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该去哪里找呢？唉，这地方也太大了吧。”
走廊里，吴英雄穿梭在其中左顾右看，他几乎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遍，可这复杂交错的走廊像个迷宫一样，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张老头啊张老头，你脑子是吃过花生米吗，瞎修房子。”
“诶？”
吴英雄突然停止脚步，他又发现了一条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过道。
只是这条过道的顶灯并没有打开，只有安装在墙脚线上面的红灯正在微微闪烁。
“可疑，很可疑。”
吴英雄扶了扶眼镜，里面阴暗得瘆人，但不得不进去了，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他担心甲阙离快拖不住了。
吴英雄小心翼翼地走进狭小过道，脚步很轻，他害怕张老头脑袋发抽会安放什么陷阱。
在借助脚边的红光下，吴英雄仔细地摸索着，只是走了一段距离后，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房间。
奇怪，没房间张老头修这条过道干嘛？
吴英雄压住心中的种种疑惑，现在多想什么都无济于事，甲阙离现在身处险境之中，必须赶快把那三人救出来。
……
张老头办公室。
甲阙离正细细抿着最后一口黄酒，只是杯子里的液体几乎见底，盘子里面的浆糊也被他舔得干干净净，就是不见得吴英雄回来。
焯！！！
吴英雄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还没找到吗！！
该不会是跑了吧！！！
首位处，张老头嚼着槟榔，颓废地躺在椅子上，他已经看影大人验一个小时的毒了。
终于，影大人终于要吃完了！
张老头一口吐掉嘴里的槟榔，殷勤地跑到甲阙离的身边。
“影大人，的确没有毒吧？”
甲阙离淡定地抽出桌上的餐巾纸，又慢慢地擦着嘴，然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嗯，没毒。”
张老头如大松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影大人，老头我说的没错吧，我是绝对绝对不敢向您们下毒的。”
“不过……”
张老头突然的话锋一转，让甲阙离紧张的绷紧了身体。
“为什么吴传道人还没回来？他该不会迷路了吧？”
“也许他，呃，他痔疮犯了，所以要晚点。”
“啊，这样啊……”
张老头摸了摸光滑的头顶，又坐回了位置上。
看到张老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悬在甲阙离心上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哦对了！”
张老头拍掌大叫一声，差点让装冷酷的甲阙离绷不住了。
“影大人，我的爱人现在该进食了，您要不跟老头我一起去？”
嘶……
不妙啊。
“关于这件事，吾有话要和你说。”
“哦？影大人请说。”
“你说你在白天的时候抓了三个年轻人，刚好，教内现在急需新鲜的血液，所以吾打算应征他们。”
“这……”
张老头挠了挠下巴，看样子很是为难。
见张老头不为所动，甲阙离又把吴英雄搬出来。
“忘了跟你说，吴传道人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吾来替他开口罢了。”
“什么，吴传道人也这样想啊。”
张老头纠结了起来，一直不停地抓耳挠腮。
“张老头，如果你愿意上交那三个年轻人，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吾等不但可以带你前往新生谷，还会恳求教主赐予你强大的异能。”
“当然，最重要的，是吾教有能医治你爱人的医师！”
张老头浑身一震，这个条件他没法拒绝，真的没法拒绝！
“影大人，真的可以吗！真的能治好我的爱人吗！”
看到张老头前所未有的激动，甲阙离也是微微颔首。
总算是说服这猥琐老头了。
“啪哒。”
是扳机响动的声音。
甲阙离微微侧过头，却见张老头站起来拿着手枪对着自己。
张老头激动的神采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脸的阴沉。
第一次被人用枪瞄准，甲阙离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死神即将降临的气息。
但他没有避开张老头冰冷的视线，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恐惧让他不寒而栗，同样地，全身地感官前所未有地提升，让他无比地冷静。
“张老头，你这是做什么。”
“影大人，你或许不清楚，但老头我曾经与本地的副坛主算是有交情的好兄弟，好战友。”
“以前跟他喝酒吹牛的时候，他说过，新生教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从来不缺你口中所谓的新鲜血液，何况还是三个外人。”
“最最关键的，是新生教从来都没有医师，只有牧师！”
甲阙离一怔，但他很快作出应对。
“哼，张老头，你既没去过新生谷，又从未在教主的麾下做过事，怎会知道教中已经发生了许多的变故！”
