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炼气一阶
此时，屋外的天色已暗。
昏迷的折谷被红鸾连夜送往了医馆。他离去前特意叮嘱他们莫要乱跑。
翟异误以为他是怕玄之跑出去偷吃。实际却是，入夜的凤凰谷妖兽纵横，红鸾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玄之软绵绵的趴在凳子上，最后一口的茶叶也被它吃进了肚里。“好饿。翟异，我想吃肉。”
翟异站在门前探着身子四处眺望着。黑漆漆一片，比他的识海都要来的可怕。
猫头鹰咕咕一声从不远处飞过。
翟异打了个寒颤，将目光落在了折谷养的走兽身上。“你是想吃，鸡，鸭，还是鹅？”
玄之蹦蹦跳跳的落在他身边，圆溜溜的瞳孔微微泛起莹光。忽的想到什么，垂下脑袋趴在了翟异的脚边。
“算了，我可以忍忍。毕竟，折谷为了你，身受重伤。我们不能忘恩负义。”玄之咽了咽口水，强忍着饥饿。
‘咕咕’猫头鹰落在院前的一棵梨树上。
翟异从靴子里拔出匕首，“那这鸟总不是折谷养的吧。”
“坏人，坏人。”猫头鹰咻的飞起，嘴里发出难听的声音。
一道黑影以电光火石之速飞过。玄之的长尾卷住猫头鹰的身子重重的朝地上摔去。还来不及反应的猫头鹰，就被一把利刃从喉头划过割断了脑袋。
翟异的身影稳稳的落在它的身后，提起猫头鹰的肥大的身体走到不远处，拔起地上的匕首在地上蹭了几下血迹，又放回了靴子里。
玄之叼起头部，将它埋在了梨树下。
翟异走进厨房，干净利落的处理了尸体。杀生这种事情干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破开猫头鹰的肚子，翻找着妖丹。
忽然眉头一皱，回头望了玄之一眼，“没有妖丹。瞧它的反应和速度估计也就是刚开智。”
“凤凰一族修为大体不高，与深山老林中的妖兽根本就是天壤之别。”玄之咬了一口生肉，血肉在它嘴中蠕动。“这肉还不如未孵化的蛋有灵气。”
玄之呸了一声，本想将口中的肉吐出。
谁曾想翟异给了他一个眼杀，怒道，“不许浪费。吃干净是对它献出肉身给予的尊重。”
玄之不情愿的呜了一声。但还是在翟异的注视下，将猫头鹰吃的一干二净。
翟异双手环胸，满意的点点头。“以后要注意了，我只允你不吃头。”
玄之呜了一声，小身子趴在翟异的头上，长长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
翟异摸摸它的脑袋，叹了一声，“我知道你还没吃饱。要不，我们去远点找找？”
玄之兴奋的点点头，“我要吃鸟蛋。”
“好。我立马去偷。”
翟异的身子在引气入体之后变得更加的灵巧。他的身形鬼魅，速度几乎跟上了玄之。
通灵境界的玄之，妖力已有锻神五阶，再过五阶它就能达到合丹境，到时妖丹现，它便能学上天入地的本事了。
而刚入炼气期的翟异，则需要在锻骨期修炼十层方可突破至第二阶。
此事对他来讲，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毕竟，他无人指导全凭个人领悟。
翟异的视线在黑暗中灵活转动，思绪在方圆五百米内放下。
这便是契约的力量。
一条墨绿色的小蛇从远处飞速落入他的周遭。它吐着信子，眼睛死死的盯住玄之。翟异连翻几个跟斗落向后退了几步，躲进了茂密的草丛之中。
玄之弓着身子，吸引着小蛇的靠近。一股浓稠的蛋味顺着空气扑鼻而来。翟异握紧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
小蛇越靠越近，玄之才看清对方的花色。原是青花蛇妖。
玄之身形晃动，在青花蛇的身边来回逗它玩。蛇妖扭动着身子，飞扑了几次都扑空。恼怒之下，向它发射了毒液。
玄之瞳孔一暗，定住了蛇妖的动作。
翟异眼疾手快之下，一招段了它的七寸。他用刀划开它的腹部，将内脏刨了出来。他挑出蛇胆，将它抛入玄之的口中。随后划拉几刀将蛇皮拔了下来。
玄之在一旁欢快的吃着蛇肉。
