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架
次日一大早，杨司雨起床就看到郑少名发来的微信，但时间却是凌晨四点多，这让她有些不解，他都不睡觉的吗？
“你没事吧，这个热门视频有被你爸发现么？”
杨司雨发了条语音过去，等了快一个小时，她都准备出发去学校了，他才回信——发现了，揍了我一顿，今天应该会出来某个事件，盖掉这个视频的热度，放心，不会人肉到我们的家庭背景。
郑少名告诉过她，他爸爸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至于是哪个级别，她不太清楚。
反正他爸爸不允许他高调，更不允许他出现在任何有暴露身份风险的媒体镜头中。
小时候，杨司雨觉得他爸爸只是太爱他了，为了保护他，直到9岁那年，他被他爸爸打得浑身是伤躲在滑梯那里不敢回家，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父亲都像她爸爸那样，会真正把她宠上天，呵护她成长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爸爸总是打他，也不明白他爸爸为什么不跟他和他妈妈住在一起！
躺在病床上的郑少名目光森冷看着这一群对他嘘寒问暖的医生护士，一群虚伪得要命的人，都想巴结那个老家伙吧。
慈父啊，人民好公仆啊，这群人正在歌颂那个老家伙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连自己孩子生病了，都没法陪伴呢。
等这帮医生护士走出病房后，郑少名直接一把扯掉手中的针管，顿时鲜血直流，滴落在床上，片刻间便染红了床单。
他恨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要流着那个老家伙的血，这些血，真他妈的脏啊，要是能流干了，换一身血，该多好！
郑心走进病房看到被血染红的床单，差点被吓晕厥，连忙跑出去把护士叫回来，重新给他弄好针管。
“你不该惹怒你爸爸的……”郑心有些不敢看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他遭受过多少毒打，但她都没办法保护他。
“别侮辱爸爸两个字了，他不配！”
郑少名指了指被纱布包裹着的左耳，狂笑道：“这只耳朵永远听不见了，感谢爱民如子的万书记还给我留了只耳朵，让我可以继续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
“他会做出补偿，但绝不会承认他做错了，你恨他，伤害你自己，你以为他会心痛？不会的，他不会对我们母子有多一分疼惜的！”
郑心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人生路？
郑少名也不理解为何年轻貌美高学历的妈妈要做一个糟老头的情妇，还要生下自己，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星期一，全体师生集合在操场参加完升国旗奏国歌仪式后，校长开始讲话。
周元低着头，眯着眼睛，站在高二1班队伍最前面，杨司雨站在他身后。
以前他不来参加升国旗仪式，都是杨司雨站最前面，代表这个班，但这个班的班长始终是他。
只是最近他上课又开始睡觉，不参加班集体活动，不打扫卫生，不上体育课……前前后后就做了一个多星期的好学生，又恢复出厂设置了。
而他今天会来参加升国旗仪式，也不是为了班集体，是因为今天学校要举行表彰大会，当着全校师生，给这次数奥联赛获得好成绩的学生颁奖、发放奖金。
这次省实参赛的学生除了周元和杨司雨获得金牌一等奖，还有两名学生分别获得银牌和铜牌，虽未入选省队，但也是学校的骄傲。
给获得银牌和铜牌的学生颁发奖牌、荣誉证书和奖学金后，校长自豪地宣布：“请高二1班周元同学和杨司雨同学上台领奖！”
所有师生的目光往高二1班和演讲台望去，却发现迟迟不见这两位大神的身影。
杨司雨站在周元身后，等着他先走，自己跟上，可等了几十秒了，他还站着不动。
她侧过身子一看，整个人呆住了，他竟然睡着了，而且是站着睡着的……什么人呐，这样都能睡着，睡神啊！
最后，还是杨司雨连拍了他后背好几下，他才打着哈欠醒来，睡眼蒙胧走上台。
周元对奖牌、奖杯、荣誉证书没什么兴趣，他只对学校的三千块奖学金、广州市数奥协会的一万块奖学金、省教育厅的五千块奖学金以及华南教育基金的一万奖学金有兴趣。
作为全省第一周元总共拿到了两万八的奖学金，杨司雨总共拿到了一万八的奖学金，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没有广州市数奥协会那一万块奖学金。
“欸欸欸，周元同学，你去哪？”
钱到手，周元招呼都没打就准备离开，这举动让高二1班队列里的同学齐刷刷哄堂大笑，这“拿钱就跑”的情景他们熟啊。
杨司雨也被他逗笑了，他的眼里真的只有钱啊！
“让我们再次祝贺周元同学和杨司雨同学，也希望他们代表省队参加全国决赛也能获得金牌一等奖，前六十名！”
校长拿着话筒激动喊道，整个操场也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下面我们请两位同学分享一下他们的学习方法！”
校长让老师将两个话筒递了过去，杨司雨连忙把手里的奖牌、证书和奖学金放在地上，接过话筒，而周元则是把奖牌、证书放地上，一手拿着奖学金，一手接过麦克风。
杨司雨差点笑出声，你把钱先放下，钱是会自己飞走还是会有人打劫你？
“周元同学，你是这次全省数学奥林匹克联赛的金牌第一名，你是怎么学习数学的呢？”
主持此次升旗仪式的老师问完，操场上的全校学生都在等着周元讲一下他的学习方法。
台上的周元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望着台下黑压压一片人，沉默了数秒后，缓缓道：“就……睡好，养足精神！”
高二1班那一列再次齐齐笑出猪叫声，其他班的一脸疑惑，不明白那个班那么爱笑！
杨司雨强忍着笑，目不转睛盯着他，他真的是不跟任何人来虚的，该怎样就怎样。
“那除了休息好，你是怎么学数学的，要详细跟大家说一下！”
