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跳江
傅行寒说他喜欢厉斟行，这些厉斟行都知道，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傅行寒喜欢自己。
但他不明白傅行寒说他快疯了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傅行寒，这一点他也说了很多次。
傅行寒到底在想些什么？
厉斟行一时哑然，笨拙地说：“你先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傅行寒摇头，他太清楚这次若是回去，会是什么后果。
“傅行寒！我做了什么事你非得这样逼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
“你哪次不是逼我？厉斟行，我累了，我他妈不想再作吕竹皎的替身！”傅行寒盯着他说。
厉斟行现在泛红的眼睛，担忧的眼神，却让他有些心疼。
但他不能心软，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假死。
他熟悉水性，可以游到岸边，之后隐姓埋名地生活，大江又不是小池塘，这里跳下去搜不到尸体也很正常。
如此，方便省事，既不用联姻，也不会连累任何人。
江边的风比其他地方大一些，周围有人拍照，也有人录像。
“你在说些什么？”厉斟行不解，“什么吕竹皎的替身？”
“厉斟行，我该醒了，你也该醒醒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你不是说这一个月不算什么！你只是喜欢上我吗？老子不想再当你的消遣！”
“你混蛋！厉斟行，你真他妈的王八蛋！你得不到吕竹皎就净把欲望往我身上撒。”
厉斟行茫然，太茫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傅行寒会觉得他自己是吕竹皎的替身，他之前说了无数次他不喜欢吕竹皎，他要退婚，和吕竹皎没可能。
这脑回路究竟是怎么绕成这样的？
“行行，你冷静，你不是谁的替身，我爱的是你。我承认你们两个人的声音很像，但这怎么就成你是她替身了？”
厉斟行缓缓走进，说：“你先下来，行行。”
“厉斟行，那你为什么对吕竹皎穷追猛打三年？”
厉斟行一时语塞，这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他确实对吕竹皎穷追猛打了三年，但那是因为……
傅行寒冷笑，“厉斟行，我好恨你，恨你把我搞成这副鬼样子。”
他转身，给厉斟行留下最后一句话：“我祝你做人缺爱，做|爱缺人。”
说完一跃而下，没等来厉斟行的解释。
“傅行寒——”
什么解释都不重要了，这些不是他早就猜到了吗？
他跃入水中，拨开水面，江水有些腥臭，水温比他预想的还要凉，没听到厉斟行的嘶喊。
厉斟行不会游泳，但他觉得傅行寒今天这样肯定不是单纯地跳江游泳，他觉得傅行寒误会了，想求死。
翻过围栏，厉斟行紧随傅行寒跳下。
傅行寒听见身后的水花声，回头一看。
操！
就看见厉斟行在那里扑腾。
这货不要命吗？！
他最开始想到这个计划就是因为厉斟行不会游泳。
“傅……死……咳咳……陪你！”厉斟行呛着水，断断续续地说。
傅行寒咬了咬牙，转头又游了回去。
死个鬼啊！他又不是真的想死，厉斟行要是死了他当场就能完犊子。
这疯子傻子王八羔子，做什么想不开要跳下来寻死？
傅行寒游到厉斟行身边，把他从水里托出个脑袋，幸亏水流不是很湍急，不然他这时候人恐怕已经没了。
“我服了你了厉斟行。”傅行寒喘着说，托着厉斟行向岸边游去。
厉斟行以为傅行寒铁了心想死，呕着水说：“你要死，我陪你一起。”
虽然这话听着是很感动，但现在真实情况是厉斟行要是死了，傅行寒就得陪着一起。
傅行寒打着水面往岸边游，但厉斟行一直在把他往下拽。
狗东西这时候就会添乱！
“别往下拽我！你想死吗？”
“想死的不是你吗？”
但傅行寒又不是真的想死……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离江面还有些距离，水流变得越来越湍急。
傅行寒游得越来越吃力，忍不住抱怨一句：“叫你跟我学游泳你又不学。”
这江水又腥又臭，进到嘴里忍不住想呕。
厉斟行呛着水，这时候有些晕，全靠傅行寒托着，也没继续拽着傅行寒。
快到岸边了，这里水面较浅，应该沉不下去，傅行寒就松了手，谁知厉斟行瞬间就被水流冲走，傅行寒这才发觉他原来是晕了。
来不及多想，扭头就去抓厉斟行，但没抓到，被卷进水里面。
“厉斟行！”傅行寒喊道。
这种水位，厉斟行只要醒着就能扑腾上来。
