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怜
许攸宁听着那声音中藏着的冷意，心中叹气。
到底叫这世子牵连了。
陈王大惊。
他察觉到儿子在看对面的嫔妃，两人不坐一桌，正要想法子提醒来着，没想到被皇帝先点出来。
“回皇上，臣是见对面小主戴的璎珞好看。”世子腼腆一笑：“不敢欺瞒皇上，臣心头有心怡的姑娘，这璎珞臣瞧着好看，想打造一副差不多的送她，这才多看了两眼。”
“不过臣确实冒犯了这位小主，求皇上责罚。”
陈世子确实是个聪明的。
三言两语解除危机。
甭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这话一说出口，不好真做什么。
若真因此定罪，传出宫去，外头都以为你皇家杀心重，容不得人，不过是多看了两眼璎珞，你就要喊打喊杀。
误以为当今是个暴君。
“原是这样。”祁彦笑的玩味。
许攸宁眼中闪过不耐。
这种情况，她越是保持安静越好，原因在别人身上，她什么都没做，好端端的吃个饭叫人盯着看。
心中对这个陈世子更没有好观感，平白无故给别人添麻烦。
“不知陈世子看中的是哪家姑娘？朕倒是可以为你们赐婚。”祁彦淡淡道。
“皇上好意，臣倍感万分，只是那女子出身普通人家，家里无人出仕，此举怕是要吓得全家吃不下饭。”
“皇上心意怎可拒绝？”陈王呵斥自家儿子。
按着皇帝说出个名字来，甭管是真是假，随便说一女子名字都行。
打消帝王的疑虑，才是正经事。
显然陈世子不想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交出去，“说来惭愧，这事是臣一厢情愿，单相思罢了，若是臣真的追到心仪的女子，定是要来求皇上恩赐的。”
“前年你进都与我说过这事，没想到这都两年过去，你还未追到人家姑娘？”陈妃也不知自家弟弟怎么了，盯着许才人瞧，但他是自己亲弟弟，不能有事。
“没出息的很。”陈妃笑骂道。
“娘娘说的是。”
陈妃起身：“皇上，我这弟弟打小就不服管教，妄为的很，他一个臣子哪能因为璎珞样式好，盯着许才人瞧，我看啊，该罚，皇上您打他几个板子，再关几天，叫他长长教训。”
“省的一天到晚尽闯祸。”
陈妃说的痛快，但话里的维护之意谁听不出来。
祁彦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许才人。
少女低垂着头，手拿糕点正偷摸的吃呢。
他觉得好笑，旁人因她诚惶诚恐，她倒是跟没事人似的，照样吃吃喝喝。
也罢。
陈妃去年刚失子，看在这个份上，给陈家留点面子。
“那璎珞是宫中内造的，外头是没有，陈世子若是喜欢，回头朕叫内务府送去王府一些。”皇帝如此说，就代表这事翻篇了。
陈王，陈王妃都松了一口气。
陈妃放心的坐回去。
一顿饭吃的人心忡忡，陈家一家子都没怎么吃。
宴席散去的时候，陈王妃手心都是汗。
陈妃还记着陈王妃的话，没着急走，等着带母亲去长春宫呢。
“时辰不早，左讳。”
“奴才在。”
“派人送陈王一家出宫。”祁彦道。
陈王妃与陈妃一愣。
左讳：“奴才领旨。”
陈妃下意识上前一步，“皇上……”
祁彦眼皮一抬：“陈妃还有事？”
陈妃张了张嘴，陈王及时开口道：“皇上日理万机，娘娘早些回宫吧，臣这就告退了。”
陈妃抿唇。
不是说好母亲留下陪她的么。
有小太监前来领路，陈王带着妻儿跟着走了。
陈妃还站在原地，看着家人离去。
“送陈妃回宫。”祁彦道。
“是。”左讳一甩拂尘，“陈妃娘娘奴才送您回宫。”
另一边，陈王一家走出皇宫。
陈王妃在马车上抹着泪：“说好要我留在宫中陪娘娘小住的，我都与娘娘说好了，王爷你没瞧见她听到后有多高兴。”
陈王将妻子揽入怀中：“别哭了，现下还能留都一段时日，以后会有机会。”
“走时我都没敢看她。”王妃的眼泪越流越多，忍不住抱怨，“皇上怎么那样狠心，二皇子刚没，我连女儿都不能陪陪了。”
“夫人慎言！”
陈王打断：“从她出嫁那天起就是皇家的人了，是主子，是娘娘，宫中嫔妃哪有亲近母家的道理。”
普通寻常人家女儿出嫁，都被视为他家的人。
“我就是心疼，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嫁进来？在西南寻个简简单单的儿郎，我们母女也用不着常年不得见。”
马车里全是王妃的哭声。
陈世子内疚极了：“母亲别伤心，此事怨我，我叫皇上不高兴了，他便叫我们一家子不高兴。”
宴席上，皇帝表面是没有追究怪罪。
但心里总归不乐意的。
陈世子也有些后悔，不该因为自己的唐突坏了母亲与姐姐相聚。
“就怨你！好端端的瞧许才人作甚！她可是皇帝的女人，你盯着皇帝女人看，皇上没砍你脑袋都是你陈家祖上积德！”陈王妃逮着儿子就骂。
陈世子有些尴尬，“儿子也不是故意的。”
陈王妃瞪他。
陈王看的比较深，叮嘱道：“不管今日你因何看那许才人，我观她样，这是个皇帝在意的，我们在望都需得一段时日，你行事务必小心，此事切不可再犯。”
“儿子晓得了。”
许攸宁用完膳就去洗漱更衣。
等她从盥洗室出来，见到倚在软榻上的皇帝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走过去。
刚到跟前，还没停稳，被祁彦一把抓住，踉跄着倒在他腿上，男人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好一阵。
力道有些重。
许攸宁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委屈。
祁彦啧一声。
“你还委屈上了？”
许攸宁低下头，不说话。
“说话，别装可怜。”男人的手更重了。
狗皇帝。
许攸宁心里想。
那事能怨她么？
“您捏的臣妾疼。”她的样子更可怜，“皇上在生气，臣妾不敢说话，只敢自个委屈。”
“哦？朕在生什么气，说说来听听。”
“臣妾不敢说。”少女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