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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临天宴之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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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月城中有一楼高耸入云,似达辰星,伸手可摘,名摘星楼。此楼每逢天都阁将开时,皇帝于此设宴,一是会请四方来客,以彰皇威,二则阁中所藏引天梯,近登天梯入阁。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临天宴于今夜开宴。

    却说今日是羽姑娘的母亲,也就是客栈的老妈妈生日,小姑娘为母亲准备糕点,慕逸几人于后厨中打下手。

    “羽姐姐,这块糕点好香啊。”云儿眼巴巴的望着灶台旁新出锅的一盘枣糕,嘴角挂着莹晶。

    羽姑娘嫣笑她馋溜溜的可爱,停下调配葡萄干、山楂、枣各种果脯,从桌上拿过一块梅花糕递到云儿手上:“那个烫,吃这个。”

    “谢谢羽姐姐。”云儿小口一张,将糕点不一会儿吃下肚中:“好甜,云儿好喜欢!”

    “云儿,你的身后……”慕逸指了指小家伙儿身后呼噜噜冒开的锅:“啊!云儿的枣果汤!”

    云儿双手用力掀开比她还高的盖子,呼啦啦白的热浪一下扑倒云儿,就要栽个跟头,被身后印着模具的竹柯接到手中:“云儿姑娘,吃醉了。”

    引得一屋子哄笑起来,竹柯印上一朵桃花递给云儿,取过长勺与云儿换过位置,盛起汤来。枣果汤香气流韵,淡雅清典,初时如飘渺烟雨中清饮小酌,入口却似傍花流水时渡江一苇,当真如痴如醉了。

    慕逸与老妈妈则在一旁准备着主菜:“老妇这么多年讷,还从未见过哪个男子有这般手艺,你瞧这雕琢的仙鹤,怎么也看不出是块豆腐。”

    慕逸酣然一笑:“老妈妈过誉了。”

    他们这些人在厨房中忙里忙外,终于在一声热闹的开饭了——,围坐一桌,上摆着奇形怪状的各种糕点:歪脖子的桂花糕、开花的枣糕、沾着葡萄干的红豆糕,云儿歉意挠挠头,好在,可以吃的!

    桌旁坐的老妈妈、羽姑娘、云儿、竹柯、慕逸,虽相处不久,或许此生只有这一面之缘,但今日,他们和乐如家人。老妈妈笑呵呵给着云儿和羽姑娘夹着菜,她准备了好多的菜盘,虽然知道吃不完,可在这不大的桌子上叠的满满的,又有这一桌的人吃她做的饭,就满足了。

    她眼角泛红的皱纹模糊着,已经看不清桌上的菜,但人影她记得清楚。

    “大师,尝尝这盘萝卜,脆香的嘞。”

    “云儿姑娘,这个地瓜挂的可甜了。”

    “慕公子,这面抻的可劲道,请尝一尝。”

    “丫头,别光顾着吃,喝些汤。”

    ——

    月色渐浓,一桌人吃完了饭,云儿和羽姑娘帮着老妈妈收拾桌子,慕逸则同竹柯往街上去,一路上车行人流嚷嚷挤挤,或阵仗颇大或戒备森严。

    “小师傅,可曾到过北方圣地?”

    “小僧自到此地,于菩提寺中修行,未有理此间之事。”

    慕逸止住脚步:“我想劳烦小师傅做一件事。”

    九环锡杖伸张长影。竹柯随停,恭礼而言:“公子但说即可。”

    慕逸自戒中拿出于小贩处买来的那枚树雕,交到竹柯手中:“我闻此为太清圣地之圣树,其虽有无穷玄妙,却另有天机,祸胜于福。”

    又招手引一阵图于竹柯掌心:“此为阵法一脚,我想小师傅帮我在那圣地周围布置一番,待时亦有对策。”

    九环锡杖伶仃脆响,竹柯合掌收于青雨裟中。

    “另外,天都阁一行,我有预感不知何时回来。我曾收一人,名陶工,待他于西南树下布列阵法便会寻你去,我希望你二人能往北方近罗刹死地处寻个地方暂且隐蔽起来,毋要暴露行迹。”

    “公子静候佳音。”

    二人心照不宣,分路而行。

    未有多时,慕逸即至摘星楼下,门前冷淡,内里热闹喧嚣,将要开宴了。慕逸走至门前,为一位金甲将军持枪拦下:“无有请帖不得入内。”

    他一看,这不是城门的那位郭将军么,而那郭将军见一袭黑衣的慕逸,粗大的眉毛跃跳起来,细细打量起这面容疑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此前趁乱进城的小贼他还没抓到,现在开宴在即可不能再被糊弄。慕逸未搭话,自腰间解下宇文修给他的玉令,贴在伸过来的脸上:“可识得此物?”

