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玄幻小说 > 尊天 > 第5章 玄木一族

第5章 玄木一族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慕逸几人离开城后,北去几十里方止了脚步,只见周围都是高大林木,却与一般山林不同,上无穹庐,下邻九幽,透着一股阴森的凄冷。

    幽幽无人语,寂寂绝人路。

    “这地方好冷。”罗佑蜷缩着身子,小声嘀咕道,明明只是一片黑了些的山林,却有某种东西盘亘在他的心头,影子般紧贴着他。

    云儿小手亮起两团青色火焰,将一团递给他:“喏,你也暖和暖和。”他端着,暖流从手心流遍全身,连心悸都消散不少:“这火好神奇啊!”

    云儿翘起小鼻子:“哼哼哼,和你说哦,这可是公子送我的太乙灵火,买不到的那种!”

    “灵火?那是灵火?”

    罗佑张大了嘴,沧灵大陆曾出现过一道紫莲灵火,引得四方争夺时,忽又失了消息。十年后,紫莲宗突然崛起,一跃成为三大圣地之一。云儿将要再继续说些,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安静。”

    慕逸并指向上一引,那储物戒升到空中,灵巧的在上面转了几圈四处搜寻。忽“嗖”的一声径钻入林中空隙。几人紧随其后,见其滞于一棵古树前,青色光芒愈盛,转身没入其里。

    紧接着画面一转,先前茂密的山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倒扣的黑色屏障及一人洞大小的黑色旋涡。

    探目望去,黑黝黝的背脊发凉,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移不开目光。这种神异的情景令罗佑心底骇然,先前他也见过父亲或修士的一些术法,却从未有过这么震撼。

    见慕逸缓缓步入其中,他连忙快步跟上,在触碰到旋涡的刹那,一股莫名的吸力将他肥胖的身子一下吞没。眩晕感在脑海中晃荡,脚下空浮,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如蚂蚁盘身涌上劲来,直到脚下确实踩在实处,才稍稍缓和。

    紧眯成的一道缝试探的张开,却又骤然被扑面的砂石碎砾迷得紧闭。慕逸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那些随风席卷的遒劲砂石竟通了灵性般,自然的避开了他。

    他们脚踏在赤天倒悬的荒芜大地,偌山的巨岩到处堆垒着,远近一众造型怪异的腐树朽木,生气已断。当空无日,红焰铺满灼热,热浪自下而涌,火球坠沉而下!

    储物戒环绕四周,找准一个方向后飞去,云儿与罗佑紧跟在后面。忽然前方稀疏的腐朽木林中,卷着砂石的冽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掠过耳边送来一道老涩的声音:“几位从哪来,又哪去……”

    “本座到此,为予你一桩造化。”

    “呵呵,你这小辈口气倒是不小!既能找到这,想必有几分实力。”那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就是不知道够不够资格!”

    慕逸淡淡道:“资格?本座行事何需问他人要资格。”

    那声音顿住,转而又如近在耳侧的磨牙碎裂声,癫狂的讥笑起来:“狂妄,真是狂妄啊!当年那毒童子都不是我对手,况你这区区一个下界之人!”随后话锋一转:“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拿出点东西孝敬孝敬我,或许我可以考虑留下你的命。”

    慕逸轻叹了口气:“本不想动手的,看来你是敬酒不吃了。”

    “你!!”高声厉喝起,只见罡风狠厉从四面八方呈绞杀阵势席卷而来,顶上又黑云弥散,自中显出庞大的阴影坠天而落,竟是当空幻化出巨大的掌印伴着震雷虎啸直直压下,意将慕逸一众团团围杀。

    罗佑被那瞳孔中放大的阴森吓得扑倒在地,双手捂住头颤抖。只等了半晌,并没有疼痛感传来,四周砂砂声不绝于耳,他抬头望去。

    却见慕逸手中多了一柄折扇,那扇始开,罡风息止,迎那当空触之可即的巨大掌印轻轻一挥,盘踞一众的凛冽罡风即随着折扇起落,化作一道青光剑影,径斩巨大掌印。

    在罗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方才那巨大掌印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被一道青天剑光化为尘埃消散了。云儿撇撇嘴,端起肩膀:“这招式好弱啊,云儿还以为有机会试试三焚妖法呢。”

    慕逸抱起云儿,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瞥了眼藏在黑气后颤颤发抖的身影:“你若再不现身,就别怪我&39;请&39;你了。”话落,就见天空黑气溃散,其中有一老者现出身形,那人长眉精目,枯叶衣脆,坡脚拄拐的落到几人身前。

    老者自到慕逸身前,拄着杖微微欠身:“上仙大驾光临,陶工有眼无珠,多是怠慢,还请见谅。”躬着的身下,陶工额角渗落冷汗,天仙境!!堪比大妖王的存在,且不说刚才他八成功力的一击都被随手打散了,现在他修为十不存一,这位一不高兴给自己灭了,得不偿失啊!

