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乐许立即将手缩回来，那只手像沾到了什么脏东西，悬在空中哪都不敢碰。
他三两步走到客厅用另一只手给爷爷拿纸巾，爷爷用纸巾捂住嘴巴咳了几下就缓了过来。
乐许这才迫不及待跑到卫生间用肥皂使劲洗手。
洗完手，他特意拿了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后把衣服口袋里那个冰冰冷的东西拿出来。
回家的时候慌张又迷糊，完全把这东西给忘了，没想到驼背老人给的东西在阳间竟也是实体的。
乐许改变了立即把它扔掉的主意，现在那种可怕的感觉已经基本消失，至少把这东西扔掉之前，他得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客厅里的灯光不够亮，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大灯，取来一块塑料布铺在电脑桌上，小心翼翼将这个东西放到上面。
灯光下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大拇指大小的透明长方体，像是用水晶玻璃制成的。
从长方体的六个表面看去，都能看到里面镶嵌有文字，但是不论从哪一面看，里面的字都是连不起来的，零碎能看到的几个词好像是香料名词。
回想驼背老人说的话，莫非这玩意多少是值点钱的？不知道鬼说的话是否可信。
乐许仔仔细细无死角看了好一会儿，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价值，无论从材质上还是从里面镶嵌的文字看，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给小朋友当玩具可能都要遭嫌弃。
鉴于这东西是鬼给的，不能让别人接触到，怕有什么坏处，乐许拿了个塑料袋子把它包得严严实实，准备等天亮了拿去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掩埋掉。
包严实之后他也不想把它放在屋内，而是打开窗塞在窗外破了的墙缝里，免得睡觉时做噩梦。
做完这些，他把铺在电脑桌上的塑料布和一次性手套一起塞进了垃圾袋里，拿到楼下垃圾桶里扔掉。
乐许有些庆幸做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他这才放心去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回顾今晚的奇遇，乐许还有点像做梦一样。不过架不住一阵困意袭来，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只是心里惦记着事情，早上醒来的比平时还要早半小时。
天刚亮，乐许急匆匆起来，洗漱完第一时间去看窗外墙缝中的东西。
东西完好无损，他照样戴了一次性手套取下来，打开门小跑出去。
一路向东走，两公里外有一片荒地，长满了野草杂树，平时根本没人去。
到了地方，乐许捡起一根粗树枝，找到一处相对松软的土地，开始挖坑。
几下就挖到十几公分深，突然树枝好像戳到什么硬物，他的虎口被震了一下。
他稍微挪了挪位置，把树枝往硬物边上插下去，再用力向上一撬，撬起馒头大一块石头。
这里的土是湿软的，那块石头却好像不属于这里的一样，竟然没沾上多少泥土，表面光光的。
乐许用树枝扒拉一下将石头翻了个面，一眼看到上面有红红的东西，像是血迹。
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再次靠近仔细看石头表面。
他有八成的把握，石头表面是血迹没错。
一个沾了血的石头被埋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的土里，不用多想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乐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第一时间拿出手机输入三个数字拨了出去。
很快，一队警车就赶到这块荒地。
有警察把乐许带到一边询问情况，做笔录什么的。其他人拉起警戒线，开始在里面搜寻。
问完话做了笔录，乐许就被放行回家，这里就完全交给了专案组。
乐许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经过一座大桥时，伸手拿出口袋里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体水晶。
站在桥上，往东看是那片荒地，往西看就是居民区。
刚才的突发状况让他没有顺利把这个东西埋掉，如果还想扔在没人会捡到的地方，桥下的沼泽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把水晶体拿在手上，又看看东边的荒地，总觉得这个东西跟那块沾了血的石头之间可能有着某种联系。
也许死者选中了自己为他报仇？而那个驼背老人，或许就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如果是这样，这个水晶体很可能还会在后面起到关键性作用。
想到这里，乐许把水晶放回了口袋里，他也不再觉得这个东西吓人，反而觉得它只不过是可怜的受害者求他帮忙的一个证物。
