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捉住真凶
二人来到李府,出示过捉妖师的腰牌后,仆人把他们领进客厅,孙管家赶过来招待他们。
整个府内上下都在张灯结彩,忙得不可开交。管家说李儒出门送请帖去了,得知来意后,他领二人来到后花园。
路上周子斐低声问道,“李儒这是准备结婚了吗?”
“李儒说他爹生前的愿望就是让他和冉姑娘早日成婚,他也想借此机会冲冲喜。”
“这倒也是。”
“你真这么觉得?”陆易安怀疑地看着他,“冉姑娘好像急着嫁给李儒,还没出头七,她也不怕街坊们说三道四。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问题?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周子斐取笑道,“她一个初来乍到无依无靠的女子,能嫁到李府是她的福气!”
“不是我疑神疑鬼。咱们办案就要多质疑,多问什么。很多时候看似没有无用的信息确是关键所在。”陆易安道。
“真相往往藏在细节当中。”一遇到案子相关的话题,他总会兴致盎然地长篇大论。
周子斐对他一顿白眼。
后花园是一处高墙环绕的幽静庭院。绿草成荫的地面上,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径通向远处的池塘。
踩着石径松软的青苔,陆易安的心情很愉悦。池塘的一侧种着成片的松柏,浓密高大,另一侧种着牡丹、百合等花卉。
尽管这里风景不错,陆易安从仆人畏畏缩缩的手脚,闪躲惊慌的眼神中,还是看出惨案的阴影依然笼罩在这座静谧的花园上空。
池塘边李承济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了,原来的地方被标记出来。
因为这里的草地潮湿松软,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肢体倒下时压出的痕迹。
来到此处,陆易安一下子褪去说笑玩闹的样子,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弓着背,俯下身查看地面,眉头如两道铁丝拧在一起,眼睛射出寒光,仿佛一只追踪猎物的猎犬。
他一会儿慢慢地搜寻,一会儿极速飞掠,来回走了很多遍,又绕着池塘转了一圈,最后问向周子斐,“为什么不派人保护现场?”
“我寻思已经结案了,就没有在意。”周子斐眼神闪躲,仿佛做错事一般。
“如果我早点来,这个案子还要简单许多。有两道脚印是仵作移动尸体时候踩的,把原来的足迹都给盖住了。”陆易安道。
“还有,”他看向管家,“最先发现尸体的那位女仆后来也来过两次,有一次还在尸体旁边跪了下来。”
“您是怎么知道的?”管家惊恐地盯着陆易安,“就跟您亲眼见到一样!”
“因为老爷是含冤而死,我让阿碧来这里烧过纸。”
“我们应该庆幸案发现场是这片松软的草地。”陆易安道,随后他盯着地面,一路来到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松树下。
他皱着眉头,围绕着松树转了两圈,突然两眼放光,纵身飞到了树上。
他的鼻子几乎贴着树皮一寸寸地嗅着,眼睛一瞬不瞬地观察,仿佛要认清它上面的每一块褶皱。
然后他停了下来,欢呼一声,拿出小刀刮下一片树皮木屑,用一个纸包包了,跳了下来,笑道,“我已经抓到凶手的尾巴了。”
“不过我还要去城里一趟,咱们可以走了。”他把纸包小心揣进怀里。
第二天,陆易安找遍了全城的胭脂坊,终于在玲珑阁找到了他要的那一味胭脂。
买了胭脂后,他来到李府。门前张灯结彩,红笼高挂,地上满是燃剩的烟花爆竹,尚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他这才想起,今天是李儒和冉柔大婚的日子。于是他去玉器轩买了一块上等羊脂玉佩,用礼盒包了,再次回到李府。
看看日影正北偏东,已经过了午时,新人应该已经拜完堂了,他敲了敲贴着喜字的朱红大门。
开门的是孙管家,一见是陆易安,他满脸堆笑道,“陆仙师来啦,我这就去叫李少爷。”
陆易安叫住他,“新郎还得陪宾客敬酒,不要麻烦他了,我买了点东西想送给冉夫人。”
随后管家把他请进会客厅等候,没多久,已经卸下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在一名黄衫丫鬟陪同下来到大厅。
她刚踏进门就掩口笑道,“陆仙师看着年轻俊朗,应该比李儒小吧,奴家便称呼您叔叔啦。”
“李儒喝的有点多了,让奴家过来请叔叔去陪他喝一杯呢。”她今天施了淡妆,长脸型,高鼻梁,清秀的眉毛下一双乌黑的眼瞳。
定睛时如一汪清水;转动时媚眼如丝,眉目传情,忍不住让人色授魂与。
身着素裙,一双纤纤玉手勾住食指,交叉在身前,浑身上下有一股淡雅恬静的气质。
这两种既媚且纯的特质,竟完美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无怪乎李儒会抛弃方凝,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陆易安从她进屋就一直盯着她的脚,白皙纤细的脚踝,一双窄窄的红绣花鞋,白缎滚口,步履轻盈。
他捏了个静心诀,收摄心神,开门见山地问道,“酒先不喝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噢,我听李儒说过。他托你调查李老爷的死因。大人是对案情有什么疑惑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问,奴家知无不言。”冉柔微微一福,去上首坐下。
她吩咐那名黄衫丫鬟,“杏儿,给叔叔看茶。”
杏儿出去没多久,就端上一碗茶香四溢的碧螺春,放在陆易安身边的茶几上。
“谢谢,”陆易安喝了一口茶问道,“事发那天,你也在李府做客对吗?”
冉柔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虽极细微,仍没能逃过陆易安的眼睛。
她向黄衫丫鬟吩咐道,“杏儿,你去门口守着,我跟叔叔说说话。”
杏儿出去后,她才开口说道,“那晚李儒约我来他家里品茗。至于李老爷约了方凝姑娘去后花园,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那晚,你一直都在李儒房间和他品茶?”
“没有,我中途感觉不舒服,起身如厕去了。”
“是在什么时辰?”
“戌时五刻。”
“谁能证明你是去了茅房?”
“我经过马棚的时候,马夫老赵正在喂马,他可以作证。”
“但他只能证明你出现在院子里,并不能证明你是去了茅房,有人能证明你一直在茅房里出恭吗?”陆易安毫不避讳地问道。
冉柔脸现红晕,又羞又恼,“茅厕就在马棚旁边,这还不够吗?”
“呈堂证供需要精准明确。有人证明你一直在茅房吗?”
“念叔叔是我夫君的好友,奴家对您也礼待有加,叔叔如何轻薄于我?”冉柔委屈地说,“我一个弱女子出恭的时候怎么能让人瞧见”
陆易安无奈地笑笑,“我很抱歉问你这样的问题。”
“但案情需要,我也不能避讳这么多。”
“如果你不能证实当时你一直在茅房,那么你的处境将会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