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转向
山门与远行商队之间飞鸽传书互通讯息徐靖自是知道的,只是这一趟远行本就未带多少物资,出发也未过多久,怎就有传书到来,还需临时更改既定路线?徐靖听得茅合所言,点点头并未追问,心知等秦辞到来一切自有答案。
并未凑去茅合几人处,徐靖与众人打个招呼便自顾自的来到护卫大车旁,跳上车厢后沿眼睛四处乱转,趁着无人注意之时一个闪身便进了车厢——随身的肉干即将吃完,徐靖打算再补充一些放在身上,稍后商议完行程他应还需与秦辞担起斥候之责。行动迅捷的拿到肉干,徐靖刚要弯腰下车,茅诚一把掀开车厢的布帘,大声喊道:“在这呢。”只把徐靖吓的脑袋差点顶破车厢——原来秦辞已然返回,众人竟是寻不到徐靖,只有茅诚似是留意到了徐靖的行动。
徐靖尴尬的下得车来,众人已是聚在一起议事。
茅合见人已到齐,便开口道:“方才收到茅利先生的传书,这一则呢”茅合转向秦辞,笑着道:“……你母亲对你甚是挂念,传书询问我等所在。”众人听到俱是大笑,秦戟还不忘擂了秦辞肩膀一拳,搞得秦辞顿时面红耳赤。茅合待众人嬉笑完了才继续正色道:“另一件就是需召集大家商讨的要紧事。山门李与先生传书拜托我等寻找青黛花,大量的青黛花。虽然并未设置确切时限,但既是医者先生所托,想必整个山门都会尽力完成。”
虽然众人之中识得青黛花为何物的人极少,但听到是医者一脉李与先生所托,都纷纷点头应是——护卫一脉谁没受过医者的诊治,能为医者的门人做些事情众人自是毫无异议。
茅合见众人皆是赞同,才微笑着继续道:“苏仪恰好知晓一处地方,盛产青黛花,只是我等需转向南行,距离此地约莫还有两日的路程。”说完茅合便望向秦辞,想来最想知道秦辞的意见。
秦辞微微皱起了眉,明知是医者所托之事也没有即刻答应,而是将头转向了苏仪,出声问道:“能否请苏仪先生详细说下那处地方。”
苏仪见秦辞问到自己,从容的道:“大约三年之前,我与茅利先生行过一次商路,偶然经过一处聚集地,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山谷,谷中盛产青黛花,当地之人常用青黛花给布匹染色。”秦辞又再追问:“那聚集地是何等规模?山门是否与其有过交易?”对于秦辞的询问,苏仪毫无不耐之色,立时答道:“那处聚集地约有十几户人家,大都以狩猎采集为生,有个老妪似是他们的统领,曾出面与茅利先生说过几句,但当时商队之中似乎并没有那部落想要之物,因而并未与之交易。我等也是离开之时经过那山谷,因大片青黛花颜色艳丽才注意到。”
秦辞闻言点点头,思索一阵又望向秦戟,似在询问,秦戟摇了摇头,应是暂未发现任何问题。秦辞又环视一圈,见大家都再无疑问,最后向苏仪问道:“苏仪先生应还记得那处所在,烦请先生带路。”
车队于是转向南方而去,苏仪带着茅诚随第一架货车的护卫走在最前,秦辞徐靖不明路径也不再前出探查,只派了四名护卫前后左右与车队拉开一些距离以作警戒。
行未多远,从车队右方侧翼传来三声短促的笛音,秦辞正与徐靖随着护卫大车边走边闲聊,听到笛音立时一个闪身从大车之上拿了大弓箭袋就往右方奔去——这是有威胁接近的讯号。
徐靖反应过来之际秦辞已在十丈开外。接着又听得秦戟呼喝一声,整个车队已在原地停下,其余大车都向秦戟所在渐渐靠拢,却未有人再去支援。
徐靖警戒的站于大车后沿处,远远的看见后方那名护卫正朝右边侧翼疾驰,秦戟的声音这时传来:“原地戒备。小靖可去看看。”过得这一阵未听见后续笛音传讯,秦戟已知侧翼护卫可处理当前威胁,因而颇为镇定。
徐靖早想追着秦辞而去,听到秦戟安排立时御剑去往侧翼。
越过一个小山脊,徐靖便见四人并肩而立,原来前后警戒的护卫都已到位,秦辞正弯弓搭箭指着下方,却并未射出。徐靖来到近前停下无名才看的真切——不远的山脚处散落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手中拿着各式粗制的武器,此刻正望着钉在地面尾羽仍在晃动的长箭踟蹰不前。徐靖的到来令他们更为慌乱,有人已在缓缓后退。
秦辞看此情势,已是缓缓收了大弓,运足气力以本地语大吼一声:“退下!”那群人顿时作鸟兽散,一个领头的人高声喊了两句,似在制止其他人逃跑,只是那人的本地语含含混混口音浓重,徐靖竟是未能听的明白——占据高处的五人还持有远程兵器,那群人明显知道碰到硬茬,任凭那领头的如何呼喝,仍是越跑越远。
秦辞望着那名仍似不甘心的人出声问道:“他喊的什么?”
站于秦辞身边的护卫名为赵高,人高马大甚是魁梧,正是先前侧翼吹响笛音预警之人,回道:“这人说的什么鸟语,莫不是还未开化的野人?”
另一名护卫似是一直在仔细聆听,此时接口道:“仿似妻儿老小,吃苦受难等语,听的不是十分真切。”
秦辞顿时来了兴趣,出声道:“将他带上来。”
赵高闻言立时兴奋的道:“我去!”话音未落身影已是闪出。
身型壮硕的赵高自高处跃下,动作竟十分灵巧,只在几处大石借力轻点,已然接近那人。那领头之人见只有赵高一人前来,竟也不逃跑,拿起手里的木棒就朝赵高挥去,赵高似是早已料到那人的行动,稍微侧身让过木棒,也未用兵器,只一个曲肘下砸,就将那人木棒打落,接着又极为迅捷的闪身至那人身后,“咔咔”两声已将那人两只胳膊卸下。只听得一声惨呼,那人已疼的跪倒在地。赵高也不拖泥带水,一把拎住那人后颈,轻若无物的上得山来,抬手将那人扔在秦辞脚边。
秦辞望向脚边已疼的一头是汗的人,只见他上下两条横幅已污糟的看不出颜色,似还有些灼烧的黑印,露在外面的各处肌肤也是泥泞不堪,尤其双脚已经血肉模糊,似是赶了很久的路。
这人此时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气焰,甩着两条胳膊不住的磕头,痛哭流涕的不知嘟囔着什么?
秦辞顿感头大,人是抓来了,可还是听不懂他讲的什么。稍微顿了一瞬,再看山脚之下那群人早已没了踪影,秦辞才出声道:“带回去。”
赵高又过来拎起那人,几人如同凯旋般回到车队所在。
见几人安全返回,甚至还带了个俘虏,秦戟王戈很是淡定,倒是茅诚又凑了过来极为兴奋的问起是否交战,杀退几多敌人等等,秦辞只是不理,带着那人来到茅合苏仪面前,才出声道:“似是难民,但听不懂他所言。”
那人一直在不停的告饶,苏仪凝神听了一会,竟是开始与那人咿咿呀呀的对起话来。徐靖与秦辞对望一眼,对于这个茅氏首席谋士的认知又再提高了一些。
苏仪与那人说的几句,已让赵高为他接回手臂,又让人自大车上拿了些干粮交在他手里。那人更是号的不成样子,冲着苏仪连连磕头,又向众人拜了几拜才抱着干粮跌跌撞撞的往来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