可惜现在把它交给专案组的话实在没办法说清它的来历，不然乐许就直接交给他们了。
回到家后，乐许找来一只铁盒子，将水晶体放到里面，锁在了柜子里。
他紧接着上网查新闻。一查才得知，最近他们这里还真出了一起命案，嫌犯还在逃，警察也在悬赏群众提供线索。
他还想继续查一下受害人是不是昨晚遇到的那个驼背老人，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又是虞皓打来的，“兄弟啊，今天出车是不是？出来一起吃早饭？为了祝你开业大吉，我可是专门早起的。”
这话乐许一点不怀疑，自打辞职后虞皓每天都要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他看了看时间，“谢谢啊，不过现在去不了，我还得照顾我爷爷起床，给他吃早饭吃药。”
“哦对，那我再睡个回笼觉，你忙完喊我。”虞皓打了个哈欠，“吃哪家你定。”
“行，一会儿我叫你。”虽然只是一顿早餐，但也是好朋友的一个心意，乐许欣然答应。
而且他想到虞皓没事就喜欢到处逛，消息比媒体还灵通，一起吃早饭的时候顺便可以问问，比山网查还方便快捷。
放下手机，爷爷也醒了。乐许忙了半个多小时才把爷爷的事情安顿好，边出门边给虞皓打电话。
早饭约在他们从小就喜欢吃的那家馄炖店，虞皓点了两份大碗混沌，还每人加了两颗卤鸡蛋和一杯豆浆。
乐许有点无语，“你搁这摆豪气呢？”
“可以了，五星饭店也不一定有这好吃。”虞皓夹起一颗鸡蛋一口咬下半颗，含糊着说，“别人可没这待遇，也就是你第一天出车，不然也没这口福。”
“其实我昨晚就出车了。”乐许道。
“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吗？”虞皓笑起来，“感觉怎么样？接到单子没？”
“接到一单。”
“可以啊，开门红啊。”虞皓一口将剩下的半颗鸡蛋塞进嘴里，端起豆浆当酒，“祝贺祝贺！”
“谢谢。”乐许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压低声音，“你知道最近咱们这里出了一起命案吗？”
“当然知道啊。”虞皓听到命案两个字时一点没表现得惊讶，“早就传遍了的事情你不知道？”
乐许摇了摇头，失业之前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照顾爷爷，失业后也一直在忙准备开出租的事情，真的有很长时间没怎么关注社会新闻了。
“早就传遍了吗？”他问道，“那你知道受害的是什么人吗？咱们认识不？”
“不算认识。”虞皓看着乐许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突然有点莫名其妙，“你问这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重了？”
“知道你就说呗。”乐许懒得解释，不然又要扯很久昨晚遇到的奇事。
“那老头是外地来的，害他的人据说还是他以前的徒弟。”虞皓说道，“不过人还没抓到，这些都是大家猜测。”
“那老头是不是一个驼背？”乐许又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你还问我。”
“不知道，我只是猜的。”
“……”虞皓了解乐许，知道他不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今天怎么这么神神叨叨的？这也能猜出来？”
“你先跟我讲讲你知道的，一会儿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猜到的。”乐许认真道。
“行。”虞皓好奇心被勾起，长话短说抓着重点给乐许讲他知道的事。
原来半年多前他们这里来了个驼背老人叫老谢，就在乐许昨晚开车接人的那条胡同外面租了个小门面做卤菜，店名叫谢老卤。
据说老谢一把年纪还远走他乡跑来这里开店，竟是为了躲避他以前收的一个徒弟。
老谢只身一人无亲无故，收徒弟本想着除了传授手艺之外，也考虑培养成接班人。
没想到看走了眼，很快就发现徒弟人品不行，竟只是奔着他的秘方来的，根本不想学习手艺。
老谢一气之下把那徒弟轰走，但祸根也就种下了。
他前徒弟隔三差五带着一群混混来捣蛋找茬，老谢不堪重负，最后才来到乐许他们这里。
老谢在小胡同外开店，租住在破旧的小胡同里。他万万没想到在他乡仅仅半年多时间，迎接他的竟是杀身之祸。
讲完这些，虞皓非常气愤，但没忘乐许答应他的话，“该你讲了，你是怎么猜到受害者是个驼背的？”
“你刚才说老谢前徒弟图他的秘方，他的秘方很厉害吗？”乐许又问，“至于他前徒弟不惜杀人？”
“很厉害，听说在他老家就有人出过几十万想买。当初他收徒弟，报名的人都排起了长队，谁知他却偏偏挑了个最不靠谱的。”虞皓有些唏嘘，“他卖的卤菜我吃过，我反正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真是可惜了。”
“哦……”乐许沉吟，虞皓讲起秘方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老谢给他的那个水晶长方体。
他在想如果那玩意儿就是老谢的秘方，是不是不应该跟任何人讲？
但他还没想好，就突然一阵头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