周元皱了下眉头，他是怎么学习的，就看书，听老师讲一遍，他就会了，跟大家没什么两样啊。
“我主要是自学，方法可能不太适合大家，问我们班第二名的团支书杨司雨吧，她的方法更适合大家！”
周元话没说两句，就将话筒还给老师了，在杨司雨的诧异下，后退了几步，明摆着的意思就是——你来！
“省第七名的学习方法肯定不如全省第一的学习方法，我们还是请周元说一下他的学习方法吧！”
杨司雨带着恬静的笑容，几句话就将球踢回给周元了。
老师再一次将话筒递了过去，周元有些无语瞪了杨司雨一眼，他该说的已经说啦，他学数学真的主要是自己看书，然后看懂了，就一直学下去了……哪里有什么诀窍？
“我的习惯是提前学会书上的知识，比如新学期的数学课本，老师讲到第一章，我其实整本书的知识点都提前学完了，再适当做些习题，然后把下学期的数学课本也提前学了，我就是这样！”
台下的同学们听得面面相觑，他说得好简单，自学就把这学期的知识都学完了，谁不想啊，关键没有老师讲解，看不懂，学不会啊！
最可怕的是他并没有偏科，并不只是数学成绩优秀，其他科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他真的是天才吗？
请假好几天的郑少名，看到台上的杨司雨一脚好奇，甚至带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周元，心里头相当不是滋味。
书呆子一个，至于一副崇拜的目光么，打球的时候，那种高难度的进球，不比学习成绩更激动人心，更让人喝彩？
最近这苗头有点不对劲啊，司雨怎么老跟这小子纠缠，是得敲打一下这小子了。
中午放学后，趁着午饭时间，周元来到银行自动柜台机，将获得的两万八奖学金悉数存入他爸爸的账户里。
“爸，你看这两万八怎么安排，是提前还银行还是还给其他人！”
电话另一端的周建明沧桑的眼睛湿润了，百感交集，好一会才回话：“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学校吃饭！”
挂掉电话后，周建明看着银行的入账短信，脸上先是露出一个欣慰自豪的笑容，紧接着又变得异常苦涩……
回到教室，周元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好像……和善了许多。
“元哥，下次请喝奶茶能不能让我自己选，我不太喜欢喝这个牌子的！”
龙威武打了声招呼后，低头边喝奶茶边打游戏去了。
奶茶？
周元发现不仅自己的书桌上有一杯奶茶，全班所有人的书桌上都有一杯奶茶，正纳闷龙威武是不是搞错了，就收到了杨司雨的微信！
周元看到信息后，跑到高一大楼楼顶，见杨司雨手里捧着杯奶茶，坐在他的椅子上，悠闲自在，轻松惬意。
“拿了奖学金，不说送同学礼物，起码要请同学喝杯奶茶，这样才能促进同学之间的情感和凝聚力，别人才会更加支持你的工作，这是改善你和班里同学关系的好机会！”
杨司雨看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淡定给他递了两张纸巾。
周元眉毛一挑，咬牙切齿道：“23块钱一杯，36杯，828元，你用我和你的名义买的，我得付你414元，我真的是谢谢你哦！”
“你转我400就行！”杨司雨见他一副生气的样，心里偷笑。
周元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没好气道：“你看我的血值多少钱，抽我血去卖吧！”
“喂，你奖学金可是比我还多呀！”
“我用掉了！”
“那我不管，反正现在大家都认为奶茶是我和你请的，你必须给我400块！”
杨司雨直接伸出手要钱，周元见她来真的，顿时后退几步，连忙拒绝：“我可没同意请他们喝奶茶，这是你个人决定，你负全责，我没钱！”
“我帮你出这个钱也行！”
杨司雨清澈的双眸溜溜一转，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道：“但是，这个星期你要参与打扫教室、帮忙出国庆黑板报、主持班委会！”
临末，她又补了句：“至于上课睡觉，就不为难你了！”
周元思考了一下，放学打扫教室，一个星期也就轮一次，这没什么，国庆的黑板报，有宣传委员他们弄，其实没他什么事，主持班委会，也没什么难度。
这样能省下四百块，貌似划得来……
“不同意？行吧，一会我就回班里，说你反悔了，不想请了，让大家按比例退钱还给你……”
周元听着这威胁十足的话，直接打断道：“行，成交！”
杨司雨见他同意，展颜一笑，伸出右手，要与他击掌。
“懒得理你！”
周元瞥了眼她的手，看似一脸无奈，实则嘴角微微上扬，伸出左手，与她重重击了一掌后，转身走了。
杨司雨看着周元的背影，开心地跳了几步，她现在改变策略了，不能硬着来，得潜移默化让他不知不觉融入班集体，从第一件小事做起。
喝完奶茶，杨司雨将他桌上的作业本整齐摆放好之后，离开高一教学楼，准备回班里午休一会。
可当她走到高二1班所在的五楼，却发现从楼梯口到教室外的走廊都站满了人，一群人挤在高二1班门口。
奇怪，午休时间，大家不在自己教室里休息一会，聚在一起看什么热闹？
杨司雨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教室门口，却发现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
“嘭！”
突如其来的一声椅子摔碎的巨响，将外面的杨司雨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副班长和邹文静一脸惊恐跑了出来。
趁着聚集在门口的人让出一条通道，杨司雨赶忙走进教室，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忙捂住嘴。
整个教室像是被飓风横扫过一样，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散落一地的书籍文具，就连讲台的投影幕布都被拆了，还有扭打在一起的几个男生……
“周元？”
“少名？”
当看清楚对打得最凶狠那两个人时，杨司雨直接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