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痴情又虔诚的张老头
“两位，这边走。”
“嗯。”
一条宽敞的走廊里，吴英雄和甲阙离正跟着张老头向前行去。
“吴传道人啊，您们是从哪里来的呀，是不是……”
张老头一边在前领路，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吴英雄。
“如你猜测那般，我们的确是从新生谷来的。”
吴英雄趾高气昂地仰头往前走，根本不看张老头。
“哦哦，好。哎哟，老头我啊，当时没来得及跟本地的副坛主会合，所以就没办法前往那处圣地了。”
张老头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颇有遗憾道。
“总有机会的。”
听到吴英雄这么一说，张老头立马领会其中的意思，这让他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啊是是是，那肯定会有机会的。来来来，两位大人，我们到了。”
耳旁张老头如此说着，一扇双开大门出现在吴英雄和甲阙离两人的视线中。只是随着两人靠近，才发现这扇大门有些不寻常。
整个大门有普通房门的两倍宽，但门扉的装修特别豪横，左门雕刻着青龙，右门雕刻着白虎。
“这里曾是老头我的办公室，身为俱乐部的老板，呵呵，稍微按照我心意装修了一番，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张老头解释道，来到大门前，双手缓缓推开大门。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吴英雄和甲阙离同时愣在原地。
乖乖，那是什么老板办公室，简直是国王的皇室！
两人对面的墙下，一座镀金的王座屹立于那，至于是不是真的黄金，两人都觉得不重要了。
走进去后，发现这偌大的房间里，每一处都弥漫着奢侈的味道。脚下是红色的丝绸地毯，头上是绚丽的水晶吊灯。
在他们的左边，摆着一张豪华的大床，大床两边的墙上，挂满了风格各异的油画。
在他们的右边，是一张长长的餐桌，餐桌的两边，放着了一张张用许多宝石雕刻的椅子。
这些眼花缭乱的东西，简直不像是个脑子正常的人会装修出来的。
“你，你看上去很有钱啊。”
吴英雄强作镇定地说道，说实话，他这一辈子都是省吃俭用地过日子，没见过这么个场面。如果这些全都是真的，那他真的能切切实实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嘿嘿，老头我只是在海外做佣兵的时候，发了一笔小财罢了。但我知道，物质不重要，重要的是修心！在新生教里，老头我的精神修行恐怕连一个最低阶的教徒都不如。所以么，我才会修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来满足我那小小的欲望了。”
张老头抠了抠下巴，他还蛮不好意思的。自己这些东西在对方看来，说不定就是一些垃圾罢了。
“不聊这些，两位大人赶紧坐。”
张老头连忙转移两人注意力，邀请他们坐在长桌旁的餐椅上。
吴英雄没有坐在首位，那里当然是要给东道主坐了。于是，他就选择坐在首位的对面，而甲阙离则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两位大人就在这里等一会儿，老头子我立马去准备食物。”
“嗯，去吧。”
看着张老头离开房间后，甲阙离就开始在房间里东走西走了起来。
“这个猥琐小老头，看不出来啊，不仅口味重，审美也够独特！”
“哎呀，甲先生，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赶紧找找有没有他们的线索。”
吴英雄站起身四处寻找搜索，他甚至认为，能装修出这样房间的人，肯定也会修暗室。
“对对，得赶紧！”
甲阙离跟着吴英雄翻箱倒柜，可就在这时，他看见在暗处的一个角落里，正静静放着一个宝箱。
不是，他神经病吧，怎么会有人真弄一个中世纪宝箱放办公室里？
啊，槽点太多，懒得吐槽了。
甲阙离来到宝箱前，他蹲下身查看，发现宝箱并没有锁。
会不会有宝箱怪呢？
甲阙离异想天开地将箱子打开，然而，在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吴，吴大叔。你过来，快过来，有发现！”
听到甲阙离的呼喊，吴英雄急匆匆走了过来。
只见视线中，大大的木制宝箱里放着一堆装备，而这些装备不是别人的，正是李魄苍那三人的。
只是这些装备上，沾着丝丝血迹。
“……苍哥，苍哥他们不会真的……”
甲阙离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察觉到甲阙离异样的吴英雄，害怕他在这种时候会失控，伸手拍在甲阙离的肩上。
“甲先生，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啊。”
甲阙离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重新振作道：“没错，他们这么强，每个人都比我强，怎么会被那猥琐老头给害了。他们，他们一定还藏着某处！”