    他不过没处出口恶气,难遇到个活人,竟是个硬茬子。

    “无妨,本座说过,只是来予你一场造化。”

    这……他虽不晓得要做什么造化,但现在是刀架脖子,由不得他,陶工生硬的吞咽下口水,抬眼微露怯生的问道:“造化?”

    见慕逸点头,他犹豫片刻,再一躬身低声道:“还请这位这位上仙大人明言,若是能尽小人绵薄之力,定倾心接力!”

    怎么回事,他竟然看走了眼,方才明明感知不过一寻常的辟海境,怎么突然就成了上界来人呢……,扮猪吃虎?

    不过既然这位强者来找他,说明他有用处,可这不知来历的人强大太多了,人在檐下,他不能以此为筹码。毕竟有用和可以用并不一样,为了族人……还是在观望下。

    “本座还没说你就倾心竭力,不担心自掘坟墓?”

    “上仙神通广大,方才绕我性命已是没齿大恩,有恩不报非君子所为”

    慕逸见他要长篇大论,摆摆手打住:“不过在此之前,我很好奇你被封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沧灵大陆上顶虚仙境,此人既知天仙定有来路,而那毒童子能将它封印在这里,绝不像罗家主说的那么简单。

    “上仙想听,在下这就细细说来。”

    他拐杖点地,四个灼红木墩浮现于几人身后,待几人做定,捋起长眉,老态的眼睛陷入了沉思般,讲述着那段过往。

    ——

    “这有几百年的事情了,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对于我们玄玄木一族,短暂到可以遗忘。”

    传闻大道初开,阴阳分晓时,天上有七颗种子散落于大地,其中一颗,飘零到了度厄苦海中,这种子遇水扎根,天生地养,又久远漫长的时间里,形成了一片仙韵之土——仙域。

    仙域之中,各族林立。我族有古树名玄,乃是那颗种子的一丝灵韵所化,玄树向圣而孕,诞我玄玄木一族。

    玄玄木素来生性宽和不喜争斗,在妖界一直以来都过着避世隐居的生活,不论外面出现何种变故,哪怕祸及池鱼,只要换个地方安身,就可没有忧虑。所以,我们一族虽然修为低,但到底存在多久了呢,我也说不准。

    他讲述这段过往的时候,眸中隐隐有些自豪,是想到他们一族引以为傲的“存延”所带来的辉煌吧。

    这种漫长和平的生活原本可以延续下去,到我们的子孙,子孙的子孙,每一位玄玄木族人都是如此期盼,如此期盼着,直到……

    “唉——”这位老者沉且重地长叹一声,抬起无力的老眼,垂下眼皮:“直到那一天的灾祸降临了。”他拄着拐杖,坡脚步顿,咬牙硬塞,神情愤激地述着:

    我记着,我清楚的记着!那一日,烈火灼天有三千里,死气漫地八千尺!就同这里一样,看不到的希望

    那是玄玄木族的浩劫!三位妖尊联手青、幽二州之主……那是一整个族群啊!

    陶工茫然的比划着,哽咽的声音语无伦次起来,亲历者的他用尽了,想要将他们的残忍表现出来。可是,却如此的模糊与苍白

    “他们,他们将族长,我父亲的尸首吊,吊在神圣的玄树上,屈辱!可悲的屈辱啊!我的族人,戮尸枭首,挑筋挖丹伏尽树下……血流成河、哀嚎声听得我心里揪紧的喘不过气!”他举着拐杖,仰着头哽咽的落下泪水,抓着心处,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玄树悲鸣,枝凋叶零,一把火,一把火啊!我玄玄木的十万族人,葬送在了玄树下,我玄玄木一族再无生机!

    他的眼中又不可遏制的露出无尽的杀意,咬牙切齿紧紧攥住拐杖道:“我,我们何错之有!竟遭此灭顶之灾!何以如此惨绝人寰!”

