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王宇文修
沧灵大陆有八境之分:
淬体境 归气境 灵晶境 辟海境 紫府境 五极境 阴阳境 虚仙境
淬体境:
顾名思义,依靠外力淬炼自身筋骨,此境分九重,九重之后是为圆满,可踏入归气境。
然有毅力者,以力入道,身无灵气,然亦有无穷之玄妙。
归气境:
万物有灵,始于气,气者,以精为源,以身为器,孕育显化。
归元境是凡人迈向修道之人的一道沟壑,归气境有五气,为元,宗,卫,营以及四气归一内化而成的第五气-人之灵气。
人体内皆含四气,得道之机在于对这四气的孕养,元乃先天之精,藏于肾,为气之源头。宗乃水谷育精之清者,聚于肺,为血脉之气。卫乃水谷育精之浊者,遍于身,为御身之气。营乃固身之本,注于脉,为孕养之气。
此四气会经融合,成者,四气归一诞生人之灵晶,可与天地之灵气交融,感悟天地灵气,踏入仙途,可使用简单术法。
灵晶境:
人之灵气化为九颗灵晶悬于丹田处,需配以功法吞吐天地之灵气反哺灵晶,灵晶因品质不同而为下、中、上、极,尊,圣、帝等多种品阶,又因体质,血脉等有不同种类。
此境界分九晶,待九晶皆圆满,体内便可自成周天,吐纳天地之灵气,也是存储灵气所在。
辟海境:
顾名思义,开辟识海,识海本无形,只道是看不见,摸不着,如无物。此境分九重,需调动九晶之灵韵冲击神识,将神识化海,是为识海。
紫府境:
此境界分为九重,一重一天地,在体内开辟一片小天地。成者,识海中显化五行大阵,踏入五行境。
五行境:
此境界需要将同取五行元素融入自身,以五元之力熔炼灵晶,化阴阳。
阴阳境:
阴阳合道,阴阳者,大道之始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此境界可沟通于天地,返璞归真,融于天地之间,窥晓阴阳玄机,阴阳九步虚成仙境。
虚仙境:
阴阳托生,初聚仙骨,此境三重,三重过后,是为真仙。
只是沧灵大陆灵气稀薄,阴阳境已是一方强者。虚仙虽少,却无一不名,乾元王朝老皇帝并三大圣地圣主皆是虚仙。
绮罗城不过是乾元王朝境内东南向一座边陲小城,其中生活多为普通人。
自外向内,路上断断续续有了修者的足迹,虽修为不高,亦与凡人有了沟壑,他们生活在王朝境内,得王朝庇护,自要依律法行事。
但慕逸一路走到凌月城,却并不那么“容易”。这一路上登山遇匪,乘船逢盗,入城遭贼,出城则多有张手乞食、兜卖孩童者。
云儿尚小,不谙世事,虽不根治,却让云儿分些干粮予众。
此时,他们站于凌月城外的一处山崖上,眺望着这座雄伟的城池,此城是除皇都外,规模最为宏大的城池,布局盛景且不多说,此城乃天都阁将开时,皇帝于此宴会四方来客之地,足见其壮丽。
此城较来时路过其他几城不可言胜,只需见城门嵌着勾玉龙腾,白玉龙首雕立城头,锦旗招摇纵观南北,连山入水便震撼于世。
城门处,一队威严赫赫的士兵将正检验入城之人。
云儿歪起小脑瓜,疑惑的看向领头的那位披金铠的将军,他停下眼前检验的一队行商,凌厉的目光正向这里搜寻。
“公子,那人怎么盯着我们看呀?”
慕逸提起云儿,将她放到崖边,指崖下一队正行进的车马:“不是我们,你看那里。”
只见那队:两头凶灵蛮狮引路于前,八只坠地犀挂着沉甸甸的金箱殿后,当中十人驾九点花斑豹,戴八宝天王盔,十人乘踏雪乌骓马,道袍着身,宝相庄严,护一鹤翎紫盖辇于中,数九追风白尾鹿引辇于前,上有金雁横空,来鹤清泉,下则草深雾泽,风伴流云。
云儿趴在沿边张大了小嘴:“好,好壮观呀,公子公子,你看那头狮子好威风!”
