，我满腹狐疑，一头雾水接过来，入手着实很厚一沓。
暗黄色坚韧防虫潮的椒纸上，由蜡封后打上戳印。图案是雄鹰高飞的形制，颜色呈女孩戴的丝绒花红，格外显得雍容华贵。
拆开后取出信纸，大片小楷工整排列，字迹清秀笔法俊雅，像山涧的翠竹林海，像闲云孤鹤穿梭暮空，漂亮得令人眼前一亮。
谨程玉娘子亲启，问妆安，见字如面
我不禁惊呼一声：“好字！”
越往下看越是眉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