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余可慈祥地把小朋友们牵了出去,“乖,你们先走。”
小呆瓜们困惑:“兜兜姐姐,歪歪哥哥答应我们晚上吃麻辣鲜蛤的,现在该去买菜了。”
余可额头挂满黑线:“歪歪哥哥半小时后在小区大门口等你们,在此之前他需要先经历一些血腥的事情。“
小朋友们迟迟未走,茫然地站在门外,不一会便听见屋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哀嚎。
“小草帽,小疯帽,你冷静点——直接上锅打啊!”
“许期,我抱住她,你从窗户跑——旁边那个麻袋很好用!”
“兄弟,把键盘取下了,跪上去,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了——帽帽,我买了榴莲,用榴莲砸也不错!”
彩蛋:【
许期的一天。
秋日艳阳,风清气朗。
勤劳的许师傅天不亮就去了海鲜市场。
正午,实木大圆桌上压着三个大盘子,上面堆满各类海鲜:红彤彤的麻辣小龙虾,咸香扑鼻蒜蓉开背虾,酸甜可口醋溜里脊肉。
桌上精彩,桌外冷清。许期双手交握于鼻前,看着大门方向眼神无焦。
过了很久,门外依然没有动静,他黯然低头拿出手机,上上下下划拉通讯录,犹豫数轮后轻触屏幕。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乔老师的声音,“早上好啊乖儿子,找妈妈什么事哇?”
许期往前坐直了身,声音听起来情绪尚可,“没事,昨天看您去了深海镜,怎么样,好玩吗?那里可是网红景点。”
“好玩呀!”,乔老师来了兴致,滔滔不绝。
等她说完,许期才思索着问:“那兜兜看过照片了吗?她怎么说。”
“不知道,我发过去了她也没回我,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搭理过我一下,这孩子也不知道整天在干什么。”
许期看向面前的菜肴,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手指,语气失落,“我跟您一样。”
乔老师诧异:“什么?她没跟你在一块吗?
许期:“嗯,一直没回家,至今我还没见到过她呢。”
乔老师思考了一阵,“她之前说过要去堂姐家,估计现在还在外面玩,晚上我再打电话问问。”
“晚上……”
“对了,你怎么样了,病好了吗?如果还不行就上医院。”
“没事,我快好了,妈妈别担心了,你和外公外婆在外面他们好好玩,注意安全。”
互相叮嘱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屋子重新安静下来,许期站起来把盘子放到一起,找了沙帐盖住,捏着手机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突然有了想法。
半躺在沙发上,登上麻花藤,选中一个头像拨通网络电话。
“喂,元维。”
“搜搜?有生之年也能接到你的电话,我感觉好幸福。”
“嗯,你继续保持住这份感恩之心,帮我找一下孟令骁。”
“孟令骁啊——”对方果然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语气,“去追随他女神了呗。”
“梁小宜?”
“嗯哼。”
“他能去干什么。”
“采购嘛,帮忙出力拎东西。你呢,你找他做什么。”
许期眼睛转一下,“我借了他一个笔记本,里面有个公式我不记得了,我现在正要用。”
“什么公式啊?”
“不是数学书上的公式,是我自己推导出来的,网上也查不到。”
元维无语凝噎,“得,我还说能帮你找找那公式呢,不过——孟令骁桌上也没有呀,我又不好乱翻他东西。”
“那你帮忙找找路子望,路子望知道那公式。”
元维无意问了一嘴,“路子望怎么会知道?”