看着甲阙离斩钉截铁的模样，说实话，张老头也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张老头在兵团里混了这么多年，反侦察意识是相当地高。当对方说出应征那三个年轻人的话后，张老头就开始警惕起来了。
战场上，张老头往往能第一个嗅到死亡的危机，正是因为他做什么事情都相当地慎重，相当地细心。哪怕对方所述的是真话，也必须要先占领主动权，尤其对阵的还是一名异能者。
至于得罪，大不了事后好好道歉，再拿那自己的好兄弟压一压他就可以了。
偏偏，甲阙离眼神中的那一丝不安被张老头看在眼里。
那是畏惧，他畏惧自己的枪。
张老头既开心又是失望。
开心的是他赌得没错，对方不但骗了自己，还害怕手中的枪。
失望的是，他希望对方的话是真的，他以为真的有办法能治好他的爱人了。
一想到这，张老头心中的怒意更甚了。
“臭小子，你认识那三个年轻人吧，如果我想得没错，吴传道人也是个假货。”
“你们两个来我这里，目的就是去救那三个年轻人！”
甲阙离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强怒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若是还不放下手中的枪，吾将会用黑暗在一瞬之间抹除你！”
看到张老头犹豫一下后，居然真的放下了枪。这倒是出乎甲阙离的意料，他没想过自己的狐假虎威会镇得住张老头，果然，气势还是不能输啊。
然而，下一刻，甲阙离就会意识到这个想法是极其错误的。
张老头动了，他一把翻上桌面，以一个完全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速度冲了过来。也对，他曾经当过兵啊。
甲阙离说服自己来得及，他向后伸手去，他想拔出影刃。
但张老头更快，助跑下右脚飞踹而出，一脚踢在甲阙离的脸上。
脚未到，脚气先到，接着便是强烈的冲击撞在甲阙离的脸庞。
这一脚力气不大，但却异常的痛。顷刻间，被踢得措手不及的甲阙离重重地摔倒在一旁。
甲阙离忍着脸上的剧痛，果断拔出了影刃，可他刚坐起来，就看到张老头拿着手枪朝自己砸来。
“完蛋……”
……
狭窄过道处。
吴英雄终于走到了过道的终点，这段路程浪费了他太多时间，但更让他气愤的是这么长的过道居然没有一间房间。
但好在，眼前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门。
吴英雄有些苦恼，他没有选择立刻打开门，而是一手握着项链，一手放在门把手上，闭上眼睛喃喃道：“新生神啊，请赋予我好运，让他们出现在这道门后吧！”
话音落下，吴英雄睁开眼猛地拉开门，奇迹，果真降临了！
出现了！三人中的一人，秦逆成出现了！！
但，怎么就他一个人？
奇怪地吴英雄朝室内看去，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而且房间里只有一盏灯。
白光的照耀下，左右两侧的墙边堆满了纸箱，只留出一块空地在中央。而正对吴英雄的墙上还立着一杆铁杆，此刻，埋头昏迷的秦逆成正被绑在那上面。
另外两人不会已经喂丧尸了吧？哎呀，没时间考虑了，得赶紧先把他救出来。
吴英雄连忙走进室内，可刚迈进去，他的目光就被身旁的纸箱吸引了过去。
那是几个未合上的纸箱，里面堆满了衣物。但奇怪的是，他注意到衣物上几乎全部沾满了血迹。
吴英雄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是惨遭张老头毒手的受害者的东西。
吴英雄微微咬牙，不信邪的他又打开了几个纸箱。没有奇迹，里面的东西不是手表包包，就是衣服裤子。而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沾染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液。
“这么多箱子，他到底害了多少人！”
吴英雄望着两侧堆到天花板的纸箱，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自与张老头接触了解过后，吴英雄还觉得张老头也不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在自己看来，张老头不过是被如今乱世所逼的可怜人而已。虽然张老头为爱人寻找活人当食物很过分，但换个角度看，张老头和他的爱人都是这乱世的受害者。而自己身为传道人，出谷就是为了帮助他们这样的受害者。何况张老头还蛮有情有义的，如果换作别人，早就为了活命而杀掉变成丧尸的亲人了，在这一点，吴英雄甚至挺佩服他，也想着事情过去后，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助他。
可如今看来，这最后仅存的好感已经彻底被愤怒抹去了。
“新生神啊，您看见了吗，这种亵渎生死的恶人务必要受到天诛啊……”
吴英雄重重地呼吸，试图平缓自己的心乱，他想为身旁这些无辜逝去的生命祈祷，但不是现在。
吴英雄来到秦逆成面前，蹲下身子。此刻的秦逆成，一身灰头土脸，脸上也带着少许血迹。
又朝秦逆成的身后看去，他的双手被好几根细长钢丝胡乱捆住，直接套在了铁杆上。
“还是先叫醒他。”
吴英雄将贴在秦逆成嘴上的胶布撕了下来，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摇晃。
“秦小伙子，秦小伙子！”
