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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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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年年末,我已经忘了,老七什么时候又回了家,经过了前段时间,我与他的关系,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了。春节那会儿,我回了家乡,在外祖母家落榻,正与他策划着过了年关,拿了压岁钱,去哪里找女人,如何找女人,如何的放纵,都说老七好色,可那时他已与从前跟我共床的女友复合了,但我为了顺利执行我们之后的计划,硬生生给他“说服”了,最后两人彻底分了手,他被我搅的热情高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我回程。

    更早以前,我将分分合合,陪伴我大约已两年的小女友晾在了一边,她生气走远。为了追回她,便应了她的要求,将她与我的合照发给了母亲,母亲大感意外,或许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主动给她发消息,她殷切地问我关于她的家庭、性格、人品…还热情与周边亲友都分享了个遍。从最初我被问起是否有女友的面红耳赤、胆战心惊,脸上掩饰不住的颤抖惊慌,到如今只是略微紧张。我以为木已成舟,以为一切都那么的坚不可摧,而我只是偶尔解解“馋”,好吧,我也是真想找个更漂亮的,更有气质的,让别人都妒忌我的,来代替她。

    先前我沉迷于打游戏,可她并不会打游戏,段位也与我相距甚远,不能与我同进退,而我早已为竞争,为段位日夜操劳不肯罢休,陪伴她的时间日趋减少。可她是个粘人精啊,我只要不是“秒回”,她就会问我上哪里去了,会气呼呼地与我绊嘴。待我终于从迷局中走出,她却恋上了游戏,我们并没什么共同话题,只有讲到“性”时,她才既羞涩又激动地予我回应,我发现了这些,我同样也察觉,这次复合,异常的勉强,仿佛就只剩下“各取所需”,或者,就只是我个人的独白,沉默了,就落幕了。

    那天,我的诗歌发表地收到了私信,是个与我同龄的女孩,因为看了我的文章,觉得我写的文章十分贴合她的内心,问我是不是也有抑郁症,我即说也许,她与我聊了彻夜,内容大概都围绕着抑郁,那样子就好像是我有意在疏导她心中的郁结似的。次日,我向小女友主动坦白了一切。我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去找人家的麻烦,万一人家有个什么想不开的…可她还是去找了那个女生,将之大骂一通,斥责她肮脏,歹意不小,而我拦着她,诚挚地告诉她,真的什么事也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在她面前,我突然又有了另一种莫名的愉悦,好像终于我也是个“稀罕”货了,让她心急如焚,感到该珍惜我了,有些不希望这样的争吵结束。她教训着那个女生,我向那个女生道着歉,她训斥我替那女生说话,对我产生了质疑,而我则回敬她,你整天打游戏,又拉了个游戏群,群里只有你一个女生不说,你自己的群名字还改成“想泡你哦”,难道你的嫌疑不是更大吗,你心里不是更有鬼呢!这么多天,我有说过你一个不字吗?她听到这,有些慌了神,辩解道只是打游戏而已,好友都没有加过,我则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审问她,难道其他聊天软件没有加好友吗?

    说来也可笑,那时的爱情就是这般,我不让她加任何男孩子,她也不让我加任何女孩子,我们彼此都删光了异性,对于我们来说或者说对我来说,加好友就是“罪恶”的开端,我像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其实也是不愿让她见识“花花世界”,所以,这些端倪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我们的两个聊天软件,一个关联在一起,可以看到彼此实时的消息,另一个则没有这个功能,对于我来说,加别人联系方式就好像一种逾越底线,挑战我的行为。

    她没有再说话了,我只说看来我猜的没错,她又反驳道但又没有聊天啊,而我的怒火此刻被完全点燃,眼看着“背叛”即要达成,我眼一闭就删除了她。

    可谁又算的到,这一次删除,就再没有了回应,亦没了加回来的机会,我的“冷暴力”似乎没再奏效。二零二零年,疫情突然席卷,我受困家乡两个月,再未曾能与之谋面。我曾想着,回到那里,与之见了面,或许一切隔阂都会迎刃而解,或许她见到我,就会像从前那样与我服软,低三下四地缠着我,坐在我的腿上,我也就势原谅她,可事与愿违,或许也是她深受欢迎了,并不需要我了吧。