但厉斟行没有回应。
水流越来越急。傅行寒潜入水里，努力睁开眼睛，但水实在太过浑浊，他只能顺着水流往前游。
他出水面，依旧找不到厉斟行。
他快急哭了。这时候喊也没用，不过是耽误时间，出水面看了眼没人，他又立刻钻进了水里。
江水有腥又臭，又冰又凉，他左右都找不到厉斟行，都是浑浊的一片沙黄。
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点金色。
然后他看清了那浑浊的白色。
他奋力向前面游去，抓住了厉斟行的胳膊，把他托出水面。
“厉斟行！”傅行寒朝他喊，但他没反应。
傅行寒掐他人中，也没反应。
他托着厉斟行游到岸边，把他平放在沙地上，嘴对嘴吹气，按压，再吹气，再按压。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厉斟行呛出了水，逐渐清醒了过来。
但傅行寒再也忍不了了，这江水实在太他妈臭了，等厉斟行一呛出水，他就忍不住在旁边呕了起来。
厉斟行一醒来就见他这样，刚想说“我就让你这么恶心？”结果他自己心里也泛起一股恶心。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也在旁边呕着。
这水质太不过关了！他回去一定要整治这个水质。
“傅行呕……”
“别说呕……先呕……待会呕哕……”
两个人抱着沙地上面的石头，一左一右在那呕，都想说话，但这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你不是呕哕……呕哕……想死呕……吗？”厉斟行问。
傅行寒摇头，“老子只是呕哕……吕竹呕哕……”
厉斟行一边拍了拍他，一边对他摆着手。
吐了会，两人好不容易缓过劲了，厉斟行起身说：“我追吕竹皎三年，是因为我以为她是你。”
“我男的他女的，这怎么以为错？”傅行寒也起身。
两人四目相对，喉头滑动，憋了会。
“呕哕……”
没憋住，毕竟不是自己吐的，一时看见再加之周围这腥臭味，实在是……
“别看呕哕……”厉斟行说，“先上呕……去哕……”
傅行寒有些喘不上气，他吐得有些停不下来，缓了缓，跟在厉斟行身后往上走。
“狗东西！我没力气了，你拉我。”傅行寒说，他是真的没力气了，眼前昏花。
厉斟行扭头去拉他，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到了江边，厉斟行两手搭在他肩膀上，认认真真看着他说：“三年前出车祸，是个男人把我背去了小木屋，我现在知道是你。在小木屋的最后一天我看清了你的长相，但你最开始说救我的人是吕竹皎，我就一直以为你可能内心想做一个女生，所以才说自己是大小姐。”
“后来爷爷告诉我，说我要和吕家联姻，是吕家大小姐，我以为那是你变性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但她说她配不上我，我以为你觉得自己是变性人，内心有些敏感也很正常，我说我不介意她变过性。但吕竹皎一直告诉我说当初救我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却又不告诉我是谁，我就一直以为是她在拖延时间。”
吕竹皎当时确实不知道傅行寒是傅家的人，因为不能提前暴露身份，傅行寒直到最后出国也没告诉他俩自己的身份。
“行行，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你。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吕竹皎。”厉斟行说。
傅行寒看着他，头有点晕。
之前碍于吕竹皎是厉斟行的女人，他也没多和吕竹皎说话，后来有了方瑰丽，他联系得就更少了。
他一直都觉得厉斟行把他当作了吕竹皎，却从没想过在过去的三年里，厉斟行一直把吕竹皎当作他在穷追猛打。
本以为剧情是后来才逐渐跑偏的，没想到在正式剧情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偏了。
“阿行，我……”
厉斟行抱着他，“行行，你为什么不……”
傅行寒瞳孔骤缩，捂着嘴赶紧推开他。厉斟行也在一瞬松开了手。
“呕哕……”
两人跑到树下，撑着树干在那呕。
这江水在自己身上待了段时间不觉得，一近距离闻到对方身上的江水味道，顿时就受不了了。
两人现在就是屎壳郎看对眼，互相嫌弃。
“你离我远呕哕……点。”傅行寒说，他整个肠胃翻江倒海，呼出的气也越来越热。
厉斟行撑着树干缓了会，便没呕了，在一旁等傅行寒。
“先回呕哕……洗澡……呕……”傅行寒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