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含冤入狱
“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杀了李老爷？”冉柔高声质问。
陆易安掏出怀里那盒胭脂，“这盒半面娇你很熟悉吧？半个月前你曾在玲珑阁买过。”
“而事发现场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也沾了这样的胭脂粉。”
“我是去那里买过胭脂，但这能说明什么？用过这款胭脂的人就是杀害我公公的凶手？”
陆易安淡淡一笑，“案发现场除了方凝和李承济的足迹外，还有一行极其轻微的脚印从那棵松树指向尸体。”
“这个脚印和方李二人的足迹干燥程度是一致的，并且后来被仆人们的足迹覆盖过。可以断定这个脚印也是案发当晚留下的。”
“之所以足迹轻微，因为此人身俱神通，身轻异于常人，踩痕较浅之故。如果说李老爷是被妖怪袭击所害，此人难脱嫌疑！”
“凶手当时正是藏身于松树之上，她虽然很小心，但树皮还是留下了摩擦的痕迹，和这半面娇的胭脂粉。”
“精彩！”冉夫人拍手称赞，“难怪我夫君会让你帮忙查这个案子。但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只能说明凶手用了和我一样的胭脂而已。”
“陆大神探还是赶紧去抓这个凶手吧，奴家就不多留你了。”她起身说道，礼貌地欠身一福，俨然一副送客的样子。
陆易安起身，却没有走向门口，而是在大厅兜起了圈子，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这间会客厅应该许久没有接待客人了，地上蒙了一层粉尘。
“夫人刚才进屋的时候和丫鬟一路并行走来，地上却只有杏儿姑娘的一行足迹。
他突然盯住冉柔问道，“这是为什么？”
“你还是怀疑我？”冉夫人脸色阴沉地说，“陆仙师看来今天不肯善罢甘休了！”
陆易安漫不经心地走到门口附近，封住了冉柔逃出的路线，“如果夫人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据的话，那我就只能带你去捉妖司了。”
他运起望气诀，审视女子周身，却没有发现妖气的迹象。
他相信自己判断的没错，妖物幻成人形，虽然可以隐藏行迹，但作为妖属修炼百年，身上的动物本能是无法完全隐藏掉的。
她走路无声，踏尘无痕，多半是蛇鼠之类的妖物所化。
“我当时在如厕，如何提供不在场证明？”
“你先说出言轻薄，现在又诬陷我杀人。我今日大婚，你是成心来捣乱的吗？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啦！”冉夫人气得快哭了出来。
“如此，我可要得罪了。”陆易安出手如电，攥住女子皓腕。渡入神识探查，分明已经感觉到女子体内有一股灵气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他忙运上神通，牢牢扣住她的脉门，同时从丹田气府，升起磅礴剑意涌上双眼，以无形的威压，将灵气牢牢盯住。
“还说你不是妖，身上这股灵气是怎么回事？”他质问。
“你弄疼我了，快放开我！”女子娇声呼叫。
“怕疼就现出原形，随我去黑石塔！”陆易安手如铁箍一般牢牢锁住她的神门穴，女子要想逃脱，非要展露神通不可。
可女子声泪俱下，只是大声求饶呼痛。
正在这时，李儒冲了进来，身边跟着三名护院家丁一个瘦小男子，一个魁梧大汉，一个秃头老者。
最后面跟着丫鬟杏儿。
她指着陆易安大叫道，“就是他！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他说下流话轻薄夫人，现在又动手动脚啦！”
李儒脸色铁青，“陆兄，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你让我抓的凶手，她是一只妖。”
“开什么玩笑，她是我刚娶过门的夫人，怎么可能是妖？”李儒哈哈大笑。
“是不是妖，我带回捉妖司，用照妖镜一照便知。”
“她是我妻子，是李府的夫人，我不能让你带她走。”李儒满是男子气概地护住娇妻。
“你当初找我查的这个案子，如今找到凶手了，你却不相信我？”陆易安有些失望。
“少爷别听他胡说，他那会还说‘夫人如厕的时候有没有别人看见，’分明就是个好色之徒！”杏儿喊道。
李儒看向冉柔，后者已经哭成了泪人，一只手腕被陆易安擒住，瘫坐在地上。
感受到李儒询问的目光，冉柔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噙着泪花，“他说除非有人看到奴家出恭的样子，不然我就是杀害公公的妖怪。”
