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偷窥
“是，奴婢明天亲自去说。”吴嬷嬷小声回着，被小太监吓一跳。
许攸宁比较冷静，“有事？”
“是呢，左公公请宝林回去。”小太监讨好道：“才人咱们走吧？奴才路上同您解释，不然怕来不及。”
许攸宁没等到皇帝来找，随小太监走了，乾清殿不怕别人作妖，要是有人的手能伸进这里，满宫等着砍头吧。
路上问起原因。
原来是陈妃的父亲，大祁唯一的异姓王进宫了。
年前大雪封路，陈王没来。
年后雪化的差不多，陈王依规矩进都述职。
往年都是他自己来，偶尔家眷跟一回。
但去年二皇子没了，家里人不知道会不会过来，跟着见见女儿。
午膳时间，皇帝要留陈王用膳，也没赶她这个才人回去，派人来请她一同入席。
有些意外。
按理说她应该避开。
这般不避着她，看来过年那几天举动果然是有用的。
“不知都有何人？”许攸宁问道。
吴嬷嬷有眼力色的从身上掏出银子，往小太监手里一塞，“劳公公带路。”
小太监掂了掂银锭子，笑的一脸喜色，“陈王带着家眷来的，陈王妃，世子都在呢，皇上这会在书房与陈王说着话。”
许攸宁点头。
那宴席这个人还不少。
估计陈妃会来。
到饭厅。
陈妃果然在，正坐在下首的条案后，身边有一中年女人拉着她的手，满眼泪意，却因场合只能看着陈妃不说话。
许攸宁了然。
这应该是陈王妃。
“臣妾见过陈妃。”许攸宁福身见礼，笑着道：“这位就是王妃吧，与陈妃娘娘十分相像呢。”
“这位是……”
陈王妃久不进都，对宫中妃嫔并不了解。
“是许才人。”陈妃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我自幼便常被人说，长的像母亲，长大后却没什么人说了。”
陈妃听着女儿和善的声音，有些意外。
女儿什么性子她清楚，从小跋扈，抬头看人的，从不把谁放在眼里。
许才人穿着流云锦，发髻斜插着价值连城的绞丝璎珞，腕子上带着一对金手镯，这番装扮不像是才人。
若不是女儿说她是才人，陈王妃都要以为是嫔以上的主子。
由此可见这位得宠。
有宠，陈妃自然好说话，笑着道：“我不在望都，倒是不知道宫中都有哪些人，叫才人见笑了，还望才人别见怪。”
“王妃说笑。”许攸宁笑道。
内侍引着她入座，在陈妃旁边的长案。
几人又聊起来，“娘娘小时候长的像我，后来越长越像王爷，如今只剩眉眼还有几分相像，才人看的还真准呢。”
许攸宁一笑：“王妃眉眼好看，陈妃娘娘随了您。”
“我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双眼睛，好看的紧。”陈妃因见到家人，瞧着肉眼可见的高兴：“对了，爹爹与弟弟呢？不是说他们都来了。”
陈妃在殿中张望着。
“在书房陪皇上说话呢。”陈王妃盯着女儿的脸看，瞥见她的眼角，心疼的摸了摸，“前年与你见过，今年怎的皱纹都生了。”
陈妃声音藏着哽咽。
她的女儿才二十三岁，嫁进皇家不过七年，瞧着比她都要憔悴。
“本不是这样的，二皇子没了后，女儿伤心，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这才生了皱纹。”
陈妃忍着泪，“母亲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
陈家人都在西南，陈妃在宫中有个什么事，家里鞭长莫及。
二皇子出事就是例子。
无人陪在陈妃跟前，家里得知消息后，已是半月后的事了。
“刚才拜见皇上，我听着皇上有意留我在宫中陪你两天呢。”陈王妃怕提起伤心事，捡些高兴的说。
“当真？”陈妃果然满脸喜色。
“自然是真的。”
许攸宁低头喝茶，没有打搅她们母子叙话。
大概彼此知旁边有人，又在乾清殿，到底没有太过，这么说了几句，就不提那些伤心事，说起开心的事来。
陈王妃与她攀交，她也笑着回几句。
门口有脚步声。
皇帝带着陈王，陈王世子来了。
未见到人，听见祁彦道：“陈爱卿这次回来可要留一留？过段时间天暖和些，朕正准备春猎，叫你这儿子一同去，朕见识见识他的身手。”
朝臣回都述职，一般都是有时间的，到了时间还是要回去任职。
皇帝开口，就是特许陈家留都些时日。
此举也是为陈妃。
陈王本未有此意，他这个先王封的异姓王，身份不尴不尬的，为了不行差踏错，牵连宫中女儿，凡事都是依着规矩来。
但去年陈妃失子，今年妻儿跟来，话里话外都希望他请求皇上留都一段时日。
他本为难。
现在事情迎刃而解，立刻就道：“臣谢主隆恩。”
“臣早就想骑马打猎，西南那儿，常年风沙，找只兔子都难，如今可要感谢皇上圆臣的梦。”世子未到弱冠，看上去少年意气风发，爽朗的很。
祁彦一笑：“行，到时朕叫人你挑把好弓箭。”
世子一脸喜色，扬声道：“好啊，臣拿着皇上赏的弓箭，定能拔得头筹。”
这也是个有意思的。
皇帝说让人挑，他却说皇帝赏。
到时弓箭不好不行。
好弓箭到手后，就是他的，不还了。
祁彦挑眉。
知道陈世子的意思。
不过，他这皇宫中什么时候缺过好弓箭，给他就是。
许攸宁，陈妃陈王妃都起身：“见过皇上。”
“免礼，今天算是家宴，王妃不必拘礼，随意些。”祁彦淡淡道。
“臣妇谢皇上。”陈王妃恭敬道。
皇帝能说家宴，他们却不能真的当成家宴。
“都坐下。”
陈王陈世子落座，两人跟没看到许攸宁这个外人似得，从容的很。
甭管是什么宴。
皇帝就算叫来满后宫的嫔妃，他说家宴就是家宴。
倒是陈世子多看了一眼。
他从前进过宫，没见过这位妃子，只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许攸宁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心里有些烦。
盯着皇帝女人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自己命短无事，若是连累她……
她的眼中闪过冷意，如果牵连自己，就别怪她不顾及与陈妃的那点交情。
“世子在看什么？”上首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