    他越说越激动,脚步在前面来回不停,身后隐喻窜出的黑色气息愈来愈浓郁,悄无生气的蔓延。云儿害怕的跳到慕逸怀里,蜷起身子,罗佑则双手捂耳,蹲着身子,打着颤。

    慕逸留意着周围的变化,那溢出来的黑气,陶工似乎没有察觉,始它一出现,便渗出这屏障,向着外面某个方向流去。

    他引出一点青光,又一挥手,散去了那悄无声息的黑气,让陶工愤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似是意识到刚刚的失态:“我刚刚”

    “我知此而来。”

    陶工心头不由一颤:“……上仙,容我继续说来。”

    “我在玄玄木一族虽然年轻,却也曾有天才之名,那日灾祸降临后,老族长自知无力回天,临死前,将玄树所结的最后那枚玄果交予我,以举族之力为我拖得一线生机,跨过空间壁垒逃到这个地方。”

    “青州之主不肯罢休,派出座下五童之一的毒童子追杀到此,我本不敌,但就在我将命悬一线时,一道强光忽然将他打成重伤,我也得以侥幸逃脱。”

    “强光?你们在何处激斗?”

    “这里的人是这么称呼的,叫罗刹死地,我来时也是被传送到那里。”

    罗刹死地么,近来慕逸听见最多的就是这个。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手在指引着他。

    陶工继续道:“逃出罗刹死地后,我躲到这片山林中慢慢修养,可谁知不过多久,他就找到了我的踪迹,还带着另外一个人。”

    “我身负重伤,与他二人边战边退就要逃走时,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术法,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机将我牢牢锁定,然后便有一大阵从我脚下衍出张开了这害人的结界,将我困在了里面。”

    “毒童子又以毒雾蚕食这里的灵气,逼迫我交出玄果,无奈,我与他立下心魔大誓,玄果交给他,但放我条活路。”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得到玄果后确实离去,但那人却被留下来,又与我相争,我本就重伤,万幸他不过一个下界之人,不知靠着什么邪术提升了修为,我拼着燃烧残余的本源,将他打出这荒乱之地,又以索命咒发泄我心中怨恨!”

    “几百年来,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地狱活着,没有灵气伤口无法愈合;又常梦见老族长苛责我将玄果交出去,苟且偷生,作为玄玄木的耻辱。”

    陶工茫然的看向慕逸,问自己,还是在问慕逸,他已经分不清了,只觉着第一次将这压在心底数百年的经历脱口出来,反而迷茫住:“我,真的做错了么”

    慕逸拍了拍他老苍的枯手:“为了所谓大义而在这种地方牺牲,愧对于整个族人为你争的一线生机,不是更错么?”

    “但…但我丢了整族的命脉,玄玄木一族除我之外再无其他,我”

    “若果真如此,在这恶劣的环境何不早早了却性命呢,死亡是痛苦的良药,一了百了?”慕逸迎上他躲闪的眼睛。

    “因因为”

    “因为你心底仍有希望,这渺茫的希望就像颗种子,即使这样恶劣的环境也无法阻止它的生根发芽,你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能有一天为族人报仇雪恨,幻想着玄玄木一族再现往日的生机!”

    “可是”

    “可你心底明白,即便如此,几百年前的灭顶之灾定会重来,偏安一隅岂是求生之道?你不愿背弃那种逃避的血脉,却又无比畏惧的纠结、害怕灾难再次卷土重来!”

    扎在心中的咄咄逼问,忽然令他挣扎地失声,央求般抓紧住慕逸的衣袖:“上仙,我我该如何!?”

    慕逸淡淡道:“造化。”二字灌耳,陶工沉默良久,慌乱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随后深吸一口,长长的呼出,或许这就是他残余的那一丝希望了。

    他恭敬地跪下,以手抚心:“敢问上仙名讳。”

    “慕逸。”

    “我陶工即此任为玄玄木一族新族长,在此立下心魔大誓,此身此魂,永生伴随慕逸左右,妖祖在上,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道诛之。”誓毕,他长跪于地。慕逸双手将他扶起:“请起。”

    “我虽不是大善之人,但既然你决意要跟随我,且先看那里。”慕逸指着早已目瞪口呆的罗佑:“可认出他是谁?”

    陶工重重点头:“索命咒,自公子进入这里的那一刻,我已有知觉,故此刁难。”慕逸又转头问向罗佑:“小胖子,你可知你罗家在这件事中所为?”