迷糊中，秦逆成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
看到面前的吴英雄，秦逆成有些疑惑，他又朝四周望去，疑惑更深了。
“我，这是在哪……”
“秦小伙子，我和甲先生是来救你的！”
吴英雄边说着，边来到秦逆成后面帮他解绑。
秦逆成呆滞地望着深邃的过道，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突然传来的痛楚让他找回了记忆。
“我，我想起来，我被偷袭了！妈的，我在那个射击场被人偷袭了！”
“李魄苍呢？杨风呢？他们在哪里？！”
吴英雄瞥了一眼回头焦急询问的秦逆成，看他恢复了往日暴躁的模样，身体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但麻烦的，是捆在秦逆成手腕上的钢丝，简直又乱又难解。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我只找到了你。但我们已经没时间去找他们，因为甲先生正为我们拖着那个张老头。哦对，张老头就是偷袭你们的人，他身手不凡，当过很久的兵，所以待会儿你一定要小心，有甲先生和你在，两个人对付他应该不难，但他有手枪，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吴英雄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中一刻不停的解着绑在秦逆成双手上的钢丝。
“你说的张老头，就是前面那个长得很丑的老家伙？”
“嗯？！”
吴英雄猛地抬起头，他将视线越过秦逆成的肩膀，直朝过道里看去。
狭窄的空间里，红灯微弱闪烁。昏暗的尽头，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很快，吴英雄就看到了一道佝偻的人影。
一位老人从黑暗中慢慢显露出来。
老人右手握着手枪，左手拽着某种东西，这让他的步伐缓慢又沉重。
而在红光的映照下，老人枯竭的脸显得有些阴森诡异，只有一张溃烂的嘴缓缓鼓动着。
吴英雄匆忙擦去眼镜上的雾气，他想看清楚老人到底拖着什么东西。
没有奇迹，不是别人，那头长发，是甲阙离……
此刻，张老头的右手紧紧扯住甲阙离的长发，用力地拖着那一动不动的身体向前移动。
甲阙离的整个身躯就这么一直被磨蹭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怎……怎么会，这样……”
“吴英雄！”
秦逆成低沉地吼了一句。
“啊。”
吴英雄朝秦逆成看去，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道缓慢行走的人影。
“什么都不要想，专心给我解绑。”
“好，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
吴英雄慌忙地点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钢丝上。
不想？
怎么会不想？
我又害死了一个人。
我又害死了一个人啊！
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年轻！！
我却葬送了他……
……新生神，这就是您要给我降下的磨难吗？
“叮！”
下意识间，吴英雄解开了胡乱的钢丝。
秦逆成感受到自己双手一松，站起身来，转了转手腕。
“谢了，接下来，看我的吧。”
吴英雄迟钝的点点头，又忽然疯狂摇头，站起来就要拉住秦逆成。
“你，你干什么！他有枪！”
“我知道，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逆成撇开吴英雄，径直走进过道。
而张老头，也快走到了房间门口。但他看见那个高大的年轻人突然挣脱了束缚，走出门外站在了门前。
张老头的步伐停了下来，望着逆光的秦逆成，沉默不语。
狭窄昏暗的过道里，高大的年轻人与瘦小的老人几乎都挡住了对方想要前进的道路。他们身处一暗一明，年轻人站在光里，却背着光。老人站在暗里，却迎着光。
但他们，都被红光笼罩。
秦逆成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喂，老不死，玩枪多没意思啊，真有本事就来场较量。”
张老头笑了，两排烂牙大大地露了出来。他吐出槟榔，松开左手拽的发丝。
“嗙！”
甲阙离的脸重重地砸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醒来。
秦逆成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激怒自己，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一直都在忍耐。
“呵呵，老子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喝孟婆汤吧。”
张老头讥笑道，不慌不忙地把手枪插在肚前。
的确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一枪崩了他？简直浪费子弹，还不解气。
“老子？死老头，你爹就在你面前就敢自称老子了？看来你爹今天要好好执行家法了！”
话音落下，秦逆成一步踏出，整个人就往前冲去。
我不会输！体型上的差距如此大，他顶多只是有技巧上的优势，但我一样不会输！
