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望婆婆
“娘亲,我先进屋,等下出来给您帮忙。”付临危抱着柳择絮进了自己房间,虽然自己许久不曾回来过了,但是看得出来,母亲每天都会来打扫一番,等着自己某天可以回来一聚。
付临危不禁感叹,如若像海田那般,直到母亲病危才回乡,那才是终生遗憾。
将柳择絮放在自己略微简陋的窄榻上,又将行李搁在柜子里,买来的东西放在屋里唯一的桌子上,方才出去了。
“团儿,这么好看的姑娘,你是怎么认识的?”
“娘亲,她是我从路上救下的。”付临危只好将自己如何遇到柳择絮,又是怎么带他来这里的全都讲了一遍,只是隐瞒了柳择絮去春华楼跳舞、以及昨夜睡在一起等等一些不宜宣扬的细节。
“虽然情非得已,但既然拆了人家姑娘的盖头,就得对人家姑娘负责。”
“是,儿子明白。”
“只是这姑娘长得太过出挑,定然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你也不给她戴个斗笠挡一挡脸。”
付临危想,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招惹了,而且还不小。
“择絮天生貌美,本不是她的错。”
付临危想到柳择絮唱的《长恨歌》里有“天生丽质难自弃”这样的说法,觉得这样形容柳择絮再合适不过了,那杨妃再美,也没有择絮这样灵动轻盈。《阿可坎诗集》(此处为杜撰)里有诗云:“美人如烟云,绕我芳心苦。我思求不得,又对他人妒。”付临危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对他人妒的人。
“可……”许青还想说男人皆是好色之徒,但想想自己儿子,二十八了才认识了这么一位姑娘能让他能假以辞色,还是算了。别人家的孙子都快要到娶媳妇的年纪了,自己的儿子却还是个独身,虽然人在京城,又是做官的,邻居不曾说过闲话,但无论如何,自己放心不下,如若哪天自己撒手人寰,儿子仍旧独身一人,孤独终老,才是最凄凉的。
曾经给付临危说亲事,付临危全都拒绝了,说同那些姑娘没有什么话可说,非要找个知心的,如今看来,他大概是找到了。
许青叹口气,“罢了,既然已成定局,你要好好待人家。只是这姑娘为何到现在都在睡……”许青抬头看一眼付临危的黑眼圈,摇摇头,“……你这孩子……”
付临危一脸茫然,“娘亲,是儿子做错什么了吗?”
许青立刻责备道,“你怎么这般不懂规矩?你虽是先揭了人家盖头,可你们还没拜堂呢!”
付临危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个一二三来了,耳朵瞬间通红,“娘亲,儿子没有。”
“那人家姑娘怎么还没起,你还抱着她回来的?”
“路上那车夫实在是聒噪,一路上对我俩问东问西,我不想回答,择絮却不忍心冷落了人,就替我答了。加上这两日,她在城里先是给她爹爹写信,又是帮我做事,还跟我去给您买礼物,忙了两日了,一直没休息好,路上被车夫问得头疼,才睡了的。”
“那车夫定然是看准了你不会说话,又见这姑娘长得好,想调戏人家姑娘。”
“娘亲您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他多要你三十文。”
“娘亲真的神了。”
“哼,又是那老东西。”
“那人,娘亲认得?”
“认得,隔壁镇上的老钱。上次在集市卖红番薯,就坑了外地来的好多钱,他见你们说官话,定然会敲你们一笔银子。他那匹马还有马车,也是打赌赢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车。”
“娘亲,赌博犯法,为什么没人去府衙告状?”
“他们口头作赌,根本没有字据,拿什么去府衙?只是苦了你赵叔,就靠这马车做些搬运的买卖,车一没,他们家都没有米粮了,只好将二丫头卖给了县老爷。”
“什么,那县老爷都能做二丫头的爷爷,竟然买了她回去做妾?”付临危听着,觉得这事儿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哪里是做妾,通房丫头还差不多。”许青虽然现在已经是贫困人家的寡妇了,但年少时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不过看上了付临危那个苦命的秀才爹,死活都要跟着他,家里就跟许青断了来往,所以话本子里说的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人们妄自揣测罢了。
“婆婆,择絮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车物归原主,只是赵叔家的姑娘,未必能回的来了。”
柳择絮在后面听了好一阵了,对这个婆婆还是很满意的,也没有让付临危跟自己分手。
“姑娘你醒了。”
“婆婆叫我择絮就好。”
“如若姑娘不嫌弃,叫我娘亲也无不可。”
柳择絮脸上突然飞起一片红霞,声若蚊蚋,“娘,娘亲……”
付临危耳朵贼,听得清楚,不仅耳朵红了,连脖子也一片红。
“我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许青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个镶着红宝石的金珠子,“这是我娘临终前交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只剩下了这个。我给团儿还留了娶媳妇的钱,等下就给你。”
“婆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您自己留着。”柳择絮直接拒绝,“还有,我也不钱,我,我只要付临危。”
“虽然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再怎么从简,这聘金也是要给的。”许青将金珠子塞到柳择絮手里。
“婆婆……我……”
“拿着吧,算是委屈你了,你今年,也就十六吧,我家团儿都要大你一轮了呢。”
“婆婆,我十九了,只是看起来小。”虽然真实年龄是二十五岁的柳择絮,到这里也只能是按照系统设定的年龄来报数。
“那怎么到现在……”许青不好打听,怕惹恼了柳择絮。
“我是爹爹的独生,爹爹就想多留我几年,我离开他,家里就只剩他一人了。”柳择絮这里的爹是个独行侠,虽然柳择絮的娘在蝎子堡,但是他两个就是要分开住,柳择絮的娘也不知为何从来不主动来找他这个爹。
“那你娘呢?”
