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仙灵赞人间，遗我传世书
说书人在这时候停止了言语。霍云成感同身受着死亡的悲凉与无奈，眼中滑落一行清泪，许久才从这份心情出离。
霍云成环顾四周，说书人正耐心等待着他平复心情，书繁已经在旁边安静等候。今天听得入神，待回到现实后，他才发现时间已过正午。
霍云成对书繁说：“你去外面酒馆买些酒肉，今天中午我在这里吃了，不回家去。”
书繁听到，应了一声就准备下楼去。
这时候，说书人开口：“小友可以让书繁回府带一辆马车，今天要带回去的书有点多。”
霍云成疑惑道：“要带什么书？没有什么书要带吧？”
说书人笑道：“你不是已经答应要接受我的传承了吗？”
霍云成先是对愣住的书繁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按照说书人的言语去做。
待书繁离去以后，霍云成沉默，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他怎么知道我愿意接受一个存在却未知的传承？”
楼下，书繁刚离开此茶馆，就注意到对面酒楼有一个伙计一直在盯着他。刚好书繁要点餐，他想着先让酒楼准备着，等他回府牵过马车，饭菜也正好准备好了。于是，他来到酒楼伙计面前：“小哥，我家少爷准备在对面茶馆用午餐，要我来你们这点个餐。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先说来听听？”
对面这人没先回答书繁的问题，反而是问起他来：“客官，我见您从茶馆里面出来两次了，那里面现在还有人说书啊？”
“瞧你这话说的，这茶馆里能没人说书？当然有啊。”书繁此时一脸疑惑。
酒楼伙计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这个问题：“我们这招牌菜有西式菜品：仿西式牛排、外国生蚝、珍品鹅肝等等。谁让现在都不闭关锁国，转而互通有无了，我们也要紧跟潮流不是。还有就是京城常有的招牌菜：招牌烤鸭、招牌酱肘、佛跳墙、爆炒鸡丁、漕溜鱼片之类。海参、鲍翅、大虾之类亦有。主要看您家少爷的口味如何，我们这里都可以现做。”
书繁听此点了点头示意了然，然后说道：“不要外国菜，不要全荤，不要甜类、酸类菜，四菜一汤。你看着弄吧，越贵越好。等会我过来取。”
“好勒，客官。您先忙您的，保准儿您一回来，菜就给您备齐。”伙计微弯腰答礼，笑脸回答。
说书人看着一脸疑惑的霍云成，笑道：“小友有疑问，尽管一一问出。我都会一一解答。”
霍云成点了点头：“行吧。我想先问几个故事里的疑惑。”“当然可以。”
“这场意外真是晋德礼引起的？我总感觉不像，是不是卫诚国误会了。”说书人严肃地盯着霍云成出神了一会儿。
霍云成正疑惑自己是否判断错了的时候，听见说书人开口说道：“人处低谷时，思想总是不自觉地将事情往坏处想，同样在高处时思想总是不自觉地往好处去想。二者平衡，方是正途。对于你的疑问，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辈的我们愿意相信什么内容。”
闻此，霍云成放弃追问，又道：“那个白胡子老头是谁？”
“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张天师，他为了掩盖自己无法止雨的失误而将错误强加到卫诚国身上，试图引众人之怒火倾泄于卫诚国。谁让卫诚国刚回乡且口碑极差。结果也证明他确实做到了。至于这后面是否有远在京城的某人运作，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件事过去太久，已经追寻不到原本的真相。”
“雨停是不是巧合？”
“雨停纯属巧合。其中是否有天意命定，这我就不清楚了。”
霍云成简单问完几个疑惑说道：“那我没问题了。请问您是？”
说书人回道：“我啊，晋藏，字持节，晋德礼的孙子。我要传承给你的道途就是经卫诚国首悟，爷爷闻此顿悟知、道着手处而由此端至化成之道路。
“爷爷也有经典依之，只是此经典之来源已经不可追溯。他在自道基础上又注此经典，而使此道途有成书可据。
“此道亦添父亲和我两代人之参悟心得。但因其中道理太过深奥晦涩，我至今仍有许多未尽之处。比如最后‘道同虚空’之化境，我就至今未能参透。
“我是不可能再继续传承这份文化脉络了，便想找个人来继承。我父亲顺此书之学习大成易道。他为此道之传承做过一个卜筮。卜象显示在今年六廿时时五金俱有之馆相遇之人即为继承与发扬此道之人。所以，我一直在此地执念等待。”
说到这的时候，晋藏停顿了一会儿以带有感叹的语气继续说道：“其实命中也注定我们能有此一遇啊。”
“原来如此。”霍云成点了点头，同时也明白了他昨日隐晦言语的真正本义。他接着问道：“那您今天怎么又肯定说我会接受呢？昨天您还不是尚有迟疑吗？”
“因为我梦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打消了我的顾虑。这个声音说：‘紫薇现前，何必疑惑。’我听到此句言语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缘法。今日再见，一时激动就说出如此肯定的话语了。其实也不能怪我情绪激动，实在是时间紧迫。”
闻此，霍云成也将昨天中午做过的梦和晋先生简述了一下。
晋藏点了点头：“那确实是没有疑问，也不必迟疑了。”
“什么时间紧迫？”霍云成随口问道。晋藏没有回答。
这时候，书繁拿着买好的酒食走了进来，霍云成便放弃了追问。书繁将酒食摆放到二人对坐的桌子之上。霍云成招呼晋先生一起用餐。
晋藏说道：“小友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啊，先生不一起吃吗？我特意在这吃午饭，就是想同请先生一顿。我觉我们实在投缘，思来想去自觉最好的结交方式是还先生以自由身，让先生可以没有拘束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故事。当然，先生愿意的话，我们时不时也可小聚一番。”霍云成记得昨天他与茶馆老板的言语，想替他赔付违约金，然后希望让他可任随自己心意地去说书。
晋藏回道：“多谢小友的好意。茶馆老板不记得曾经的恩情，我自己记得。虽然现在生活条件确实改善了，但不能拿这时候与那时候对比。那时候是救命，这时候再变动无非是让自己生存得更好罢了。两者之实际情况，我区分得很清楚。多少人就纠结在这样的利益衡量之中，失去了本心。我并不需要这样去做，我也不会这样去做。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好了，我得回家准备下午说书的内容了，再说我媳妇还在家等我一起吃午饭呢。我要给你的书在一楼案台之后，小友吃过饭带走就可以。”
见晋先生执意如此，霍云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晋藏与霍云成做最后告别：“祝小友人生安好呦。对于我们这种为道生、为道死的人来说，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人间总是值得，因为正道永存，正炁长存。这是克服心魔的底线。切记，切记。”
“谢谢。”霍云成虽然心里疑惑这言语像是临终祝语，但还是说了句谢谢。他心意微动开口问道：“还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闻此，晋藏收回迈下楼梯的脚步，朝向霍云成施了一礼。
霍云成急忙起身，还了一礼，静听言语：“若有可能，帮我照顾照顾他（她）。”
不知道为什么霍云成感觉到一股失去的悲伤，急忙问道：“谁？”
“小友见了自然知晓。”说着，晋藏就下楼去了。
心中凄凉情感莫名喷涌而出，霍云成随即起身追了出去，却已不见晋先生的身影。
霍云成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却又不知从何而起，只能回到原地向书繁说道：“把午食打包带回家吃吧，我们先下楼看一看晋先生说的书放在哪里。”
书繁见霍云成情绪有些不对，只是点了点头整理起已经摆好的饭食，拿好就跟着霍云成一起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