要提防的，只有他掏出手枪的那一刻！
高大的身躯如同大山般压来，张老头想闪开，但在如此狭窄的过道里，自己可利用的空间极其有限。
不过，老头我是绝对不会输的！比他更高大、更强壮的人我都交手过，没有一次输过！
我，不会输！
“嘣！”
秦逆成一拳打在了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糟糕！空了！
来不及收回手，秦逆成就感受到自己的腹部传来阵阵痛楚。
“咳哈！”
秦逆成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腹，连连后退。他一只手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腹部的剧痛让他呼吸困难，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秦逆成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看向张老头的目光充满了痛恨。就在两秒之前，张老头仗着自己身材矮小，下潜躲过了他的那一拳，然后就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张老头的拳头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却每一拳都打在他的痛处，如果不是秦逆成的腹部脂肪较高，恐怕早就被这一连串的拳头砸得吐血了。
对面，张老头摸着自己的拳头，他很不满意。本以为自己只需几拳就能让对方痛苦倒地，再不济也会直接吐出来，但看样子却只是造成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伤害。
没办法，自己的身体和反应都大不如前，对方还皮糙肉厚。
但这才有意思，泄气的沙包就是要经得住打！
“臭小子，一定有人劝过你减肥吧。但今天不用了，你的体重会成为我泄气的玩物，会成为我亲爱的大餐！哈哈哈哈！”
秦逆成攥紧了拳头，腹部火辣辣的感觉已经褪去，他也适应了过来。
“老家伙，还没结束就开始洋洋得意了，老子今天要碾死你！”
秦逆成再一次扑了上来，但张老头只是冷笑。
对付臂展长个子高的人张老头很有经验，毕竟自己矮，这辈子的身高就固定在那了，所以在战场上很容易遭遇到这种敌人。
下潜冲进敌人的内圈，让他进入到你的攻击范围。
这是张老头还是新兵的时候，班长对他说的话。
而这句话，从那以后就是他战胜高大敌人的秘诀。
于是，在这一轮秦逆成的鲁莽攻击下，张老头又是十分顺利地拉近与对方的距离。在如此短的距离下，张老头每一次击打都可以发挥出全力，而秦逆成则没法使出全部的力量。
但这样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太久，经过几轮毒打后，对方竟开始转变攻击方式。面对技术差的局面，秦逆成利用交替轮回的攻击，迫使张老头不得不往后退。
虽然很费体力，但这是秦逆成当下最好的选择。
这小子，已经慢慢习惯了自己的攻击距离，不让我进来了么。
大开大合的拳头疯狂挥来，速度不快，但每一拳都是张老头现在这个身体承受不了的。
不过还好，张老头能利用对方出拳的空隙快速闪过，要是换作以前，他只会比现在快好几倍，依靠本能就能闪过。但如今秦逆成挥出的每一拳，都必须让张老头全神贯注。
没错，就是这样，越接近死亡，我就越与衰老遥远！
张老头兴奋地左闪右摇，他感觉好多年都没有全力以赴过了。战场上，往往都是热武器的争锋对决，肉搏战仅仅是作为最后手段，十分的少见。
但今天，在自己不断接近寿终的日子里，竟然拼尽了全力！这让他感觉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子弹穿梭在自己耳边的时候！
“好好！接着来！你就这点本事吗！”
看着张老头扭曲的嘴脸，秦逆成感到有些惊悚，但很快被愤怒压了过去。
一拳都打不中，我怎么会一拳都打不中！！
恼怒的秦逆成向后跃去，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张老头眉头一皱，“又退回去，怎么，怕了？”
秦逆成没有理会他，微微闭眼，紧接着做出一个架势。
看到对方突然做出奇怪的动作，张老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是没有理解，反而是太过清楚了。
“……八极拳？”
背光之下，秦逆成一腿前伸、一腿弯曲，双手呈掌形，左右相对。
慢慢地，他的肩部放松了下来，胯部略微下沉，以保持平衡。
秦逆成的整个身体呈现开合的动态，仿佛随时都做好了应对敌人进攻的准备。
“有意思，有意思！”
张老头更激动了，挑战的难度增加，他能不兴奋吗！
为了回应对方的觉悟，张老头也握紧了拳头，摆出军队格斗术的站架
可令张老头不知道的是，秦逆成额头上渗满了冷汗。
八极拳，我这八极拳可是表演类的八极拳，实战咋样我怎么会知道！
妈的，为了应付考试瞎在练，早知道就好好跟师傅师兄他们学了！
不管了，我打不到他，就只能试试这个办法了。
秦逆成动了，他身形一闪，一个箭步上前，手肘狠狠一撞。
风啸声滑过张老头的脸庞，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速度突然比之前快了，这是为什么？因为熟练吗？
但张老头来不及犹豫，秦逆成又一肘攻来，对着他猛追猛打，丝毫不留张老头一点喘气的机会。