慕逸俯瞰着那驾鹤翎紫盖辇,心中思量其人身份在这乾元之内定然不低,只是守门的金甲将军为何看起来如此警惕呢。
那位将军在身旁一位士兵耳边悄声耳语几句后,便令人迅速清开进城所排长队,大开城门,列队两侧,待着那一车队到来。
慕逸一手抱起云儿,又拾起地上的一枚石子:“云儿,飘渺寻踪练到几层了?”
云儿将石头拿在手中,得意扬起小鼻子:“哼哼哼,云儿已经有七重啦!”
慕逸纵身跃出径奔城门,领头的那位金甲将军见一人影奔向于此,当前架枪在手,喝令:“此时不予同行,还不速速离去!”
周围将散开的一众被声音拉回头来,侧目伸张,窃笑讥语,看那来人将要如何出丑。
“郭将军可是阴阳境的强者,当年贪狼山一战,身披十处疮痍,徒手搏杀虎妖,你看那小子竟敢这般横冲直撞,呵呵。”
“连我们这等身份都不敢忤逆,他一毛头小子,啧啧啧,到底年轻~。”
“而且不止呢,你们看。”有一人抱着肩膀微抬下巴,窃点着慕逸身后不远处那一对不紧不慢的行队:“可知道那是哪位大人的车架?”
众人皆摇头,连声此起彼伏催向那人:“是哪位大人,快说啊,说啊!”
那人扬起头骄傲道:“不知道了吧,那位,可是当今皇上的九弟,陈王宇文修!”
此言一出,众无不愕然惊声:“陈…陈王?莫不是驻守西境的那位?”
见那人点头,众人不禁再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位大人物!那小子竟敢抢在他前进城,似乎想到了他的下场,一众人看向慕逸眼中又同情起来。
慕逸临到城下,衣袖遮住面容,云儿端起石头,额上三道条纹亮起,深呼一口气,鼓囊囊的对石头吹去。
那石头顷刻间化成一堆粉末,弥散于天地,而后狂风肆虐,吹的连那位郭将军在内东倒西歪,站立不稳,飞沙走石迷住双目,遮遮掩掩乱了成队。又有大雾袭来,蔽声绝目,慕逸抱着云儿趁此当口步入城中,一身白衣悄无生气的换成黑衣斗笠。
城外的一众人也被这风吹倒:“怎的起这大风!”
“定是说了那位,惹得他不高兴了,快闭言,闭言。”
待风散,他们睁眼望向城门外时,郭将军指挥着士兵慌张重新整队,而那位白衣身影,却已不见踪迹。
“奇怪,方才那不是有一人?”
“是啊,怎寻不见他?”
忽有人拍手顿足,惊声:“定是趁乱入城,他入城去了啊!”
众人闻言又争道:“这小斯,竟会耍鬼把戏,若不是那阵风,他哪有这般好运。”
他众附和不论。
郭将军呵令士兵即整队列,心中暗自惊疑,方才所起尘雾定与那位白衣人脱不了干系,皇上喜怒无常,如今开宴在即,若在这当口出了岔子,他难逃一死,即唤出一兵:“速去传令城中巡兵,搜寻一可疑白衣男子,将他抓到我面前。”
那士兵即动身,又见方才回去报信的一人回来,他急步到醒目的金甲身边附耳言语:“皇上说接陈王到兰陵府,他亲自在那里等候。”郭将军瞳孔瞪大,半信半疑的问他:“皇上他……他真是这样说?”
见那士兵重重点头,确是如实转述,他回望陈王行队,一拍额头,喃喃道:“唉,躲不过去了。”
——
却说此城之大,远比看上去切实,慕逸近身处寻一酒楼稍做歇息,正待二层靠窗位置,品着盏中酒。
“公子,这酒好辣!”
云儿吐出粉舌,小手用力扇着,慕逸轻弹她额头,将她的酒碗挪到一边:“不是哪里都能喝到墨韵酿的酒。”
“墨韵叔叔在哪里呢?上次他送给云儿的枣果好好吃。”云儿一想起枣果,擦了擦嘴角的馋液,问起分别已久的墨韵。
慕逸侧头看向街上纷纷避让蛮狮的行人,淡淡道:“他啊,或许躲过去了,也或许被……”
云儿垂下怜额,小声的不敢承认他她最后看见的那一幕:“墨韵叔叔那么厉害,他肯定还还活着。”
“云儿,我也是这样希望,但妖和人的终点都是死亡,你看。”慕逸引她看向街上领头引辇的那只鹿角高昂的追风白尾鹿。
“他要死了么?”云儿探出头同情的看向那只风光绚烂的妖兽。
“他的妖丹已经被挖去了,这是他最后的一程路。”此语让云儿骇然。
“被…被挖去了!!”却又失落起来:“云儿,云儿的妖丹也会被”
慕逸抚起她的小脑袋:“所以你要勤加修炼,才能保护好自己和重要的人。”
街上陈王一行过后,慕逸回过目光,对面空位正落座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自沉吟起来:“方才听阁下如此坦然看淡生死,可否为在下解一惑?”