    “甚是无礼,什么东西!竟敢往本将军脸”郭将军一掌拨掉那玉令,就要呵斥这无礼之人,却被一旁的小将连连扯住一角。

    “干什么!没看他怎么戏弄本将军么!”

    那小将战兢兢、怯生生的指了指被拨到地上的玉令,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将军,那好像是……陈…陈王的玉令!”

    “糊涂!陈王已经进去,玉令怎么可能……哎呦喂,”郭将军不屑的撇了一眼,正要擒拿此人,却急转口风:“哎呦,这位大人,您来的正巧,陈王他老人家刚到不久,您进去就能见到。”

    只见他躬身哈腰,跪地双手拾起那枚玉令,颤巍巍呈给慕逸,这一看不要紧,真是陈王的玉令!见此令如见陈王,且不说陈王之势连皇帝都忌惮,他可是前不久刚被折磨完,怎么又让他碰见这事。

    “我突然拜访未有知会,此事怪不得将军,请起。”慕逸收起玉令,扶起郭将军,而后步入楼中。

    郭将军半身曲跪,怔怔望着那背影,喃喃:“陈王竟然识得如此之人,与少皇相比,唉——”

    “将军,将军,又有人来了。”小将搀扶起郭将军,后面依旧有前来参宴之人。

    慕逸既入楼中,你看那楼如何:

    内里乾坤,如盘龙腾绕,阶梯斗天扶摇而上,上至星空明里,有三十三台,一台一席,自下而上层层聚有乾元王朝境内大小宗门、各城之主、王侯将相、三大圣地来客、皇亲国戚等。

    阶梯侧,隔几步便置一位披甲带剑的兵士护卫,每一台,又有一位气息浑厚的将军巡视,最上一层皇帝之位,龙椅之上则尚位落座。

    慕逸初来,不晓于这落座规矩,于底下就近的一张空席位坐下,未捂热,便有来人搭手于肩。

    “喂,小子!你哪个宗门的,也配坐我烈火宗的位置。”

    慕逸回首,见那人彪悍魁梧,铁拳硬实,凶狠般看向他,他微而一笑,起身让开座位道:“无意之举,还望见谅,你请。”即登阶楼上寻座。

    却未料周围人声起哄:“呵呵,烈火宗不过如此,连一小辈都瞧不上,还参什么宴会,快回去吧,丢人。”

    “这欺软怕硬的纸老虎怕了,屁股都撅起来让人摸。”

    “别说,这小子真有他的,都知烈火宗宗主是头软柿子还欺负他。”

    此一言引得下层一哄而笑,又招得中层侧目,众人声议皆未入慕逸耳中,他在想宇文修让他看的好戏是什么呢,皇甫锦又如何准备。

    烈火宗宗主被这一众声激得面红耳赤,喝到登在阶梯上的慕逸:“喂,你小子,给我站住!”

    “哈哈哈,那小子连理都不理,果然是个柿子。”

    “早该没落了,这次要不是他跪求天剑宗,连来都来不了。”

    “何止啊,他为了当宗主,可是把养他的那位老师傅都杀了,啧啧啧,这人呐。”

    烈火宗宗主抑不住心头之火,迈开步,拉住慕逸:“喂,你小子不接我一拳,这事可没那么容易。”

    那一台的巡视将军看过一眼,默不作声,反而有种看乐子的架势,慕逸无奈正要亮出玉令。

    “挡了圣子的路还敢仗势欺人,出去和我过两招!”此声引众人侧目,见是一大拳糙汉,身后跟着一位儒雅男子。

    “那位是?”

    人群中忽而惊声:“云霄圣子!花无道,他竟然来了!”

    “圣子啊,竟然亲来乾元,我乾元真是盛世啊!”

    “那他身旁的,不就是能一拳开山的逵大山,啧啧,这烈火宗捧到硬茬完蛋喽。”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糙汉子逵大山未等那烈火宗宗主出言,便一把将他拽过去,摔回到座位上。大步逼近,俯身冷漠的看向已经被吓到不敢出声的烈火宗宗主:“你的拳头不是很硬气么,怎么不敢与我比试比试。”

    “不不敢,再也不敢了。”烈火宗宗主别过脸,不敢看那如恶虎般面容,听见他的身份就双手打颤连连摆手,压低声音央求着。

    “呸!”糙汉子唾弃一口:“这种赖人也配当宗主。”

    花无道止住了将要教训出手的逵大山,登阶而上路过慕逸身边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必谢。”而后径上顶层。

    “圣子之风,真不愧是圣地出身。”

    “若不是圣子出手,想那小子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了吧!”