说着说着，甲阙离的目光逐渐坚定，他站起身来，直视吴英雄。
“吴大叔，待会你找个机会出去上厕所，趁机寻找苍哥他们。而我，留下来拖住他，哪怕被识破了，我还有一些反抗之力！”
“这未免有些太急了吧，不如等晚上在他这里留宿的时候，我们再偷偷去找他们？”
“不，来不及了。”甲阙离摇摇头道。
“你也看见了吧，装备上那么多的血，苍哥他们肯定有人受伤了。按那猥琐老头的尿性，是不会替他们治疗的。”
“刚刚在靶场那里，那只被锁着的丧尸脚下有那么多人类的肢体，结合猥琐老头说的，他一定是想留着苍哥他们去喂丧尸。”
“也许过了今晚，就有人会被当作那丧尸的盘中餐了，我们根本来不及！”
听着甲阙离一口气说这么多，吴英雄眉头微微皱起。他说得没错，而且光靠自己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法正面对抗那老头，老头有枪，他又说自己当过兵，身手多半是宝刀未老。
“吱呀——”
耳边传来一阵拖长的声响，吴英雄和甲阙离连忙朝大门看去，房间大门的两扇门扉正缓缓被推开。
张老头推着餐车来到房间门口，他推开大门，看见吴传道人和影正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不愧是教中的人物，永远都那么淡定。
张老头推着餐车进入房间，来到两人桌前。他把手中的餐食端在两人面前，再放上两个小玻璃杯，从餐车最底一层取出一瓶大号塑料瓶，里面装着一半奇怪的黄色液体。
“这是我秘制的小酒，请两位大人尝一尝。”
张老头期待地舔了舔嘴唇，给两位大人的小玻璃杯满上了他的秘制小酒。
一切弄完后，张老头坐在了首位。他取出插在肚前的手枪，放在了餐盘的旁边。
吴英雄看着面前盘子上的神秘红色浆糊，有种作呕的冲动。
“哦，吴传道人，实在是抱歉啊。天然气在不久前就停了，所以我只能将就把一些罐头里的食物混合在一块，既有营养，种类又丰富。但若您嫌弃，我这就去换其他的。”
“不，不必了，食物而已，能补充营养就足够。”
吴英雄说完，一勺舀了一团浆糊塞在嘴中，平静地咀嚼起来。
“不愧是吴传道人，都快要做到辟谷了吧！”
张老头敬佩道，也塞了一口浆糊在嘴里美味地吃起来。
只是他发现坐在吴传道人旁边的影并没有动口的打算，仅仅是抱着手坐在那里假寐。
这让张老头微微皱起眉来，他以为自己招待不周。
“这个，影大人是没有胃口吗？”
“吾只以黑暗为食。”
“哦——厉害，厉害！”
张老头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在嘴里添一口红色浆糊。
一定要和吴道人打好关系，好让他帮我也弄一个异能啊。
张老头暗自窃喜着，心中的如意算盘是越打越响。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呢。”
“哎哟，真是抱歉。老头我姓张，名诡义，你们叫我张老头就好了。”
“张诡义，张老头。”吴英雄念了一声，又塞一口浆糊在嘴里。
“诶是是。”张老头嬉皮笑脸答道。
吴英雄看盘中的浆糊吃得差不多后，喝了一口小玻璃杯的秘制小酒。液入口中，先苦后甜，先咸后辣，味道奇怪却又上瘾。
“不错，张老头，这酒不错。”
“吴传道人要是喜欢，老头我可以永远在您身旁酿酒。”
“呵呵。”吴英雄扶了扶眼镜，他应酬喝过很多酒，只是没想到酒还能有如此奇怪的味道。
面对张老头的讨好，吴英雄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巴，借着酒劲缓缓说道：“对了，张老头，那个被锁在靶场里的丧尸是谁？”
张老头一愣，对方终究还是提出这个问题了。
“唉，是老头我的爱人，不过嘛……”
张老头放下餐具，一脸尴尬道：“只是我单方面的爱人。”
说出这句话似乎花了张老头很大的勇气，他端起手旁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嗯啊——”
张老头痛快地抿了抿嘴，接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开始慢慢叙述道：“老头我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她。说来惭愧，那还是我第一次对女人动情。”
吴英雄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发现张老头的脸突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酒量这么差吗？
张老头又将自己的酒杯倒满，逐渐陷入了回忆当中。
“于是，从那以后我开始对她展开热烈地追求，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变成丧尸前……她都拒绝着我对她的爱意。”
