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庆中三日
美人在眼前一眨眼的功夫，付临危就觉得自己脑子又有点迷糊。
“相公莫要生气，我在这里只到名日傍晚就会离开的。”柳择絮轻笑，”相公莫不是吃醋了？“
“我……”付临危二十八年都不知道什么叫吃醋，但是今天见柳择絮跳舞后这么多人给他鼓掌，心里燃起小火苗，只想将柳择絮拉到怀里，告诉观众这个人是自己的……自己的……娘子。
“择絮，我……”
“相公觉得我今天跳得好看吗？”
“好看。”如果没那么多人看就更好了。
“那你觉得我今天能不能得第一？”
“能。”
柳择絮勾着付临危脖子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明日未时我一定去客栈找你。”
“我还没进海田家里就被刘柯人拉来看表演了，明日还要再去一趟海田家，不知何时才能回客栈。”
“那我也在客栈等你，不去别处。”
“好。”
付临危揽着柳择絮细腰，摸到光滑的肌肤，才想起柳择絮刚才穿着胡旋舞衣，在舞台上被人快看光了，一时间又有些酸，平生第一次提要求，“以后……你……你能不能在人多的时候不穿这种衣服？就算是跳舞也可以穿多一点。”
柳择絮听了直接笑出声，“真是个傻子！”说着转到屏风后，将披着的纱衣褪去，换上平时穿的衣裳后又出来。
付临危突然想起了什么，“明日你也要去表演吗？”
“嗯。”鱼还没上钩，还要继续放线。
“我……我不想让你去，明日是花魁竞选。”
“相公怕我走不了了？”
“嗯。”
“放心，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柳择絮说着又踮脚亲付临危，付临危抱紧他，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伸手要解柳择絮的衣襟。
“等等……”柳择絮抓住付临危的手，这衣服解开自己就露馅儿了，付临危要是知道自己不是姑娘那还了得？
付临危收回手，连忙道歉，“是我不好，一时唐突了。”
“等到了京城，若你我约定之事可成，择絮定然以真心相付。”柳择絮想，先把任务完成，至于其他的……或许以后付临危可能会跟自己分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付临危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只是，自己一旦靠近柳择絮，就会心跳加速、意识模糊，尤其是看见柳择絮眨眼和笑的时候。
“那我送你回去。”柳择絮说着就打开窗，拉住付临危的手准备带他下去。
付临危却将他拉回怀里，“再……再待会儿。”
两人静静相互依偎，没有言语，直到外面打更声响起。
“相公你该回去了。”
“择絮。”付临危有些舍不得了。
“明日我在客栈等你。”
付临危低头，第一次主动亲吻柳择絮。
“我送你回去吧。”
“嗯。”
庆中节这天，春华楼选出来的花魁要穿上百花衣坐在花车上绕着水莲城的官道游行。今天表演比的是唱歌和乐器，付临危打听好表演时间，先去了海田家，准备问好相关事宜就去看柳择絮表演。
海田听到付临危来访后就想到一定是卷宗出了问题，于是将有问题的卷宗大致理了个清单，等今日付临危来就交给他。
付临危一边看着卷宗一边思考，“这几卷宗看上去毫无关联，但是只看时间，却是一个完整的线。”
“大人如果不说，下官未必看得出来。”
“大概是他们做的太隐蔽的缘故。总觉得，这是一伙人做的，虽不是同一个人，但一定是商量好的，似乎在暗示什么。”
“天启十四年季春，四月二十五日，浮屠城失踪二十五人，皆为老妇，至今下落不明，同年仲冬，十一月五日，死十五人，皆为鳏夫，凶手是打铁铺伙计，已经处斩；天启十五年孟春，三月十五日，死十五人，皆为二十二岁左右女子……”
付临危边读边整理思路，“四月二十五日，十一月五日，三月十五日……那去年七月的卷宗里，应该有一份，今年的六月，也应当……”付临危正说着，突然想到，六月十五，不正是上个月在木蓉城遇到柳择絮之前的那天！
“不好，红衣男有危险！海大人，我在芙蓉客栈天字二号房，如若你想起其他的事，麻烦写好一并带来找我，我现在要去找个人，这就先告辞了。”付临危吩咐好，也不顾什么仪容姿态，飞奔出了海田家。
“大人……”海田还从未见过少卿大人如此惊慌，总觉得大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还有，天字二号房每天就要一两银子，大人平日里节俭，怎么可能住这么贵的房间，此中定有蹊跷。海田想了想，决定跟上付临危。
庆中节的大街上异常热闹，装点繁华，虽是丁忧期间，海田仍旧感受到了一丝欢乐。虽然母亲去世倍感伤怀，但是庆中节仍旧给自己了一些时间，让自己能从母亲去世的悲伤中缓解。
跟着付临危来到春华楼外的大街上，现在正是歌舞比赛的时候，丁忧期间按理说是不能看歌舞的，但是好奇心让海田在人群之外，等着付临危。
台上出现了一位身穿蓝色纱衣的美人，手执箜篌，唱起了《长恨歌》，唱到“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美人就是在唱自己。付临危却觉得，美人太美，自己以后要把美人藏好。
