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老一辈玩的真嗨
“你认识这个图腾吗?”鹿茗强迫自己回神,将布头递到若虚手中。
“嗯,”若虚点头,“北凉王族。哪来的?”
北凉王族?
那不就确定是沮渠墨其的了?偷偷塞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
鹿茗猜测若虚不会回答她,却还是问出了口:“你知道渲王……与北凉有什么关系么?”
若虚微微低下头,安静得如一尊佛像。
鹿茗的心逐渐沉下来,她就知道……
“没关系,不说也行的。”
“贫僧带你出去说。”若虚抬头时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看向她时,眼神中的讳莫如深缓缓消散,“在这之前,你先把头发擦干。”
若虚让她坐在凳子上,从身后拿了毛巾,搭在鹿茗的头上细细地擦拭,还不忘跟她说话:“我原本是不愿你搅进皇家秘辛之中,你本是自由散漫的性子,这些旧事太过沉重肮脏,怕于你是负累。”
反复换了三四条毛巾,确保了鹿茗的头发不再滴水,若虚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装着檀香和炭火的空心鎏金铜球,将鹿茗的头发分成小份上面小心地熏烤:“但若你不嫌烦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愿意说给你听。”
若虚站在鹿茗身后,鹿茗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声音却如同那个熏头发的铜球,带着沉稳的馨香和恰到好处的温暖。
鹿茗头发浓密顺长,若虚又细致,鹿茗倒是觉得差不多算干了,两次想起身都被他按住:“不全干,很容易着凉。”
鹿茗咂吧嘴,如今眼巴巴等着听秘密的不是他,他当然沉得住气。
这个若虚,到现代一定是个爱断更的作者!
……
“走吧。”若虚自己换好衣服,还不忘将一件斗篷披在鹿茗身上,才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大夏天的穿斗篷?
又去天牢吗?
若虚却一路带着她向南山之上走去,沿着碧潭一路行至溶洞内,从一个逼仄的小口处打开一道暗门,里面是一处灵堂,贡品鲜甜、香烛明亮。
是经常祭拜的模样。
看清牌位,鹿茗一惊,这是……宸妃的灵堂?
若虚在蒲团上轻轻跪下,鹿茗便也跟着要跪,却被若虚扶住:“我拜她,是因为她对我有生育之恩,但她并未生你养你,你不必跪她。”
鹿茗不由得站稳,她记得曾经几世在摄政王府时也有一个宸妃娘娘的灵堂,王爷曾日日供奉,也是从不许她去祭拜,她原以为是因为自己是侍妾通房,上不得台面,才没有这个机会。
可如今看来,倒像是……怕她委屈?
可是媳妇拜公婆也是常理之事啊。
若虚叩拜的神色有些冷漠疏离,他跟宸妃娘娘关系不好么?
若虚在灵位前磕了三个头,又上了一炷香,才又神色淡漠地站起身来。
拉着鹿茗从灵堂出来,便在溶洞中安坐下。
“我母亲与太祖皇帝的恩怨,想必你知道一些。”
鹿茗:“嗯,巧取豪夺么。”
“当年的爱恨纠葛你我无权评说,但你可知,我母亲原是太祖皇帝的大嫂,且曾育有一女?”
鹿茗怔怔摇头,堂堂皇帝居然喜欢嫂子文学啊?
老一辈玩的真嗨!
“那女孩,也就是我的姐姐,大我四岁,同我一起在掖幽庭被关了十三年。”若虚一瞬不瞬地盯着鹿茗的眼睛,溶洞光线昏暗,鹿茗一时间也看不清若虚的神情。
“这个人,你认识。”
认识?鹿茗眨眨眼,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形成:“不会是……”
“嗯。当朝太后,郑雪娥。”
猜测是猜测,听见这个名字,鹿茗还是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继续问:“那太后怎么可能还愿意嫁给先皇呢?”
自己后爸的亲儿子,太后那么锱铢必较的性格,会肯委身?
忽然想起那日太后在泰福宫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被赵家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是说先皇吗?
“为了复仇。”若虚叹气,“太祖皇帝为了夺取我母亲,虐杀了他的亲大哥,也就是太后的亲生父亲,当时才三岁的太后目睹了全过程。如今所有的偏执阴鸷,皆缘于此。”
找他复仇?
就嫁给他儿子?
思路清奇啊?
“然后呢?”
“先帝精于算计,甚懂人心。他当年在夺嫡中几乎没有胜算,却寥寥数语勾起了太后复仇的心思,承诺逼宫上位,尊她为后,承诺她与皇帝同尊,承诺将宸妃葬回故乡,太后信了,条件是逼迫我成为先帝手里最锋利的刀。”
原来,坊间所传的器重、倚仗,都不过是众人的想象。
不过利益交换罢了,皇室,何来温情可言。
“可先皇没有信守承诺是么?”鹿茗记得,小皇帝登基前,太后都没有登上后位,更别说位同皇帝。
“逼宫是真,太后亲手手刃了太祖皇帝,但先皇在位五年,没有还宸妃身份,也没有葬回故里,而且没有立后,更别提尊如皇帝。因为他也有自己得不到的白月光,太后当年曾与先皇恩爱过一两年,后来发现了他真实的嘴脸,甚至不惜将还在襁褓里的亲生女儿掐死,防止自己再度沉沦在先皇的甜蜜陷阱中。”
“可不是又有了小皇帝和渲王……”鹿茗问到一半,自己也猜到了一些。
“你可知先皇的白月光是谁?”
嗯?鹿茗一怔,这个话题出现的有点突然呢?不说小皇帝和渲王的身世么?
“我也认识吗?”
若虚摇头:“不认识,但是你认识她的孩子,她是沮渠墨其的母亲,也是我当年出兵北凉的缘由。她是当年和亲到北凉被折磨致死的南朝六公主,也是先皇的亲姑姑。”
鹿茗彻底懵了,一个个当皇帝的,不是喜欢嫂子就是喜欢姑姑,都不能喜欢个正常人么?
这都什么人物关系,比蜘蛛网都乱,源氏物语么?
不过沮渠墨其除了瞳色外,眉眼确实与赵家人很相像,看来是像极了他们的母亲。
“这也是为何,他们兄妹论辈分论年纪都不合适,却还会被先皇收为义子义女,六公主的子女成了先皇的子女,这样,就仿佛六公主也嫁过了他。”
听起来过于荒唐,可放在皇室,又仿佛相当合理。
鹿茗歪头:“这跟太后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