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探究
呵，弘禅？
他还好意思出现！
鹿茗听见他的声音，气得牙根痒，白天哪哪找不见人，晚上却打断她的好事。
这人跟她有仇吗？
始终沉默的若虚轻声开口：“看来女施主伤已大好，贫僧亦可安心。想来明日便不必再来寻贫僧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鹿茗一怔，她忍痛跳的舞，在他眼里，就只是证明自己好了？
看着萤火虫逐渐消散，若虚的背影也彻底消失在夜幕里。
弘禅倒是不以为意，轻声开口：“老衲觉得施主跳得极美，极美！”
鹿茗肩膀塌下来，声音失落：“谁要你个老和尚看呀。”
“那小和尚多啥呢？”
弘禅呵呵一笑，仍自顾自说着：“都是和尚嘛，大差不差的。老衲都认为美的，若虚也会认为美的！”
鹿茗倒是不想跟他纠结什么美不美的，毕竟对自己的美貌和舞姿，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可惜呀，以美色侍人，只能吸引老衲这般好色之人。”
？
鹿茗蓦地看向弘禅，他是想说，她攻略的角度错了？
“大师，可否指点一二？”
“你看看皇后娘娘，可以盛宠不衰，自然是摸清了陛下心思，又可以满足陛下所图，施主，你可知若虚所图？”
若虚所图？
九世了，他每一世所图的都不一样啊！
第一世第二世要权势；第三世第四世要兵权；第五世她来时已经被他赶走，直到最后一天才见到他；第六世第七世他曾要过封地；第八世他什么都没有要，想要隐退却被各种大臣阻拦……
这一世他又早早出了家，所以他到底图什么？
鹿茗突然意识到，她这些年从来没想过要真真正正地理解他。
像他这样的人，若只是想要解语花、菟丝花，只怕早已经妻妾成群了……
星幕垂垂，掩盖了多少落寞。
若虚僵着脊背，沿着山路缓缓而行，手中的星星已没入肉中而不自知，反而心底似被什么扎了个口子，让人疼得喘不上气来。
鹿茗如此用心地为他准备生日惊喜，可他却说那种绝情的话。
将她所有的热情弃如敝履。
他亲眼看着鹿茗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
他必须推走她，
可推开她，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
深山禅寺，大雨初歇，为夏季的夜也平添几分清凉。
若虚端坐在蒲团上，心里慌成一团。
自那天夜里已经过了三天，鹿茗白日里在寺庙修习佛法，晚上便留在小院不出。
始终没有去找他。
甚至连相遇，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是他真的伤了她的心吗？
她要放弃了？
暗夜中，几缕轻微的脚步从若虚周围传来，不过片刻便跪在他面前。
为首的拱手道：
“主上，我等前来复命。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安插完毕。”
若虚微微点头。
只希望鹿茗再等一等他，他马上就要将那些人找全了，即便这一世他收网时仍有遗漏，下一世也定能一网打尽了！
若虚的手指紧握，等一切都结束，他会用一生去补偿！
“还有一事，属下不敢自作主张。”
“王妃这两日有些奇怪，前日去了老宅，直待到傍晚才走，今日又去了靶场和祈贤殿，不知在筹谋些什么。”
老宅是他的暗卫曾经的训练场，如今已经被弃用，里面的痕迹早已经被清理干净，想来也查不出什么。
靶场和祈贤殿曾经也都是他常去的地方，自出家后，倒是再也没去过。
她想查他？
若虚心底生出一抹希冀来，至少她还没有放弃他！
只是这几个地方看似毫不相干，但若是说这几个地方有什么联系……
若虚微微皱眉，那便是这几个地方，都曾经炸死过他！
若虚突然想起她说，梦见自己被炸得血肉模糊，突然想起她说曾经说过的话。
难道……
“主上？”
若虚敛了心神：“不碍，便让她去查吧，别被她发现你们的痕迹就是。还有，千万保证她安全。”
直到暗卫走远，若虚才又陷入沉思。
如果……如果她真的记起了此前八世的过往，他该不该去找她坦白？
若虚端着佛珠，看向天边的繁星，鹿茗，他究竟该如何，才能真正的保护她。
……
往日的卯时，天边本该逐渐亮起，可今日太阳被浓重的乌云遮蔽，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鹿茗跟着和尚们上完早课，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她可太累了。
弘禅说佛法中有万物的解答，让她跟着小和尚们潜心修习，可修了三天，睡了四觉，实在是不知解为何物。
修习结束，她又连着在京城里走了三四个地方，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今日似乎有大雨，还要不要回京城内查探呢？
“方丈，抓到了！抓到了！”几个又高又膀的武僧哈哈大笑地跑进寺内，“一个月了，终于抓到了！居然是个母的，不是，是个女的！”
鹿茗随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个铁笼被几人抬了进来，笼中有一个拱着背嘶吼的野人，四脚着地，全身污泥，毛发遮身。
鹿茗问了旁边的小沙弥，方知隔壁山上的村落总受野人侵袭，官府嫌地势偏远只派了几个无用的，没办法，便来求方丈帮忙。
十来个武僧在隔壁山头寻了一个月，终于将野人捕到了。
因那武僧说这野人是女的，鹿茗向笼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刚巧那野人一声怒吼，鹿茗探究的眼一双猩红的眼。
好熟悉的眼眸！
鹿茗一时怔在原地没有动，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该是纵马疆场的天之骄子，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是因为若虚出家了么？
鹿茗又向前走了两步，想问问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吼！”那野人见面前有人，又朝着这个方向狂吼起来。
“小心！”若虚见她向着笼子越走越近，那野人狂躁的手已经快要打到她，便连忙将她拽向一旁，“阿弥陀佛，施主小心。”
鹿茗回过神来，将眼中泪意生生憋回去，才看向若虚。
“王爷，可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