说到这，她哭得更厉害了，瞪着陆易安喊道：
“我就是那妖怪！你带我走吧，我宁愿被你们当成妖怪杀了，我也不想被人看去了身子，给夫君脸上蒙羞！”
李儒听了满脸怒容，喝道，“快把我夫人放了！”
事到如今，陆易安知道无法强求，只得放开冉柔，说道，“恭喜你娶了个好夫人，这个案子我不会再管！”说罢朝门外走去。
三名家丁冲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魁梧大汉，喝道，“欺负我们夫人，还想走？”三人一齐攻上。
陆易安回头看到李儒将冉柔抱在怀里，一脸的关切，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寒，冷冷道，“就凭你们三个，也想留下我？”
瘦弱男子和魁梧大汉双拳打开，他挥出掌风荡开，伸出两脚踢中二人胸口，将其打飞。
他方寸拿捏的极好，只用了一成功力，既不会伤二人性命，仍足以使二人倒地不起。
二人痛呼不已，陆易安猛觉脑后劲风大作，秃顶老者擎刀砍来，我一招揽雀尾将男子朝身前带去，想把他跌在地上。
不知怎得，秃顶老者突然加速撞到墙上，跌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他暗叫不妙，回身瞥见冉柔还在李儒怀里梨花带雨地哭着，突然纤纤玉指抹去眼角的泪珠，几难察地觉朝他眨了眨眼，莞尔一笑。
“修士杀人啦！”坐在地上抱腿痛呼的瘦小男子嚷嚷道。
陆易安可没想杀人，刚才用的力气也不大。
修士对凡人乱下杀戒，是会沾染因果增加业障的。更可怕的是杀业重了之后，会使道心蒙尘堕入魔道成为魔修，为修真界所不容。
方才分明是妖女搞的鬼，可谁会听他解释呢？
李儒盯着他，脸色阴沉道，“咱们打小相识，虽然多年未见，但我其实还是相信你的为人的。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你想轻薄冉柔，有种就把把我们都杀了！”他大喊着挥拳打来。
陆易安看着他手无缚鸡之力，闪身躲开，耸耸肩笑道，“我也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小时候那样没有主见。”
打闹声惊动了府邸，孙管家带了十余名手下赶了过来，身后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宾客。
十余名手下联手对他发起围攻，陆易安情急之下，不小心又失手打伤了几人。
门外的宾客对他指指点点：
“修士了不起啊，不过在山上学了点道法，又不是真的神仙。”
“可不是嘛，神仙遁世之后，他们倒把自己当神仙了。”周围传来指责谩骂。
最后人群分开，周子斐赶了过来，“你在这干什么呢？怎么对百姓动起了手？”
“你来得正好，凶手就是冉夫人，她是妖，可这些人愚昧无知，妨碍我办案。”
周子斐抓过女子的手腕，用神识在她身上游走探查一番，说他抓错人了，她只是一名普通女子。
他帮陆易安解围离开李府，但镇妖司很快知道这件事，一道飞符把他传唤到黑石塔，最后以滥用神通和伤害百姓的罪名，将他关押起来。
陆易安的思绪回到现实。
他身陷囹圄之时，曾要求再查查冉柔，可他的上诉如泥牛入海，没有下文。
这五个月他一直不认罪，是因为他相信镇妖司会还他清白，但昨天他听说方凝要在今天午时三刻押到斩妖台问斩了！
这很反常，即使是十恶不赦的大妖，只要他主动自首，镇妖司也会免其死罪，判其终生监禁。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让方凝尽快死在狱中！
是那位指挥傀儡狐妖的幕后黑手。
他一直在庇佑着冉柔，如今连黑石塔也成了他的一丘之貉！
陆易安神识内观，看向大衍照壁，方凝的卡片下方写着“替罪羊”，冉柔的名片已被他打上“真凶”的标签。
而在众人的上方，还有一个黑色的名片，冠着“幕后黑手”的名字，隐藏在迷雾之中，凌驾于所有的线索之上。
神识书生执笔，在名片上写下这般描述：
“精从偃甲术和幻术，并能够互相结合，修为极高。”
“能够用权力支配整个镇妖司为他服务，权势极大。”
那又如何呢？今日我身陷囹圄，你高站云端，他日依然会成为我的阶下囚！
陆易安暗暗发誓，他的洞察之眼陡然亮起，转瞬即灭。
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典狱长笑嘻嘻地说，“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