“唉，我有钱，又那么才华帅气，她却对我永远不会敞开心扉，真是个绝情的女人啊……”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甲阙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钱就有钱，帅气是谁给你的自信？长这么猥琐……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老头以为吴英雄在夸他，就在那里摸着秃头傻笑。
“但我看到你爱人的脚下，有许多人类的肢体啊。”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见张老头埋头不说话，吴英雄以为自己说得太唐突了，连忙在脑海中寻找好的借口用来掩饰。
“砰！”
张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霍然起身，吓得吴英雄身躯一颤。
甲阙离猛地睁开眼睛，他死死盯向张老头的手。只要张老头手动一下，甲阙离就决定拔出身后的刀朝他砍去，就赌张老头到底是拿枪快，还是自己的刀快！
“十分抱歉，吴传道人！”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张老头抬起头，满脸都是认真自责，说出的话更是让他们一头雾水。
张老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明白，新生神是不崇尚杀生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爱人她，跟外面的普通丧尸不一样，她必须要吃人肉，否则会发狂发疯！”
“更何况，我也于心不忍看着她那样子……”
张老头脸色黯淡了下来，他很心疼。
“但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吃一定的肉后，就会恢复了呢？”
此言一出，吴英雄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张老头的理智已经有些混乱了啊。
“自从爱人变成丧尸后，老头我啊，每天都向新生神祈祷。可吴传道人，你一定想不到，我突然在有一天，听到了新生神的声音！”
“新生神的声音？！”
“没错！”张老头低沉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无比喜悦，他没等吴英雄继续开口，接着说了下去。
“那是某天夜晚，我的爱人又开始发狂了，但已经没有更多的肉能提供给她。我很心疼，所以……”
张老头突然撩起他那发黄的背心，但两人却没有感到恶心，而是都睁大了双眼。
只见瘦弱的身躯上，缠满了绷带，其中一些绷带还沁着猩红。
“你，你该不会是……”
“是的，我将自己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给我的爱人食用。”
张老头放下自己的背心，他的伤直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可吴传道人您们也看见了，老头我已经年事已高，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体重是一降再降，根本没多少肉能提供给她。”
“所以，面对爱人的发狂，我只能祈祷。”
张老头低下头，闭上眼睛，将双手合十，十指交叉握紧。
“那一夜，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向新生神祷告了。”
“直到我意识模糊，直到我听不到心爱之人的疯狂叫喊，直到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低沉的声音猛地一顿，张老头抬起头来，狂喜道：
“我听见了！新生神的声音！”
“喂，张老头，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啊。”
听到质疑，张老头朝甲阙离看去，十分真诚。
“影大人，我敢用我的生命作保，我绝对没有骗人！”
“那道声音很小很小，但却十分美妙，动听。”
“我意识到了，那就是所谓的天籁之音……”
吴英雄怔怔地望着痴狂的张老头，他懵了。此时此刻，吴英雄心中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快速在他的脑海中来回旋转。
……他，该不会就是圣子吧？
不，不可能啊，不说年龄，连外表都是极不纯洁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圣子？！
但，教主也没有具体描述过圣子到底是什么模样，教主只说过，圣子是，能听见新生神的声音的……
不行，我必须要马上确认，若真是圣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是绝不能要他的命！
“张老头，新生神给你说什么了，我需要你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一字不漏！”
“好，是，是。”
张老头被吴英雄吓到，本来还一直淡定的吴传道人忽然变得急躁起来，看来只要关乎新生神的事情，哪怕是教中人物也会失去冷静。