翟异挖了个坑，将蛇头和蛇皮都埋了进去。像这种品阶的蛇皮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他们此次是在别人的地盘。所以他做事必须干净利落，以绝后患。
翟异用袖子擦了擦匕首，压低声音对玄之说。“我刚刚看它从东方过来。我猜那边一定有蛋。”
玄子啃着骨头，嘎吱嘎吱响。
“我先过去，你吃完跟来。”翟异朝前走了几步，身子落在大树身后四下探查着。
一只灰色的雀鸟在他头上飞过，叽叽喳喳的。
他微微皱眉，暗暗思量。凤凰谷居然有未开智的鸟兽？
他心中大喜，一个转身跟了上去。
灰色的雀鸟飞过丛林落在一座峭壁之上，崖壁上聚集着上百条青花蛇。每一条蛇都不长，纤细的身子在翟异看来是一捏就碎。
翟异眸中精光四起，捡起几颗石子，利落的一个飞身，打落了崖壁上几条青花蛇。紧接着，他飞出匕首，将其全部斩杀。
他清理着手边尸体，不再着急进攻。他手中的动作未停，目光却远远的落在崖壁之上。忽的从洞穴上方落下一只大鹏，将璧上的青花蛇全部打落。
翟异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玄之的身影悄咪咪的靠近，一嘴叼住他手上的蛇肉，嘎吉就往嘴里送。
“大鹏来了，鸟蛋估计是要泡汤了。”
玄之喵了一声，吃掉了全部的蛇肉。“这些低等兽肉，真不好吃。”
它的目光落在了飞在崖上的大鹏。
翟异给了它一个脑崩，“我要再给你多加一条规矩。以后不论处于什么处境，都不许吃同窗好友和宗族兄弟。”
“啊。又涨规矩。”玄之不乐意的满地打滚。妖怪学院里的妖，他可是看上了好多。
翟异抱胸冷冷的看着它，“撒娇打滚都没用，这条规矩没得商量。”
玄之扒拉着泥土，顿时没了吃饭的兴致。它噎呜着边走边哭，却不敢对翟异有任何的抱怨。
翟异跟在它身后，老成持重的摸样没了白日里的稚嫩。
“你虽是妖，但我不只希望你是妖。就像红鸾说的，你若一心向道，是有能力转变身为兽的命数。”
玄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喋喋道，“我又没说不行。”
“那还想吃蛋吗？”
“想。”
翟异望了眼天色，低语道，“那就等夜再深点。”
玄之跳上他的脑袋，轻轻的嗯了一声。
云端，朱雀火红色的羽翼在天空翱翔，夜幕之下是一片流光溢彩。翟异小身板一别，巧妙的躲过了它的视线。
红鸾放心不下翟异他们，所以将人送到医馆后立刻返回了小屋。哪知他们却不见踪影。屋外飘着一股血腥味，他分不清是谁的。随即追踪血的的味道，迷失在丛林之中。无奈之下，他只好化形去侦查。直至疲惫不堪之下，只好返回小屋。
翟异看着朱雀远去的身影，心中记下一计。
他摸着小路一路下行，目光所涉之处，就连细小的蚂蚁都看的一清二楚。很快，他顺着蚂蚁的方向爬上了树杈，一窝瘦小的雀鸟蛋正被很好的隐藏在枝叶底下。
“你拿鸟蛋对着月光细瞧，有阴影的就是已经孵化成行了。那种带毛的不好吃。”
翟异听着玄之的话将每个鸟蛋都检查了一番。月光下它们都呈现出晶莹剔透的乳白色。
玄之哈喇子流了满地，眨眨眼道，“要是能烤一烤就更香了。”
“野外不好生火，免得泄露行踪。要不，我留几个带回去烤来吃？”
“好。”玄之的脑袋如捣蒜般点着，张嘴就将鸟蛋含进嘴里咬的稀巴烂。蛋液顺着它的嘴角滴落，它赶忙伸出舌头舔了回去。
不能浪费了。
清香凝纯的蛋液在它候间划过，这种滋味它已有十来年未曾感受过了。它满意的窝在翟异的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翟异惊颚的看着它，这种呼噜声，他可是从未见它发过。
识海中契约下的星辰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他连忙盘膝而坐，屏神静气。
玄之见他这般摸样，窝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弹。
一缕毛发般鲜红的火苗从星辰中升起，那是属于翟异自己的灵丝。他猛的睁开眼，嘴角拉到了耳后。“玄之，你看。”