面对秦逆成突然的爆发，张老头很是吃力，强行挡下如此刚猛的肘击是最糟糕的打算，但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下，他能做的，就是自己少些吃到对方的肘击。
有效，我打得中他！
秦逆成疯狂地运用脑海中的招式，一五一十地全部使出来。虽然很乱，但想必对方也摸不透。而自己的命中率也从零达到了十分之一，哪怕张老头很会卸力，但这样只会更让他耗费体力。
满头大汗的张老头紧紧咬牙，他的双臂已经开始发麻了，不断地防御让张老头逐渐落于下风。他必须要利用自己的优势，那就是速度。
得赶紧解决他，而且要速战速决，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消耗战了。
张老头陡然加快了全身的速度，他直迎着秦逆成攻击，在肘部快要撞在张老头的脑门时，张老头竟微微一撇头瞬间闪过，而与此同时，左右的勾拳已经向前勾去。
借助脚心的转动，张老头穷尽最后的力气，把所有力量和速度灌入左右的拳头之中。
流星雨般的勾拳捶打在秦逆成的腹部之上，其肌肤立马深深的陷了下去，还未恢复原状，又是一拳顶了上来。
一股胆汁的苦味直冲秦逆成的口腔，下一秒，猩红的血丝从口中喷出。
秦逆成被一连串的攻击惹恼，他想怒吼，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秦逆成感觉到脖颈处传来极度剧烈的疼痛。原来，张老头的合拢手掌，正牢牢击中他的喉咙，疼痛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勾腹，让秦逆成有种要随时休克过去的错觉。
目光察觉到秦逆成痛苦的模样，张老头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自己，下一击，就是结束了。
张老头收回刺向脖子的手掌，凝聚成拳，霎那间，挥出了这最后一拳。
“抓到你了。”
“？！”
挥出的最后一拳停了下来，不，准确地说被强制停了下来。
张老头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都被一股巨力死死地禁锢着，他望向自己伸出的手臂，惊讶地发现秦逆成的左臂正紧紧缠绕在上面。
“刚才打这么凶，是打算了孤注一掷了么。”
听到声音，张老头缓缓抬头朝秦逆成看去。
他大大地咧起嘴角，两排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红色的光芒打在他脸上，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
而这个怪物，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就像在凝视着一头猎物，带着几分贪婪，几分邪恶。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张老头心中涌起。
啊，是死亡的警钟啊……
“呵呵呵，老家伙，这招你接得住吗！”
张老头眼中只剩下那一抹狞笑，然后便是漫天的拳影，轰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逃脱不开，他的右手已经被对方缠在腋下，自己又一直都被送到对方的怀中猛打。
连续的重击打在自己的胸口上，张老头的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一次，老头我还能活下来吗……
一拳，一拳，又一拳。
秦逆成不知道打了多少拳，但他看到对方肮脏的白色背心渐渐被鲜血染红。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觉得自己的拳头有能力把人的身体打出这么多的血。
不过无所谓，这样更好。
终于在打得拳头无力的时候，秦逆成才松开了张老头，而对方也如同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秦逆成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拳头，里面有自己的血，也有张老头的血。
这算是，杀人了吧。
“秦小伙子！”
身后传来吴英雄的呼喊，秦逆成回过身去。
吴英雄战战兢兢地看向秦逆成，又朝他身后看去，这一场战斗，他完全插不上手。
“你们，结束了吗？张老头死了吗？”
“应该吧，我再补下……”
“嘭！！”
吴英雄第一次听到枪响，是那么地响彻。
吴英雄第一次见到子弹贯穿人的身体，是那么地无情。
枪声停止后，他只看见，高大的身躯跪在了地上，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吴英雄僵滞地望去，潜藏在红光下的枪口正瞄准着自己。
躺在地上的老人努力地抬着头，颤颤巍巍地举着枪，他像残烛的火焰，随时都可能会消散。
老人浑浊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充满积血的眼瞳失去了聚焦，他没有看向任何人。
他只是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战场上……不需要……鲁莽的勇者……只有……苟活到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