    罗佑歉意的低下头对二人:“父亲虽未曾与我说过,但方才从公子与前辈对话中已经知道,我罗家祖先对前辈所作之事,请容我赎罪。”

    慕逸心道这小胖子倒是有几分魄力,余光中,陶工望向自己问询意见。他示意二人且先坐下,将前因后果讲述一番,其中罗佑父亲的死慕逸提的很隐晦,但需要让他知道,毕竟心魔的力量,可大可小。

    “原来竟出了这样的事!”

    “既是无意,又有公子作保,我这就解了这咒。”

    陶工既决定跟随慕逸,自要表露心迹,方才交谈中,不知这位公子是疑心甚重还是小心谨慎呢,如何能得信任才是首要。

    他将要解开,罗佑却连忙阻止,然后恭敬的对慕逸和陶工再一深拜:“公子,前辈,还请暂先不要解除这咒,既然父亲有这样的觉悟,还望我能有机会得侍奉前辈以赎罪。”

    慕逸心想这小胖子是藏拙还是真老实,但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他也就可以放手这件事了:“既然他有心,就让他在你那里挂个名吧。”

    陶工轻点了几下拐杖,不着痕迹得走到慕逸身边:“在下有一问,不知公子…可否解惑?”

    “问。”

    “以公子的神通,解这类咒术易如反掌,为何……”

    “解铃还须系铃人,顺水推舟我已是因的一环,不可牵扯过多。”又指向浮在上空的储物戒:“如罗家主的死是必然,既是果也是因。”

    陶工用神识探寻过去,让他有些错愕,那里面躺着的,是一颗腐烂的心脏,还有轻微的跳动,显然未死多久,那熟悉的气息层层围绕,他不经意地瞥了眼刚收的挂名徒弟:“这难道是?”

    “是他们对你的一种赎罪吧,他们这一脉正好到小胖子就已经尽头了,按时间推算,再过三年你一样可以出去。”陶工看着那边发呆的罗佑,恨恨道:“毒童子,现在又结下一个梁子!!”

    慕逸将手中扇子折叠在一起,递给陶工道:“这原本是给你的造化,不过现在没差,炼化它后,我有事情交代你。”

    陶工矮小的身躯将那扇子恭敬的接在手中,与寻常扇子无异,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联想到刚才他的法术被这扇子轻轻一扇,化作云烟。他抬头看了一眼慕逸,却见他已经带着罗佑和小狐狸距他百步之远,让他不解。

    “静下心来,感受它的存在。”陶工依言照做,闭上眼睛,慢慢的感受着,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他仍觉只是握着扇子呆立着。

    “静心。”

    不知过了多久,却也不知何时起,他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山岗处,云儿揉了揉眼睛,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刚刚她听到一半就睡着了,直到被公子拎到这里。她好奇的观望四周,见到罗佑坐在地上怔怔的发呆,眼角可见泪痕,跳到他身前:“你怎么啦?”

    罗佑抬起揉的通红的眼睛,强撑着哽咽道:“父亲离开之前,我还和他吵架,我多想他能在训斥我一顿,再唤我一声”

    云儿不知道如何安慰,跳到他的肩膀,默默地摸着他的头,她伤心的时候,公子是这样做的。可是她太小了,努力的踮起脚,只能够到额头。

    那边,悬浮于陶工身前的折扇霎时化作一颗剔透的绿色棱晶,始那棱晶一出现,整个屏障内部轰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庞大的气息骤然冲天而起。只将要触碰到屏障的刹那,慕逸向前探手,轻轻一握,那狂乱躁动的气息竟如听话的孩子般安息下来,化成莹莹眩晕,充斥这方小世界。

    慕逸回身对二人:“引导这些精华到体内。”

    云儿和罗佑运功打坐,云儿额上三道条纹忽明忽暗,一青一暗两团灵火围绕着小家伙,欢呼雀跃的跳动着,在这绿光萦晕的海洋中徜徉,云儿身后隐隐可见大妖之象,连陶工不由本能的颤抖一下,但很快就一闪而逝。

    罗佑毕竟只是个淬体期,最先醒过来,这宁静又浑厚的气息让他的悲伤不自觉的淡在心底,似乎只是死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麻木,他怎么也悲伤不起来,他忽然觉着有些害怕,自己仿佛变得陌生了。

    慕逸弹了他一个脑瓜蹦,让他缓过神来:“修行一途,炼心为先,执着于过往,会让你父亲失望的。”

    “是,公子。”罗佑捂着脑袋,刚刚那结实一下让他吃了痛,才意识到原来今日的他已经不是昨日了,他的失去,又得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坚韧!

