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巧啊！！！
瘦子对上他的眼睛，嘴角一抽，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坐了下来，把脸埋在沙发里。
“包哥！”肖铮颇有深意的抬抬下巴，目光直视过来：“老毛病犯了就多吃药，年纪大了，要注意养生！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瘦子身子一僵，心有不甘的伸出干枯的手指，关了机器，悻悻的起身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
林黙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手指移动着鼠标，一张张翻看着图片。
隔着屏幕他似乎感觉有一道目光扫射过来，眼皮略微一翻，瞅见肖铮直挺挺的立在原地盯着自己。
林黙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像头傲娇的狮子继续盯着屏幕。
忽然一丝温热上涌，前额的碎发不再摇曳，林黙抬头，正好看见肖铮在摆弄空调叶子，欣长的背影挡在前面，低头点了几下，转身举着手机绕到柜台后面。
林黙手指顿了顿，莫名有些后悔，自己这张脸天生不讨喜，太过寡淡，刚才笑的肯定比哭还难看。
这么想着，下一秒林黙真就换了一副哭爹喊娘的表情，五官扭曲的挤在一起，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肠胃翻江倒海的搅动，他扶着椅子再一次冲向厕所。
林黙感觉自己拉的有些虚脱，四肢软绵绵的，毫无一点力气，他想，瘦子若现在跟他打一架，自己绝对被揍得很惨。
林黙蹲在马桶上胡思乱想：今晚会不会脱水死在这里？明天不会上头条吧？他会不会是世界上第一个拉肚子死在厕所的人？有没有人发现他
林黙天马行空的思绪四下飘散，忽然吱呀一声，隔壁门板动了一下，传来衣物窸窸窣窣声，不一会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
“快点吧！我等的花儿谢了”
“要不起”
林黙冒出第一个想法：幸好有一个目击者！
啪！
打火机的声音，对方点了一支烟。
浓浓的烟草味弥漫在空中。
游戏音效声推移着时间，被掏空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林默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手指伸向口袋，脸色骤然一白：
祸不单行！
记得网上曾有人总结了人生四大悲事，
拉屎不带纸位列第一。
林黙望着隔壁门板，想了想，最终还是蜷着手指敲了几下。
“干嘛？”那边叼着烟，含糊应了一声。
林黙盯着隔间缝隙投下的微弱黑影：“你带纸了吗？”
声音一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声带像灌进半斤沙子，沙哑得能充当刹车皮。
那边静了一会，又飘来简单俩字：“带了！”
林黙顿了顿：“麻烦能分一些吗？”
“不能！”拒绝的很干脆。
希望破灭，林黙真想飞起一脚踢碎门板，抢过纸再暴揍一顿，可画面太美不忍再想。
视线慢慢下移到脚上的袜子……
“五元一包，全新包装！”声音再次传来。
林黙冷冷的说：“趁火打劫？”
隔壁笑了：“不对，是雪中送炭！”
不一会，缝隙中钻出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二维码：“扫码支付”
林黙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二十元递了过去。
“吆！人民币？我可没有零钱找你！”
“不用！”
“得嘞！”那边接了钱，递过一包纸巾，不一会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
随后，林黙洗了手，端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眶，心底竟蔓出一丝快意，转身拉门出去，不想有一个身影挡在门口。
肖铮倚着墙正低头玩着手机。
“好巧啊！”他抬头看了一眼，眼里却没有一丝惊讶，随即又拉下眼皮落在屏幕上：“跟我去前台拿钱吧！”
林黙没料到是他，淡淡回了句：“不用了！”绕过肖铮直奔门口走去，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推门出去，夏夜的闷热瞬间扑面而来，他盯着眼前的马路愣神片刻，掏出一支烟点上，脑海摸索着来时的路线。
身后传来开门声，林黙扭头，肖铮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拎着头盔走了出来，抬腿跨上门口的一辆摩托车，脚踩在地面，笑着对林黙点点头，又低头去讲电话。
林黙捏住烟，迟疑了片刻，最终也没上前去打招呼，转身对着黑夜吐了一口烟圈。
“哎！林黙！”肖铮喊了一声：“你去哪？顺道载你一程，答谢你的小费！”
林黙怔了一会，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那是一种自我防备的芥蒂，不过一根烟一顿饭的交情，也不至于熟络到搭便车的程度。
林黙勉强扯了扯嘴角，自以为很自然挤出一张笑脸：“谢谢，不用了！”说完叼着烟向夜色走去。
肖铮盯着林黙离去的背影，眸底倒映的亮光不断晕染开来，唇角一勾，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艹，谁呀？老肖，看你那副贱样，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声。
“放屁！”肖铮笑骂：“遇见一个有意思的同学！”
“那你这个同学可真不简单，能让你这么发情的，是胸大还是腿长”
肖铮举着电话骂了句：“滚蛋！”
……
从网吧出来，本想就这么给今天画上句号，可刚转过弯，肠胃绞着疼痛再次翻腾起来。
这股奔涌的力量没有如期下坠，反而开辟新径逆着管道激流向上，顶着喉咙跃跃欲出。
林黙只觉头晕脑胀，胃里一阵阵的翻涌，惨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气，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吐了很久，吐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睛蒙上一层水气，胆汁涌进口腔，泛起一阵酸苦。
身体似乎被掏空，他无力的瘫坐在路边，抽出纸巾擦干净带出的眼泪和鼻涕，把脸埋在膝盖里，
静静的待着。
城市的喧嚣从耳边呼啸而过，唯有臂弯处偏安一隅的苟且。
夜很静，风很轻，胃很痛。
痛到身体蜷缩，冷汗湿了后背，露出若隐若现的腰线。
忽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扑来一股浓浓的汽油味，耳边响起沉沉的声音：“上来！送你去医院！”
林黙抬头，肖铮骑着摩托车停在他面前，透过头盔挡风玻璃，清楚的捕捉到一双灿如星河的眼睛，潋着波光，是一种他没有的光，那么从容、自信、洒脱。
像是他点在漫画人物里的光。
“谢谢！”林黙艰难的撑着地面起身，没再拒绝，接过肖铮递过来的头盔，跨上摩托车的后座。
肖铮拧动油门，一路加速拐了几条街，停在源江市人民医院门口，“到了，用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了，谢谢！”林黙道了谢，踩着地面下了车，不知是身体吐得发虚，还是摩托坐得双腿发麻，脚刚一触地，当下一个趔趄向前扎去，险些摔倒。
靠，怎么没把脸摔得稀巴烂？
肖铮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胳膊：“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林黙本想拒绝，可肖铮已扶着他向里走去，他几次想把胳膊抽出来，又找不到合适且自然的理由，就这么由着他扶着进了急诊室。
坐诊的是位年纪稍长的医生，戴着听诊器检查一番，扒下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翻着眼皮瞅着林黙：“吃了什么？”
“辣椒！”林默老实回答。
“急性肠胃炎！”医生取下听诊器：“打一针，再开点药就行了。”
林黙刚要开口，医生已经在纸上哗啦啦画了一堆符号撕了下来：“大厅交钱，拿药过来打针！”
林黙有些无语，刚要去接单子，肖铮接了过去：“我去吧！”说完插着兜走了出去，不一会提着一袋药走了过来。
医生接过袋子，取出药瓶，用针管抽出药水，排出空气，转身看着林黙：“裤子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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