“他……偷看过。”
元维遗憾地说:“那太不凑巧了,路子望和孟令骁一起追去帮她们采购了。”
说完后,那头陷入了沉默。
她们……?果然。
与元维结束通话后,屋子半空聚拢了一团乌云,小范围地在沙发那块下起冷冷的雨。
带着一身冰冷惨淡,许期敲开小蚕就家门。
小蚕抬头看见许期,露出惊慌的神色,“歪歪哥哥,你怎么这幅表情?”他背后冒出冷汗,心虚地想许期一定是来寻仇了,“小蚕错了,真不是故意清空你游戏文件的,以后再也不动你的游戏机了。”
乌云罩顶的许期表情龟裂,雨势磅礴间响起雷电轰隆。
“你,把你的同伙,叫下来,吃饭。”
小蚕吓得要哭,“一人做事一人当……”
“趁我没有把小龙虾倒进下水道之前。”
“我这就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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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热气滚滚的韩式泡菜肥牛锅前,许期昏昏沉沉地撑着脑袋,肚子咕咕叫。
“我就吃一点拉面。”
余可吨吨吨喝了几口可乐,眼神关怀,“你在发烧,不要乱吃东西,再说我马上拉你去医院打针。”
许期欲言又止。
为之前冤枉许期装病而惭愧不已的路子望去厨房盛了一碗八宝粥,“你胃不好,吃点软的吧。”
许期一下就呛了水。
余可明白他在这一刻想起了什么,摇头而笑,语重心长拍拍他后背说,“看来有些话不能乱说,是会应验的。”
许期擦水渍,望见余可眼角一丝狡黠,他怔了一会,抿抿唇低下头去看手指。
没感冒,没发烧,没咳嗽——在吃中午那顿小龙虾之前。
吃了小龙虾之后,许期胃部出现难忍的绞痛,暴饮暴食令胃肠炎登门造访,难受得连洗碗的力气也没有了,这项任务便落在了几个小朋友身上。
小朋友收拾好残局,卖罐头打包剩菜刷碗进行得有条不紊,许期则在沙发上安静休息,等被门铃闹醒的时候,胃肠炎已经引起了发热。
但这并未成为侥幸,许期知道余可早就看出来了,他之前依旧是装病的事实。
晚上九点,路子望帮忙收拾完餐桌回家,许家屋子只剩下余可和许期两个人。
余可吃着薯片看电影,许期迷迷糊糊地横在躺椅上,肚皮窝着一只热水袋,脸颊酡红。
许期用眼角觑旁边的余可,她正紧张地团缩身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电影是今年热门恐怖片,音效场景十分冻人,余可背后直冒冷气,主角进入密室,暗无天光的洞口忽然出现一道白影。
白影越来越近,突然“唰”地一下出现在面前……
“小兜我热。”
“卧槽——!”
余可手中的枕头“哐”地飞到许期脸上,又从他颧骨弹飞到地板。
余可:“……”
许期面无表情地揉揉脸:“好一个连跳。”
余可摁下暂停,慢慢抱住膝盖:“我正看到惊悚部分呢,你突然说什么话嘛。”
许期无辜:“可以撤了棉被吗?”
余可寸步不让:“不行,你还得煨一煨。”
许期指了指满是汗水的鬓角:“已经煨出汁儿了。”
余可眼睛眯起,盯着许期不说话,过了三秒,许期阖上眼皮,默默把棉被提到脖子,左右掖了掖,将自己裹好。
余可过去帮他理被单,“出一通汗你就能轻松不少了,暂时忍忍吧。”末了责怪地看了一眼,低低地说,“叫你乱吃东西,活该。”
许期:“我听见了。”
余可:“哦,你听见了。”
空气安静两秒。
许期侧过头,发现余可在看她。
她的眼神机智,无声地宣告她早已看透一切。
他们彼此了解,许期发烧,余可一看就知道他是病毒性还是胃肠性,无论他怎么伪装。
许期也不狡辩,默认了他暴饮暴食导致胃痛发烧的事实。
他眼神空空,被点化般满脸圣光,“都说胃病是一种情绪病,果真不错。”
余可托着头,看着对面化身哲学家的许期,习以为常地调侃:“哦豁,这是承认了?”
许期眉宇微微抬高,“看来,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是不要用食物聊以慰藉。终是要学会一个人抗下所有。”
余可一僵,手突然歪了,晃了下又坐稳。
想装作没听懂这个人的暗示,挠了两下头,心虚地往边上看了一眼,就发现许期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
余可毛孔细细密密地出了汗,与他对视了一会,慢半拍地扔了句“你说得对”,才生硬转回了头。
此后的惊悚电影再也没了任何威慑力,一直到影片末尾,余可都在发愣。
许期歪头去看了好几次,甚至尝试闹出过一些动静,最终把自己折腾累了,两腿一蹬,在椅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