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守拙
“这是【有厉】，声音奋进高亢的虫子，在受到可见的威胁时会发出鸣叫警告主人，配合【即戎】可以迅速作出反击。”
放在玻璃罩中两只小虫，安静的趴在丝绒上，不同的是，左边的【即戎】时不时的拨弄着触须，但显然是在沉眠，但【有厉】则一直睁大着眼睛，似乎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同时又不想轻举妄动让天敌发现自己。
雀明用自己的灵感看去，两只虫子间似乎有一条透明的线连接着。
“这两种虫儿即使在自然界中也互相依存，即戎嗜睡，只有在听到有厉的呼叫声时才会苏醒，否则，甚至会活活饿死。”
说着，为了更直观的展示，白老板将一根通电的“触爆笔”伸入玻璃匣。
“这根触爆笔，能在接触的瞬间产生固体静电的电压，不要小看了静电，反直觉的是，转瞬即逝的静电拥有20万伏的电压，也正因为普通的静电没有足够的持续时间，才无法对人体造成伤害。”
鬿雀仅仅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这是言灵造物，上面的回路很有意思，增加了【诺比乌斯】的符号。”
虚假的循环在真实的时间上永恒行进，如同重叠的二维，最后造就事件的真实，将静电变为永续的超高电压。
只见那支笔才刚刚出现在上方，【有厉】就突然作挣扎状，头上的两根触角靠拢，一阵急促的鸣叫从它的腹下响起，透明的膜壳不断鼓动。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不是统一的发声源处传来。
那一瞬间，空间仿佛撕裂出了一小片旋涡，然后【即戎】睁开了眼睛，它的身体没有动。
那一瞬间，雀明“看”清楚了。
【即戎】刚刚什么也没做，它只是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意念，就像是人类的愿望那样，它仅仅是想要保护【有厉】，世界的规则就短暂的为它开放了。
它不会空间的言，但是因为它想保护同伴，所以就拥有了空间的权柄。
“你们，看清楚了吗，这只即戎在刚刚，发挥出了类似空间扭曲的能力，据说有些善于饲养即戎的虫师，甚至能将这股力量作用于自身。”
白渊兴奋的看着众人，即使看过很多遍，但对他而言却依旧不可思议。
不是的……那根本不是蛊虫发挥的力量，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足够唯心，但是仅仅只是想了就能实现，这就已经不是平凡的范畴了。
有言必应，这是言。
有言必予，这是灵。
蛊虫并没有像人类一样，拥有天赋学习言灵……蛊虫就是虫师的言灵，蛊虫就是权柄的一部分。
但这怎么可能，祂不会容忍这样的例外的，独立于权柄之外的权柄，规则于规则之外的规则，是谁将它们从整体中剥离，又收集，最后隐藏在了祂无法触及的地方。
一介凡人，明明走在了足以成神的途径上，却在历史上默默无闻，这是生命无法拒绝的诱惑，成为神明，这似乎烙印在生命意志中的东西，就好像……那是每个生命的终极成熟。
可惜的是，越往这条途径走，原本仿佛触手可及的目标却越来越远。
生命的初始拥有无限的可能，一个婴儿比一个准三尺更容易成为明王……这是《意志的编码》的作者，普利斯塔在书中提到的。
天才的一生波折而又注定于一点，原本只是公司职员的他迷上了哲学，然后又在亚鹿斯塔丹大学里获得了物理数学和哲学的多个学位，晚年研究神秘学，醉心于言灵的回路研究。
思想上的天才却偏偏在言灵上毫无天赋，普利斯塔用自己的学说自嘲道，正因为他太过了解那些知识，所以言灵和回路才拒绝与他交流，无知的野人，却恰好能够无所顾忌的驾驭武器。
……
他说的没错，同样的道理也可以落在在他们身上。
作为婴儿的双生子成为了明王首席。
……
也因此失去了一切其他可能，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份假装成馈赠的诅咒呢？
反之。
神明的侍从，同样是离神明最远的囚徒，他们受到了规则的束缚，受到主人最亲密的注视，永远失去了成神的可能性。
不过，如果继续晋升的道路已经断绝，那这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遁去其一……
这是留给人类的机会，也是唯一机会。
这是一位令人敬畏的先行者，她偶然发现了他的布置，现在要做的就是鞠一躬，然后若无其事的埋回去，最后把周围的土踩严实了。
这是属于人类的机会，不是属于她的。
“丹玄大人，丹玄大人？”
雀明的思绪在一声声呼唤下逐渐收束。
“丹玄大人，你感兴趣的蛊虫我都介绍完了。”
“好，白老板，那么就按我们之前的约定，给予你酬劳吧。”
在白渊震惊的目光中，雀明用自己的指甲化开了手臂的肌肤，没有想象中的粘稠液体，一片片轻薄的青羽攒动着生长，又好像无数睁开的眼睛，透过孔雀翎的花纹肆意的打量外面的世界。
她摘下了其中一片，而后一切光怪陆离都逐渐远去了，那长满眼睛的花园，手指构成的白孔雀，那些婀娜游动着身体的蛇，如同光一样燃烧的矿物质……
只留下那一片放在她手心的轻薄雀羽。
这是无比宝贵的东西，即使失去生命也要得到它。
贪念的魇如同枝蔓不断丛生，逐渐封缠绕，封闭男人的理智，他将那枚羽毛握在手心。
“你知道这是什么，无法用语言文字描述，不可言说，形而至上，如果你愿意，它可以只是一片羽毛，除了你之外的人得到都再无特别……或者，你可以成为通过这个产生精神的转变，再把本我杀死，成为我们的一员，当然，前提是神位有缺，不过在那之前塑造一个神格，绝对不成问题……”
雀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的表情圣洁，话语中却充满了蛊惑。
“这只是，这场交易的开始……”
鬿雀看起来欲言又止，因为少女的描述在她听起来有些熟悉。
曾经有人也对凡人做出过这样的许诺……首领的老师智秽，他苟延残喘，他为自己的继任者们编织了最真实的谎言。
成为【伪身】，通过同化一位明王的血肉成就神格……那正是创造【伪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