    “我与你父亲的约定是保护你些时日,所以这段时间你要自己勤加修炼,毕竟以后的路是要你自己走的。”罗佑点点头,这又让他心底失落了一下,仿佛已经适应的环境又要再次离他而去一般,不过,他努力挺起胸膛,看向慕逸,郑重道:“一切请公子放心。”

    这点,让慕逸欣赏,但罗佑的体质很差,和一个普通人的区别在于他能修炼吧,他想了想,拿出一本秘籍:“方才吸纳的精华会潜移默化的改造你的筋骨,使你的体魄强于寻常境,但你的资质很差,所以走体修对你来说是最合适的一条路。”

    罗佑接过秘籍,其上书四个大字:“三转刀谱。”

    “此刀谱虽品阶低,但一转胜一转,三转之后,自有无穷奥妙,只是每一转对身体的负荷都强百倍,觉悟与否,全乎于你。”

    慕逸又递给他一个小瓶:“此中有我一道剑气,可斩尽一切敌,只是副作用极大,非生死存亡,不得用。”

    ——

    那边,陶工睁开森绿色的双眼,周身气息震得四合大地开裂,巨大山石霎那化为埝粉。而那吸收入体的棱晶在他心念一动下,化做藜杖,肆溢于屏障内的气息尽数涌入其中,缠绕的层层枝条,顶端闪耀的刺眼青芒充斥到整个空间内。

    在他的控制下,强盛的光芒逐渐内敛,腐烂枯枝的藜杖,赫然变得通体透绿,两条青藤自下而上交汇于顶部,触摸下,青藤竟有血液流淌律动,顶部镂空含着棱晶自体绕转,三片造型迥异的叶铸成壁垒守护在身边。

    陶工感受着手中神异的力量,内视体内那颗玲珑剔透的棱晶。里面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了,就算让当年盛时的的玄玄木族群来吸收怕是也要吸收百年之久,甚至他有一瞬间感觉到能于这片天地间建立起联系,却又被突然断开了。

    现在这力量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一时间百感交集。他纵身一跃,来到慕逸面前:“多谢公子!”

    “此件事了,我有事需要你做。”

    “尽请吩咐!”

    慕逸指向罗佑:“带着他去投个落魄些的宗门,让他‘安静’的修炼,你可去打探麟龙渊的消息,这是我的传音玉佩,可随时联系。”说着,将一枚玉佩交给陶工。

    陶工收入怀中,忍不住问起:“公子,这方才那个究竟是什么,竟有如此大的能量?”

    “一个邪修的遗物,以后你会知道的。”邪修的遗物?岂不是说他可能要被报复?不过既然公子将此宝物交给他,定是做好了准备,便就不在想去。

    慕逸看了眼气息逐渐紊乱的云儿,现在可不能让这小家伙入定。正要将云儿唤醒时,忽然回身仰望天穹,目光延展于定海结界之外,无尽星空之处。

    那里,一双明目漠然地俯视天地一切,时间转轮藏匿其中,似传出一道声音,向着彼岸。慕逸与其四目想接,嘴角蓄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见他纵身一跃,登临于天:“现在,可不是开幕的时候!”

    他周身血气翻涌,整个空间剧烈震荡。

    咔擦——

    后来,陶工是这样回忆的,那是比屠杀,比受刑,比堕落深渊更强烈的恐惧,仿佛他的存在就已经引起了天的怒火,降下末日浩劫,要叫他扼杀。

    天地间风云翻涌,巨龙虚影腾挪,漫天的肃杀之气逼迫整个大地战栗,四季更迭不断,忽山川崩裂,忽海河泛滥,电闪雷鸣不止,大雷大雨不熄。

    就连那高悬的太阳也被赤红的血雾遮住,更加恐怖的是,当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威压就像将天压下来一般,充斥着整片天地

    却也奇怪,在这日之后,这片沧灵大陆的土地上不知从何处就开始喷涌大量浓郁的灵气,滋润了这片土地,曾经贫瘠的土地上渐渐有了繁茂的翠色,随后各种高大神异的树木拔地而起,温润之风拂面,更有娟娟溪流自天而降,云气氤氲。

    更奇怪的是,除了慕逸身边的几人,再无人记得这一日的景象。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