“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美人当之无愧！”昨天就坐在雅座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飞上台，将柳择絮揽在怀里，“美人还当什么花魁，不如跟我。”
付临危一听，接着从前排跳上台，将这人推开，“休要动手动脚。”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生昨日已是美人的入幕之宾，怎么，今日还是不让？”
付临危直接看着无动于衷的美人，“柳择絮！”
柳择絮连忙靠近付临危，对着旁边的男子笑道，“哎呀，这位公子，今日花魁，择絮定然要争一争的。”见付临危眼中迸出火花，柳择絮又道，“择絮表演还没结束，公子不如先观赏一番，再说择絮配不配争花魁这个位置，可好？”
男子挑眉，出言拒绝，“不好。本少爷想要什么，平日里都是直接拿，不讲价。”
柳择絮有些烦他，要不是这人是任务目标，自己才不会忍他这么久。
“那择絮只好先送公子下去了。”柳择絮一手抓住男子衣领，运起内功，单手把他扔回雅座，又小声跟付临危说，“相公先看完择絮表演，之后就跟你回去。”付临危也不多计较，又跳下台在第一排坐好。
“诸位，刚才择絮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择絮换个节目，给大家添点乐趣。”说着边跳舞边弹起箜篌来。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美人这是在讽刺我。”雅座上的男子听明白了柳择絮的弦外之音，“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人也不能拒绝我。”
柳择絮在心里给他个大白眼，不就是平西王府世子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长得油腻，人也油腔滑调。
有付临危珠玉在前，就显得平西王世子特别不着调，没有对比就没有差别高低。柳择絮庆幸，系统给自己选了个好cp。
平西王世子李无厌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但他手里有处产业，是个情报站，这个情报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极大的用处。但是这个情报站十分隐秘，柳择絮的支线任务最终是要把这个情报站收归己有。第一步则是先接近李无厌，从他手里先获得情报站的一些信息。虽然讨厌李无厌色眯眯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柳择絮也不想得罪他。
但柳择絮没想到今天付临危也来看表演了，之前并没有想过应对之策，今天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好在付临危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然今天真的很难应付。
柳择絮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太多，今天必须要把花魁拿下，不然支线任务一的隐藏奖励就没有了。当下使出浑身解数，且歌且舞，且弹且唱。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如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关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翻飞的纱衣，水蓝的罗裙，如云的秀发，美人巧笑嫣兮，三曲唱罢，众人只觉余音绕梁，回味不绝。
台上的柳择絮好似一只孤鸿，在付临危的眼前心底，留下一道影子。付临危觉得自己被这道影子缠住了，醉在这歌声里，眼里心里，全都是这个人，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付临危心动不已。更何况，他的唱词，每一句都那么美，堪称绝世之作。
柳择絮表演完，台下一片叫好，彩绸如雨，飞向台上的柳择絮。
李无厌眯起眼，看着台上的柳择絮，如若这美人不属于自己，那么，她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花魁竞选结束，柳择絮因为彩绸数量最多得了第一。当下被春华楼的姑娘们簇拥着进了春华楼去换百花衣。
柳择絮换好衣服，直接就从阁楼的窗户飞下去，还随手撒了几捧花瓣，心里唱着“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观众席纷纷赞叹，包括观众席之外的人都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快看，是百花仙子啊！”
“仙女下凡了！”
“哇，好漂亮！”
“真好看。”
柳择絮勾唇一笑，“魁者，首也，今日择絮就充当一回百花仙，给大家送祝福。”说着又一垫脚飞起，在空中旋转着，将手中披帛里包着的花瓣撒出去，之后直接飞上了巡游的花车。
“今年的花魁可真厉害啊。”
“独上高楼？我可找你很久了，柳影阁少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