慕逸见那来者锐眸横秋,英姿冠玉,一身黑袍蛟纹,起手俯身间道韵流转:“请。”
“那…”他单指抬起云儿手腕儿,墨绿的镯子渗着幽暗的邪异:“此中所纳鬼物于人间受尽苦难折磨,本该消散于天地,如今却得以这般模样残活,听命于人,命是令其该生与死呢。”
二人四目相接,周围往来热闹的喧哗刹那间静止,仿佛便定格于此刻,琳琅之酒蹦落长醉的花,隔开了二人与世界。
慕逸接过一珠酒花于指尖:“花开一世界、滴水一汪洋,凡人、鬼、妖、魔、神、仙,不脱天者,当尊天命。”
“天命如何?”
“当生即生,当死即死,或应劫而生,或因劫而死,执着生死之数,生即死;跳脱生死之数,死复生。”
“天蕴育万物,自视其为上,阴阳五行造化灵众,得道修仙福佑苍生,逆天而行便是与天下为敌,世可有不尊天之人?”
“有。”
来者愕然:“在何处?”
“阴阳相生,既尊天便有逆而行者,或许已消失于时间中,亦仍在时间长河中……”
众人的喧哗再次泛起,云儿缓过神来,刚才座位上明明有个人坐着,怎么不见了呢,她端起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忽然瞪大双眼,看着手腕处空落落的,连忙到慕逸身前,拉了拉慕逸的衣角,又指着手腕慌张道:“公子,公子,又有小偷,镯子,镯子不见了!”
“已物归原主了。”
云儿点点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很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但好像过了很久?慕逸又续上一壶酒,为云儿又要一盘花枣,方才所见,看来陈王离开行对到此是为感知到他帝器的气息。帝器么…
此时二楼人正少,慕逸与云儿另换一桌坐于角落处,他于桌上摊开皇甫锦送予他的地图。
乾元王朝东南之下,有水天,昌平,绮罗三城,地僻人稀,那里令他注意的是麟龙使东黎和那株桂树,此树下蕴含一股驳杂且庞大的能量,沧灵大陆灵气稀薄或许正因为这股能量将灵力引导别处。只是,这股能量一旦被调动起来,不知会引起多少乱子。
他的目光又沿着苍羽山脚的晋江一路西向,至三江城外,那附近通宝尊者所在,虽与他言约,却不得不提防,仙域六柱……
最后他点了点现在所处的凌月城,此城所以为皇族重视,乃是天都阁天梯于此降临,据罗家主打探的消息,断魂门门主曾为修复神魂,于此求得百生花。
还有半个月么,便领云儿于此城中游玩些时日吧。他看了眼抚着肚子,开心的吃着花糕的云儿,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墨韵将云儿托付给他有十年了吧,这十年他们一直在荒坟山上,直到那处神域走到尽头,崩坏的乱流将他们丢到这里来……
再然后,慕逸的手指沿着凌月城西上,取个近路,直达罗刹死地。但,麟龙渊的尽头是罗刹死地,麟龙使不在麟龙渊而在东南一角。
他将麟龙渊的轮廓细细用手指描摹一遍,联想到定海之下所见,嘴角不觉的泛起一丝笑意,浅淡饮了一口酒。
“我们或将见证一次时间的古迹。”
——
此时的兰陵府,如炸开了锅,只见府中一人着龙袍,赤面金睛,浑身的酒气,一把推开傍身的侍女,提着酒壶晃悠悠地指着面前跪拜的一众人:“你们,你们这群酒囊饭桶,连一个小小的陈王都看不住!”
他动作夸张放荡,指着这个,骂着那个:“你…你…还有你,不你,还是你来说!”
“你们是怎么,嗝~接的他,嗯?没看到他没在车上么?”