    “哈哈哈,真是幸运,这可是得了圣子的恩,回去烧高香吧。”

    烈火宗宗主心底愤愤不甘心,咬牙切齿,狠厉厉地盯着那道背影:“啧,走狗屎运,出了宴,老子定要将你杀了。”

    慕逸心道,这还真是无心之举,他本想老实找个地儿看戏,这也能出乱子?台上的守卫也不闻不问。

    唉,他不走感叹一句,这种宫廷之宴也却走这一套,这乾元王朝什么水准……也罢,既然大家比背景,为免得之后麻烦。

    慕逸初入楼中时,宇文修便知晓,传音邀他同席而坐,即悠然向上走去。

    “你看那小子,还往上走,怕不是教训没吃够吧。”

    “这上面可都是大人物,他一小角色也配!”

    “莫不是以为圣子救了他,他就高人一等了。”大家冷嘲热讽,或指或点,皆笑其毫无眼力。

    落座的花无道瞥见就要上到他这一层的慕逸:“这人讷,攀的越高,摔的得有多惨?”

    逵大山攥卧着粗实的拳子,随手拿过桌上的一个果子咬出脆响:“花哥,连烈火宗宗主的货色都能进来,这宴也没那么玄乎。”

    花无道接过逵大山扔给他的果子,慢条斯理的拨弄起来:“你不知道,此宴吃是一方面,画局是才是重头戏。”

    “圣地的老家伙儿们也真奇怪,往年随便派个杂役弟子就来了,今年却非要花哥你亲自来,真是搞不懂。”逵大山将果核近脚扔到地上,又拿起一个继续大口吃着。

    花无道浮扇顶额,眼角不着痕迹地瞥向上层那黑袍蛟纹的宇文修:“让你少吃多想,我不来,怎么向那蠢皇帝表示诚意。”

    二人席位虽远,悄声秘语却逃不过慕逸耳中,他自从容路过,见宇文修向他招手,即纵身飞落席间:“陈王,许久不见。”

    “慕兄,请!”

    宇文修即与慕逸至远离此台众处,独摆一桌,唯二人之位。

    “斯~,快看快看,那人!!”此如潮浪般,下方台上泛起惊愕,不可置信:“那人是谁,陈王竟然亲自邀请他!”

    “而且还是两人同桌!!他究竟什么来头,怎么从未听说过?”

    “完了完了,刚才不会听到我说的了吧!”

    “难怪刚才他那么镇定,这烈火宗可要倒霉喽。”也有人开始冷嘲热讽起那憋的满脸通红的烈火宗宗主了,有了陈王这坐靠山,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刚才那事儿。现在他只希望陈王没注意到,把他当成一个屁放了

    花无道自然注意到这边动静:“原来和是陈王有些关系,呵呵,不过这样死相会更难看。”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聚老的一桌,露出一丝狠厉:“陈王,今日你难逃一死!”

    “陛下到——”

    此言一出,三十三重台瞬间息平,你看他们俯首瞻拜,齐道恭迎陛下。只有几位并没有这架势,三大圣地各占一台,圣子花无道起身微礼,即算了却,另两台上的阴森森的老家伙们,则低头不语,闭目沉思。

    陈王与慕逸则互相敬酒,闲聊起来,莫问他事。

    你看那如何出场:

    脆鸣声起,回荡高天,和声而下,有霜寒雀腾翅引驾,于摘星楼顶,三十三台之上,桥架冰棱之路。

    四位金铠将军踏云而行,登桥步上,翎羽飞扬、披拂锦绣,好不威风。新皇宇文成自星楼之顶,乘辇履霜而来,身傍回天貂,龙袍加身,体态威仪。然灼目离神,刺向陈王与慕逸所在台上。

    “那人是谁?”宇文成悄声问向张天师。

    “陛下无忧,臣已探听清楚,只是与陈王喝过酒的朋友,修为浅薄,不足为惧。”

    张天师照旧一身黄蜡道袍,他拂尘挥洒,招来月移花影、风送紫霞迎宇文成至龙椅落座。四位将军分列两侧,立戟张身,威仪荡开,不怒自威!

    台上巡视之将士皆单膝跪地,高呼万岁,声震潮浪,翻涌雷霆,此胆势惊得那一众拜首之人愈加恭敬,随声高呼万岁。

    张天师临皇帝身侧,拂尘再挥,众声皆闭,而后自下台中,走出一人,乃凌月城副城主元良。照例,当是凌月城城主主持,不过凌月城城主前日病疾而死,只得让元良替让。只见他躬身俯首,一路登阶,礼诚敬至,至三十三重台上,九拜皇帝,方得许,起身回首俯视下一众,宣开宴之言。

    这一番让宇文成欣赏不已,对张天师道:“这副城主比那老疙瘩强多了。”

    张天师附耳微言:“陛下,此人‘临危受命’,准备周全或可重用。”

    宴中如何,且待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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