“不，算了，你我都不配重复新生神的话，你还是说个大概意思就可以了。”
“好，好的。就是，新生神说，祂会为老头我带来奇迹，只要我相信奇迹，相信祂，那么我的爱人就会好转。”
“果然，就在今天，新生神给老头我带来了两个奇迹。一是白天有三个年轻人自投罗网，二是您们！所以我相信，只要我足够虔诚，再坚持每天祈祷下去，那么新生神一定会帮我恢复我的爱人，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蠢货……”
“嗯，什么，吴传道人您刚刚有说什么吗，我没有听清楚。”
吴英雄轻轻摇头，“不，没什么，你幻听了。”
“是吗，看来老头我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吴英雄暗自松了口气，刚才心急一不小心骂了那张老头一声。
这老头子，果然是疯了。新生神怎么会允许肮脏的丧尸吃活着的生命，简直是一派胡言。
算了，无所谓了，还是赶紧完成我的事情吧。
“哎哟！”
突然，吴英雄捂着肚子，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吴传道人，您这是怎么了？”张老头连忙走过去关心。
“不，我没事。”
吴英雄装着一脸难受的样子，伸出手阻止张老头过来。
“我，呃啊！我想，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啊！”
张老头慌了，早知如此就不该用过期罐头给他们吃了，可食物除了那些过期罐头，其他都是些生菜生肉，没天然气怎么炒菜啊。
“吴传道人，太抱歉了，真是太抱歉了，我真不知道我……”
“哎呀，说这些都没用。厕所呢？厕所在哪里。”
吴英雄为了演技，甚至强行崩出一个屁来，在旁的甲阙离又是佩服又是恶心。
“哦对对对，厕所，我来带您去厕所！”
“不，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我直接去就好！”
“这，这……”张老头不敢拒绝吴英雄，毕竟已经得罪他一次了。
“吴传道人，出门直走到第二个过道的十字路口，然后左转就是厕所了，厕所里面有放纸巾。”
吴英雄用力点点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室外。
“唉，我真是害惨了吴传道人。”
“要不，我还是去看一下他？嗯，免得厕所里纸用完了。”
说着，张老头就要回去拿手枪。当然了，他不是防备吴传道人，只是这几日心里面总觉得不安，一定要随身带枪才能放下心来。
“吾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嗯？”
张老头疑惑的看向甲阙离，“影大人，这是为什么？”
甲阙离微微一叹，取下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庞，这倒让张老头意想不到，他一直以为影大人是一个十分成熟的男子。
但更令张老头没想到的是，对方那双一直目中无人的眸子突然盯向自己，冷漠又无情。
“吾现在，严重怀疑你在我们的食物里面下了毒！”
张老头愣住了，这算什么话，就算给自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朝他们下毒啊！且不说会遭到新生教的疯狂报复，自己还会受到新生神的制裁，这无疑是自己灭自己！
“影大人，老头我冤枉啊，我怎么敢向您们下毒啊，您们可是我的贵客，我怎敢……”
甲阙离抬起手示意张老头停止说话，“只是怀疑罢了，吾现在要你坐回位置上，等吾吃完这盘食物喝完这杯酒，就知道你是不是下毒了。”
“好好，影大人一定要明察，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张老头马不停蹄地回到位置上，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很好。”
稳住他了！只是，我真要吃这跟窜稀一样的浆糊吗！呕啊，真的看起来太恶心了！
甲阙离看着盘中的血色浆糊，也不知道张老头到底是怎么搞的，竟然把罐头里的食物弄得乱七八糟，一点食欲都没有。
甲阙离强忍着不适，轻轻地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
张老头眉头一皱，这影大人为什么一小口吃这么慢，他看起来也不像牙口不好的样子啊。
“影大人，老头我有一个疑问。”
“说。”
“就是为什么影大人一口要嚼那么久，是因为不合口味吗？若是不想吃，就由我来吃吧，我可以替影大人试毒！”
“这、这当然是因为吾必须要每时每刻释放异能，来应对你的毒药，所以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罢了。”
“而且，谁知道你提前有没有吃解药，所以还是吾来吃就好了！”
“哦哦，好的。”
张老头惊恐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
高人就是高人，连毒都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