他伸出右手展示在玄之眼前，瘦小的火苗正在他的掌心冉冉升起。忽的他想起什么，赶忙掏出一颗鸟蛋放在手里。
火苗在他的意念之下将鸟蛋团团围住。四周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有了几丝亮度。翟异心下一惊，刚忙握起手掌。很快，掌心传来了淡淡的香味。
玄之弯着眼睛，蹦了几下。
“好香好香。”它还没吃过用灵力烤出的鸟蛋。
翟异先将手中的蛋给了它，然后给自己也烤了一个。
他慢慢的拨下灰色的外壳，蛋白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他轻轻咬了一口，蛋白和蛋黄混合着唾液交织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触感。
他感觉五脏六腑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新鲜的生机。虽然这生机停留的很短，但开启了他对食物的新认知。
“这就是灵气。”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一股热气悠悠的从小腹窜上头顶，他明显感觉到灵力上升了一些。
玄之俏皮的眨眨眼，“翟异，你升了一阶。”
它忽然想到什么，用爪子拍拍肚子。
它的灵力呢？
为何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修为都没什么大进展？
它呆呆的看向翟异。
他不过才吃了一个鸟蛋而已，怎么可能就突破了一阶。
玄之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当下慌的一批，就连翟异递过来的鸟蛋都不香了。
“翟异，该不会我吃进去的灵力，都被你给偷了吧。”
翟异错楞了半晌，细细琢磨着它的话。后，答了一声，“有可能。”
玄之数了数猫爪子，“我这一天吃了那么多灵食，全被你给偷了。那我要怎么办。”
它的天要塌了。
难怪当初和还是婴儿的翟异契约完后，它爹对它露出幸灾乐祸的笑，“之儿，以后可要乖乖修炼哦。不好再贪吃了。”
啊~
它怎么会有这种坑娃的爹。
翟异顺了顺它的毛发。原来契约之力主要是为了牵制玄之的贪欲。
“那要不要打我一顿出出气。”翟异笑吟吟的说。
“不要。”
玄之别过脸去嘟囔了半晌。“坑娃的坏爹爹。”
翟异抱着小猫从树上跃下。身子的轻盈再次震惊到他。他作为人，无法短时间用自身的能力去消耗灵食。所以，以食补的方式修炼是非常缓慢的。
但，玄之不同。
翟异月牙般的笑颜缓缓落下，奶声奶气道，“哥哥，要不要再吃几个蛋蛋。”
玄之睨了他一眼，故作矜持的舔了舔爪子。他也就丫丫学语的时候叫过它哥哥，后来怎么骗怎么哄就是不愿了。
没想到，一点点灵力就将他收买了。
它哼哼了几声，身子落在翟异的肩上，无所谓道，“那就再吃几个吧。”
虽然灵力归他，但它管饱。
翟异笑得得意洋洋，找蛋的兴致更高了几分。他在陡峭的山地上如履平地，很快在一处山坳处发现了一地的鸟蛋。而看守领地的正是那只大鹏鸟。
玄之看了翟异一眼，愤愤道，“怎么办？”
翟异杵着下巴坐在了地上，幽幽的说了句，“等。”
等那群青花蛇青花蛇再次发动攻击时，就是玄之吃蛋的最好时机。
果然，雀鸟的厉声从山的那端传来。
大鹏鸟想都没想的，惊作而起。
翟异侧身躲在树后，用两人可闻的声色道，“你听我信号，速战速决。”
“好。”玄猫的身子闪电般的飞进洞穴。
翟异则在地上挖出一层松软的土。
洞中雀鸟无数，却早已被它的波音功震晕。它一个甩尾，将无数颗鸟蛋置身在光晕之下。选中目标之后，用肉垫将鸟蛋拍出洞口。
眼疾手快的翟异稳稳的接住了鸟蛋。将它们一个个小心摆放进松土之下。
山壁上的青花蛇很快就被大鹏鸟再次清理干净。
翟异在识海中向玄之发出了警示。它没再留恋，疾步跑了出来，缩进了山洞附近的树丛。它猫着身子与黑夜融成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