    后来呢,我总是一念起,就寻遍犄角旮旯,找她的联系方式,大概是想排解寂寞吧,我不知道我究竟喜没喜欢过她,只是身上已然常驻了她的词汇,她的影子,我找到了她两次,第一次她对我说她要好好读书了,我心中发笑,却也安稳,起码她不会再找些什么男人糟蹋自己了吧,或许,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一日是“学生”,所谓“成就”,就不可能超越我,我永远在“高位”,在“外面”。第二次呢,是听朋友说,她在广场上出现,和她的男朋友,我听了着急忙慌地往广场赶去,原来我失恋后的心痛,只有在“易主”这一刻才会猛然拥堵胸口,到了广场后,我出现在了她侧翼,她亦看见了我,我那天打扮邋遢,却依然梗着脖子,面如玄铁。而她带着闪亮的仿佛小耳朵的发箍,挽着男友的胳膊,她男友很高,大约一米八,身材匀称,发型飘逸,可惜,我没能看到正脸,但想来也不会如我这般丑陋吧,她侧目于我,立刻又回身,像只猫咪一般钻入了她男友的怀中,两人的背影,在我的眼眶里渐渐模糊,我侧过头,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待我起身欲追时,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承认,我懦弱极了,即便将我投入了一个专为红颜知己打抱不平的群体,即便个个都如此睚眦性情,看到此景当咬牙切齿,夺回挚爱的人,我仍旧无动于衷,甚至束手就擒。大概是,当我切实的遇见挽手、朗笑、同步、相偎一切都如此融洽与匹配时,我才赫然发觉,原来世上是存在我理想中的幸福的,原来我只是这世上的一颗尘埃,尘埃被尘埃替换,无言可对,我在不停的倒退,好像耳翼的风,都迅速的从背面淌过,我感到生活仿若一场远景,从未倾向过谁,只是世人如此聚焦,所以才过的弯弯绕绕。是啊,我只是在赏一部温馨的爱情剧,跟随荧屏会心而悦,所以,为何要拭泪呢?主角从来就未曾是谁,何来寻寻觅觅,何来念念不忘,为何要执着于一些“蒙太奇”,庸人自扰呢?

    “唉”男人长吁一声,韩储侧目道:“虽然这么说,可你还是有些放不下吧。”男人苦笑一声,“说什么放不下呢,不过如“过尽千帆皆不似”样的哀怨罢了。在我终于想找寻伴侣时,却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会觉得一切都那么的索然无味,有一种谁也不似她,却又看谁都是她的仿徨,没有“秒回”,没有亲昵,没有暴烈,没有幼稚,没有肉麻…我无法再在我贫瘠的土壤里,栽培一颗参天大树,仿佛她已成了一种标准,一种审美,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偏移,又是那般狂热地效仿。我还会黏着令我附情之人,对其讲各种“无益之事”,询问其此刻做了些什么,可我没有再称心如意过,仿佛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或许,也是她在我的回忆里不断的美化。有时,我也会批评自己,将那好逸恶劳以及对容易、舒适的屈从和面对来自未来的挑战时的怯懦与懒惰,美化成那“念旧”。“早知道对象这么难寻,被绿时就装不知道了”所概括的种种才是我真实的自责与内疚的动机。我始终无法直面对她的情感,到底是纵欲还是思念,我总在思念时想起周公之礼,我总是以肉欲为契机开始思念,想着从前以金钱,以眼界,以性,以限制…来培育她“爱”我的“瘾”,那饱含着关于灵魂相爱的漏洞与遗憾,使我无比痛恨自己,没去培养更高级,更恒久的东西,可我又想让她看看如今的我,“蜕变”的我,以她的“瞻仰”,来满足与确定自己的“正确”、“成长”与“深沉”,我要告诉她的是,我比以前更懂“爱”了,更“勇敢”了,更“真诚”了,更“纯洁”了,更“成熟”了,更“自由”了,更“有钱”了,还是更懂“性爱”了…无谓的“自证”与可笑的“实验”欲。呵,我还是这般,无比的痴,她寄托了我这多无法弥补甚至体验的执,让我面临随时都会崩溃的“匮乏”。欲与爱的混淆,每每教我睹物思人,梦中相忆,只感到心惊肉跳而后又缠绵悱恻,辗转难眠,醒来就是寻她的线索,去她到过的地方,触摸的角落,我心悸着,又心悸着望不到所心悸的。我知道,旁人会说我这样的人既极端又恶心,或许吧,这就该是对我辜负的惩罚。”“初时的不经意,再回首时已刻骨铭心。”韩储附和道,男人笑了笑,“我不愿这样说,大概是我本在一个视女人如玩物般的氛围里,也或许是,我始终藐视那些难过情关之人,可轮到自己呢,却是越遗忘越记忆犹新,越藏匿越尝胆卧薪,我越发现她对我的偏爱,对我的容让,她的委屈,可她明是个刚强,学不会屈服的人呐!回忆总是越追溯越觉自己无能,越觉自己幼稚的可怕。唉,花姑,花姑,我的花姑,你应该告诉我,我是她的正缘,这样我才有勇气回到她的身边,你应该告诉她我的想念,并暗示她牵挂我,你应该教我在她孤单无助时出现在她的身旁,不不不,还是在她想我的日子里让我路过她吧!你应该教我碌碌地赚些钱,好去一睹她眼里的世界,不不不,跟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我已心满意足。”韩储听到这话,也是会意男人的心理,“虽然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我大概明白你不得不表里不一甚至内心缠斗的痛苦。”男人听此一话,表情黯淡了下来,“世上的所有事嘛,都是一事递一事,就看谁能更早的吸取自己命运中应当吸取的教义罢了。人人皆如此,没有人可以真正刻画他人的情感,只因人们相信任何事物都不足以匹拟自己时下的感触,或许越浅薄的人,越觉得自己的感受,普天之下无有人会,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而他人的感受,则千篇一律。人们千变万幻,所以在演文至人时,总伴着顾此而失彼的问题。”韩储点头道:“是的,是的,也许人们只有怀着将就的态度,才能看见真实的生活,真实的自己。”男人哈哈一笑:“我还没有这般明朗,我还很年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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