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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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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块牛皮癣烙在上头。”

    见沈孟清取笑她,徐锦鸢小脸飞红,笑辩道:“写时五岁多,哪能比现在。”说罢执起案头的羊毫笔,饱蘸浓墨,挥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是孟郊的登科后,柳体瘦劲有力,洋洋洒洒落满整张纸,

    两行诗句正中沈孟清此刻心境,他抬头看向眼前这位瘦弱女子,眼底多了几分赞惜。与她交谈,对孔孟之道,仕途学问也有自己的见解。

    我找了个藤编摇椅,扶住把手小心坐下,眯起眼看两人讨论不休,窗子外阳光洒进房,斑驳一身,晒在腿上有些烫,

    鸟雀啾啾立于梢上,扑腾翅膀从这枝头飞往那枝头,树影被踩得摇摇晃晃,将午后静谧的日光搅得稀碎,扑朔迷离,

    恍惚闭上眼,我拿绢帕蒙住头,打起瞌睡。

    醒来时,身上不知被谁披了一条大氅,睁开眼,太阳有些西斜,手脚寒浸浸的,鼻子都有点不通气儿。

    沈孟清和徐锦鸢二人都在桌案后边,已经从谈论诗词歌赋进展到手把手教写字了,

    脑里一片混沌,脚步虚浮,我糊里糊涂起身 ,在房里来回打转,让自己尽快暖和清醒过来。

    “哐……”

    一声巨响从背后传来,有重物砸落在地,“哎呦!”叹气声紧接着闯入耳畔。

    “怎么了?”,瞬间惊醒,元神归位,我转身一看,沈孟清满眼心疼,噤声蹲下,默默收拾一个破砚台,残渍弄了一手,衣袖处黢黑一片。

    徐锦鸢站在他身后,紧咬嘴唇,神情些许慌张无助,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怎么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回答:“刚才起来拿东西,袖子勾住砚山,好像将它摔碎了。”

    哦,原来是不小心把我送给沈孟清的礼物毁了,还当多大个事呢,趁其不注意,我拿脚轻踢了踢他,心疼也别摆脸上,多让女孩子尴尬。

    我甩着帕子,语气放轻松,上前安慰:“不过是个巧石头,能弄来第一个,就能弄来第二个,砸了就砸了别放心上。”

    见我这样说,徐锦鸢稍稍松下口气,知道我的为人,沈孟清将伤心强压进心底,不再提。

    随后的几天肉眼可见,徐锦鸢对我愈发亲近,找我玩的次数明显增多,叶慧,我,加上她,三人成日厮混一处。

    几天后的一早,沈母突然托人来找,我收拾好前去,听她所为何事。

    叶蕙效率高的出奇,已将画作装裱好,送到她的手上,我去见她时,她正喜笑颜开,欣赏自己容貌。

    见了我,直夸朋友交的好,这样的手艺,只怕宫里的都比不上呢。

    一顿吹捧后,她终于说正事,要我带上徐锦鸳,去她的故居荆州走一遭。

    徐锦鸢上京师孤身一人,身边只跟着几个小丫鬟,没有管事的,总不叫人放心,我是姑娘家,又跟她关系好,她也希望我陪着。

    见我没有应允,沈母眸底闪过一丝为难,面上笑意堆叠:

    “玉儿,我们家没有女孩,就是有,也不比你能干,莫说我和伯伯当你是亲女儿,就是成平,也把你当做亲妹妹,对你的事格外上心。”

    “她家里要迁坟,务必回去一趟,总不能叫个男的在后头跟着吧?”

    这话也有道理,只是……

    见我松了眉头,她苦苦央求:”就当是成平求你,帮他妹妹一个忙。”

    我有些为难,荆州在哪都不知道,去了也人生地不熟的,奈何架不住几句好话,心一软,还是答应了。

    次日,送叶慧回玉京观后,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行李马匹,准备离京。

    芸儿还没有好利索,走路有一点点瘸,我硬拉着她上了车。

    两三辆马车,算上服侍的人,马车夫,浩浩荡荡几十口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中午饭前出了城门。

    离城门驶出好几里地,车队一头扎进郊外的荒草荡里,和城里热闹喧嚣截然相反,周围事物一下子变得无比萧条,令人不免心生悲凉之感。

    马车夫握紧缰绳,驱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土道,一路北上。

    一路上除了土就是路,除了草就是树,此时还在倒春寒,花草还未全部开苞,只远方几株无人照管的残梅败落开着,隐约红黄相间,掺杂在乱树丛里,

    从马车内掀开帘子,不等细看,就一晃过去了。

    我们三人窝在一个大点的车厢里,早早吃好了干粮喝饱了水。肚皮暂时是不饿的,只是颠的头脑昏昏沉沉,哈欠连天。

    主位后面只有一个小空挡,铺了带的被褥衣裳,还算软和,要想躺着眯一会,还得大家轮流,另两个人必须坐在外边沿上挡住,睡觉的人才不会被颠下去,

    我拍打几下额头脸颊驱走瞌睡,还算撑得住,便叫徐锦鸢和芸儿先轮换休息,

    终于,天色渐晚,路上慢慢的连庄稼人都少见,前路景色骤变,终于不再是重叠峥嵘的杂树丛,大片大片桦树林冒出来,

    大路拐角处,赫然屹立一间简易茶馆,木桩子和茅草做的棚顶常年经风吹日晒,破旧不堪,一个老妇人正在收拾碗盏,生怕我们一行人来耽误了她,抱走茶桶快步离开,

    车夫将车马停在林子边上,拴好缰绳喂上草料,一阵忙活,大家开始解手的解手,吃饭的吃饭。

    终于支撑不住,我叫人抱下一捆干草,铺好在地,自己把一床棉花毯被拖出车来,顾不上脏,压在上头,围着冉冉升起的柴火堆,阖眼睡去。

    篝火周围一直有人影来回走动,听得见有人窸窸窣窣往里添柴加棍,噼里啪啦声一直没断过,天光暗淡,愈发显出火势冲天。

    紧闭的眼皮外边映进血红,隐约灼烧疼痛,冷天烤火,真是正面烤焦背面冻僵,

    我吃力爬起,眉头皱的快要打结,像过冬的猫儿狗儿般反复挪窝,终于找到一个温度适宜的位置,再度沉沉睡去。

    貌似到了后半夜,天空突然下起大雨,轰隆隆的雷声,震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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