“我娘她和我爹爹分开许久了,一直和我爹爹不和。”柳择絮感慨,看来成亲之前,还要给爹娘搞好关系,不然成亲那天多难看啊。(柳择絮你都想的这么长远了。)
“那……”
许青还想继续打听一下关于柳择絮家里的情况,付临危却出声阻止。
“娘亲,择絮这一大早,还没有吃东西就跟我坐车赶来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也好,只是家里并没有多少菜了。”
“我跟择絮都买好了,我来煮,择絮来给我帮忙,娘亲您暂且休息一会儿。”
“好。”许青应着,到一旁坐下,看着柳择絮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给付临危拿这个递那个,偶尔帮付临危擦擦汗,付临危将煮好的饭菜给柳择絮尝一尝,这就是她期盼的最美好的时刻了。
付临危用木勺挖起一点点粥羹,递到柳择絮嘴边,“择絮,尝尝看,这个好吃吗?”
柳择絮嘟嘴吹一吹,尝了尝,立马夸赞,“相公你的厨艺堪比大厨,估计陛下的御厨也比不过你。”
付临危看着柳择絮吧唧吧唧的小嘴,有点心不在焉,“怎么会呢,陛下的御厨,自然是要比我这乡野做法精细得多。”
“我家的厨子都不一定比你做的好吃呢,真的。”柳择絮又挖起一点品尝,“我家厨子虽然做工精细,但是做不出你这种用心的味道来。做菜还是要讲究用心,将自己的真情实感,放在饭菜里,饭菜才会好吃。”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付临危听着,心里确实高兴,因为这顿饭他的确是想给柳择絮吃的。
“自然啊,相公你比大厨御厨强多了,他们做菜,只是因为那是他们需要用这个来养家糊口,而相公做菜,却讲究真心,所以才更有味。”
付临危鲜有变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
“相公你笑了。”
“是,是吗?”
“就刚才,刚才,就这样。”柳择絮板着脸,用手指将嘴角轻轻一掐,“大概就是这样。”
付临危这次彻底被柳择絮逗笑了,嘴角略微上扬,眼神里透着愉悦。
“你看,你又笑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变化,”柳择絮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小的手势,“但是和你平时不一样了,特别好看。”
付临危小声问,“那有没有你那天装扮成百花仙子好看?”
柳择絮轻轻挑眉,同样小声回答,“当然没有,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得上我的美貌?”
付临危又是微微一笑,和柳择絮咬耳朵,“是是是,你最好看了。”
夏日阳光午后,照着两个说悄悄话的人,一个巧笑嫣兮,一个神色温柔。许青看着他们俩,觉得自己或许担忧太多了,这柳姑娘,还是第一个能让团儿笑的人呢。
只不过很快两个人就有些旁若无人地粘在一起,虽然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院子里,叫人看见了总是不好。
许青立马问,“团儿,饭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娘亲,这就来了。”
只见柳择絮飞快地在付临危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端起碗筷走到许青面前摆放好。
许青觉得自己老脸都没地方搁了,辣眼睛,辣眼睛。
做菜付临危还能应付,但是这些家务事,就只能交给柳择絮了,不然就会上演之前叮铃哐啷的杂耍摔东西戏码。也不知道为什么,付临危只要拿起易碎品,拿这个东西定然就会碎掉。所以基本上日常生活都是顺子在照顾他。
饭后,付临危想起柳择絮的提议,“择絮你说有办法让马车回到赵叔手里,是什么办法。”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可,赌博犯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他们既然是口头约定,那就不构成实际性犯罪。”
“什么叫实际性犯罪?”少卿大人第一次遇到自己领域的知识盲区。
“第一,没有聚众赌博;第二,没有欠条、加码和赌金;第三,他们两人算是私下的口头约定,并不构成赌博。”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赵叔要怎么样才能赢回他的车?”
“就要看钱老头是怎么使坏把车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