新皇一把将那酒壶摔到底下兢兢战战的郭将军眼皮低下,他连连磕头,大气不敢喘,心中有苦难言,不是他去接的啊!旁边一群人去的,怎么就打他一个没去的。
此时于府中训斥一众的正是新皇宇文成,座下便是之前慕逸所见到的那些行众,此时他们额头贴地,谁都不敢触龙威。
气氛正压抑间,旁边闪出一人,那人着黄腊道袍,一把浮尘抱怀,他趋步走到近前,拾起酒壶,交给侍女令他们下去,又摆摆手让下面的人先褪去。众人见他出面后,大松一口气,拜谢后急步退府。
宇文成泛着赤红的脸,一屁股跌坐在后面的龙椅上,高高翘起腿:“张天师……我那弟弟他不来,这可如何是好?”
张天师自桌上又提起一壶酒斟满,递予宇文成:“陛下毋忧,陈王他不敢不来,如今您贵为皇上,又是兄长,他一弃子怎敢触龙威。”
“哈哈哈,啊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
宇文成大拍手,大喘一口气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手中比划着:“不过仗着领过兵就想抢我的位置!只要他来,我要让他横着出这里。”
张天师即和:“这是自然,陛下九五至尊,天下谁人敢不从。”
二人正言语间,忽闻府门前有泣声,宇文成拍椅而起,怒道:“天子耳边岂有哀声,速去将此人斩了。”
张天师连忙劝阻:“不可,不可,陛下新位,四方敬仰,这等小事让臣去处理就好。”
宇文成拍了拍张天师躬弯的背膀:“朕幸好有你啊,待朕除去那个祸患,就让你代丞相之位。”
张天师暗自欣喜,即退出道:“尊圣命。”
张天师拜辞皇上,推开府门,出见到一人,其样老衲,瘦形枯容,此时正掩面啼哭于门前,即喝他:“伏成安,你不去准备席宴,怎敢来此扰陛下休息!”
“天师,张天师!”伏成安扯住张天师的黄蜡道袍。
“求你,我求你劝劝陛下,救救百姓吧。如今天降灾雨,平地水深数尺,南五城已被大水浸没,北方叛军又起,四城落陷,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苦不堪言啊!”
“又是这些!皇帝忧国忧民,龙体欠佳,需好生休养,此时说这些,伏城主你是什么居心!”
伏城主却更悲颤声:“天师,天师!那东三城又兴鬼怪,三城尽遭灭城之灾,民间更兴圣炎派,如今规模已成气候,倘若陛下再置若罔闻,乾元!乾元危矣啊!”言讫,涕泪俱下,悲泣横声。
张天师一扯袍袖,将他甩开:“陛下圣明,自有洪福佑民,叛军,鬼物。伏城主只需管好自己的城池无恙,其他无需多言。”
“天师,天师!”伏成安跪下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颤巍巍的伸出一个手指哀求道:“陛下听进去您的话,您开个口,让我见上一面,就一面。”
“哼。”张天师拂尘一甩,打在他手上,刻出一道见骨的伤痕,伏城主却忍痛不肯松手:“陛下醉睡了,且待些时日,我自让你与陛下相见,言明此事,如何?”
伏城主闻此,连连拜谢:“多谢,多谢天师。”
此一幕落在郭将军眼中,他扶额低吟:“伏城主啊,伏城主,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如今朝中皇上之下,唯有张天师,连丞相都要看他颜色,你怎么就这么愚钝呢,忽身后一手搭在肩上,郭将军不耐烦地拍下去:“别闹,别闹,刚才没被训够是吧。”
“训?被我二哥?”
郭将军一面转过头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二哥?什么身份也配陪诶呀呀呀,这不是陈王嘛,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这一看,吓的郭将军遍体胆寒,一转笑颜,抚掌躬身怯生生搭着笑:“陈陈王,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身后这一身黑袍蛟纹的正是陈王宇文修。他郑重地拍了拍郭将军的肩膀,一脸和善道:“郭将军,我什么身份也配和您说话!”
此话吓的郭将军瞬间矮了半截,结结巴巴委屈道:“陈……陈王您说笑了,给小人十个胆也不敢啊。”
这位爷可是手下三十万军驻守罗刹死地的狠角色,他不得用,现在不过一个守门的,就算以前,也不敢这样和他说话啊!宇文修见他这般糗态,一把将他提起:“将军就该有将军的样子,看来你还不够格,我帮你训训!”
二人的喧闹自引来张天师的注视,见陈王到来,张天师眼角滑出一丝精明,看你如何逃得出这凌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