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冥界，这可是死人才能到达的地方啊。
那个老鬼来这里不奇怪，可乐许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乐许现在是真的慌了，他还不能死，他死了爷爷怎么办？
不，一定是那个老鬼搞的名堂，自己一定没死，只是误入了这个不该来的地方，或者这个地方也是老鬼弄出来的幻境。
总之现在赶紧撤还来得及，还能回到正常的人间。
“我这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就把这个给你吧。”这时候，挂在车窗上的老人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东西，一只皱巴巴的老手直接穿过玻璃递了进来。
“……行，”乐许一心只想赶紧逃走，不愿跟老鬼再浪费时间，接过东西的同时就把油门踩到了底，“就此别过吧大爷，再也不见。”
下一秒车子就冲回那条胡同，老鬼也终于没再挂在车上。
后视镜里，乐许看到它朝车子挥挥手便往浓雾深处走去。
他死死踩着油门不放松，在车里还隐约听到老鬼的声音，“小伙子，你把东西放包里，千万别弄丢了。”
那声音有些空灵，飘在半空中，像是威胁也像是哀求，“那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你要是弄丢了，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乐许姑且把东西揣进兜里，不然只怕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车子开得几乎要飞起来，颠簸着一路往回飙。
此刻他没空去思考老鬼的话，他不相信等他回到人间，老鬼给的东西还会存在。
即使存在，他也不可能留着。
乐许精神高度专注，以至于脑袋有些发晕发胀，感觉自己处于现实与梦境之间。
时间好像没过几分钟，车子底下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响，他一看才发现已经行驶在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胡同里。
这么短的时间就回到这里，让乐许更加有些恍惚，熟悉的街道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陌生之感。他一点速度都没减，狂飙回家。
“喂！慢点！停……”
车子后方传来大声喊叫，喊声直穿透汽车的轰鸣声，钻进乐许的耳朵里。
乐许一激灵，这才下意识踩下刹车。
伴随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车后照射来的一道明晃晃的手电光，他总算回神一点。
透过车窗定睛看向前面，车子刚好停在了自家楼下的墙根位置。
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这时他不由得又冒出一层新的冷汗。
要不是被保安大叔的狮子吼震醒，他现在已经连车带人一起钻进墙体里了。
不过尽管已经从迷糊状态回过神，乐许依然不是百分百确定这里真的就是自家所在的小区。
现在的他还处于看什么都不真实的状态。
谨慎起见，他没有立即下车，通过车窗和后视镜前后左右观察。
老破小区路灯太暗，有几处灯泡已经坏掉，保安大叔很快打着手电走过来。
乐许死死盯着后视镜，看着那道手电光越来越近，直到光线打在车窗上。
“咚咚咚！”车窗玻璃被敲响。
乐许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依然专注看着外面的保安大叔，没开车窗也没熄火，反而将档位调到倒挡的位置，随时准备着万一有什么状况就踩油门逃走。
“小许？”保安大叔又加大力度敲了几下车窗，喊了一声。
见乐许没反应，他嘀咕道：“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这么冲进来不会是喝多了吧？”
说着，他把脸贴到车窗上看里面的情况。
车窗玻璃贴了遮光膜，保安大叔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但乐许在车里却把他那张贴在玻璃上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漆黑的夜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贴在玻璃上，通过阴冷的手电光和车里红红绿绿的氛围灯共同打光，保安的脸直接就变成了鬼脸。
神经脆弱的乐许心里一咯噔，这绝对不是往日里天天见的保安大叔！
他猛地踩下油门，发动机一阵轰鸣，汽车瞬间倒回去几米远。
要不是保安大叔躲闪及时，恐怕已经被撞翻在地。
“喂！”逃过一劫的保安后怕地大吼一声，摸着差点被撞到的脸，万分不解，“这小子今天咋回事啊？平时明明那么礼貌懂事的一孩子。”
与此同时，楼上有人大喊：“楼下干什么！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我们还得睡觉呢！在小区里飙车是不？看老子不把你车砸了！”
这时候乐许才终于清醒过来，这里看来不是假的。
他赶紧打开车门下来，借着车里撒出来的微光，朝楼上愤怒的人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接着对保安道：“大叔，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太冒失了，没伤到您吧？”
他顺便伸手拍了一下保安大叔的肩膀，确定是实体的，总算放下心来。
“我没事。你这是怎么了？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里慌张冲进小区？”保安问道，“要不是门禁系统坏了，你这么闯进来得闯多大祸啊。”
乐许深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真是清甜无比啊。
他笑了笑，“实在抱歉，路上没车不小心开快了。我重新停一下车就好。”
“把车停好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保安大叔满脸疑惑地走回大门口的保安岗亭。
乐许回到车上，匆匆停好车，下车就往家里跑。
他家就在最前面的这栋楼上，陈旧的老砖房一共六层，没有电梯。
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楼梯的每一个台阶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踩错，但此刻他却嫌灯光太过昏暗，打开手机电筒照在脚下。
光线足一点，心有余悸的他也就更有安全感一点。
来到三楼自家门口，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后，乐许举着手机电筒回头在四周照了照。
确定周围没什么异样，他手腕一使劲，打开门迅速钻进去，再迅速关上门。
顺手打开灯，家里安安静静。
乐许长出一口气，不忘把房门反锁上，这才换鞋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客厅很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空旷感，加上暖暖的灯光，乐许心里也更加踏实了些。
他抓了抓被汗水贴在额头上的头发，起身边走向卫生间边解开湿衣服的扣子。
“阿许……阿许是你回来了吗？”小两居的另一间卧室里传出爷爷喊他的声音。
爷爷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比以往要有气无力一些。
乐许转身走向爷爷的房间，推开房门，打开台灯，有些自责道：“爷爷，我把您吵醒了吗？”
“没有，你回来我总是会听到的。”爷爷的脸色很差，但还是努力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怎么累成这样？”
“我晚上出车了，没拉到客人就在外面跑步来着，所以出了一身汗。”乐许答道，“爷爷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你快去洗洗睡觉吧。”爷爷摆摆手催促，“晚上出车那得多累啊，没有客人就回来早点休息。你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都是累的。”
乐许看到爷爷说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额头上突然冒出豆大的汗珠，他这是又在强忍着疼痛。
正要开口问，目光看到地上有一个止痛药的盒子，乐许捡起来看，里面是空的。
乐许忙转身跑去客厅，很快倒了水拿着药进来递给爷爷。
“您快喝了吧，怪我出门的时候粗心没把药放您床头。”乐许自责道。
“盒子里有药，是我之前多吃了一颗。而且我要吃也可以慢慢去客厅拿，这怎么能怪你嘛。”爷爷说着把药放进嘴里，喝下温水。
“咳咳咳……”药刚服下，爷爷突然咳嗽起来。
乐许忙抬手给爷爷轻轻敲背，“爷爷您没事吧？是不是呛到了？”
“没事……”爷爷咳得越加的厉害，含糊着说，“纸……咳咳……”
乐许连忙把手伸进口袋里拿纸巾。手刚伸进一半，却触摸到口袋里冰冰冷的东西。
他整个人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