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余可眼神发直，从嘴里怔怔地吐露，“所以，也就是说他也在帮别人追我。”
像在说给自己听，音量不大，也捉摸不透情绪。
梁小宜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啊？”
余可深吸了口气，一下子站起来，“没什么。”
说完就朝教室走。
梁小宜想去追，余可越走越快，转头就不见了。
夜晚，宿舍八张床都亮着小台灯，紧赶慢赶地冲刺着六科卷子的作业量。
元维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对许期表达心里的不平衡，“搜搜，今天我们不睡你也不准睡哈！”
许期的床位没有回应，元维抽空抬头张望，“靠，不会已经睡了吧。”
徐迎头埋头苦干：“没呢。他是熬鹰之神，这几天睡得比我们谁都晚，你没发现吗？”
元维：“为什么？”
徐迎：“大概有什么心事吧。我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就失眠，比如我女神突然公布恋情的时候。我闭着眼睛都在掉眼泪。”
元维：“嗬，你还是个痴情种呀，不过许期没睡觉现在干嘛呢，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说话。”
孟令骁咬着笔杆：“拼乐高解压呢。“
元维：“搜搜有压力啦？来自哪里？”
左面床这时幽幽地传出声响，“朋友们，我还没聋。”
沉默一瞬。
没多久，从徐迎那里又有了话题。
“孟令骁你这货真笋，余可要是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
“对呀，又是在化学老师的课上。你让她多难堪。”
孟令骁：“我已经没了一层皮，你们没发现我今晚没洗澡吗？”
“你那是活该，余可今天都哭了吧。”
“女生碰到这事肯定的呀！简直无妄之灾。我觉得这事必须要亲自解释，不然人家可能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孟令骁想起自己还真没亲自去道歉，“不会吧？我还准备过几天等她气消了再去道歉呢。”
“别，你得及时去道歉，迟来的道歉比草贱，大不了她现在气头上不接受你以后再去道歉，但也总比现在逃避责任无动于衷的好。”
孟令骁呆呆地“哦”了几声，宿舍就此陷入寂静，沉浸题海的舍友并未发觉左面床细小的反常。
许期捏着一枚小乐高块陷入沉思，这一沉思就是五十分钟。
第一个赶完作业的舍友在许期斜对面，躺下去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看到里面一团黑影半天不动，他吓出冷汗，“去看看许期还活着没？”
许期动了动，把乐高收好，语气冷漠，“浮夸。”
宿舍里噗地一下，响起大家克制的低笑。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空压着沉沉黑云，早晨的光景与黑夜如出一撤。
班上同学都患上感冒，学校食堂每天发一包感冒冲剂，预防秋冬流感。
安静的课堂上，隐隐听见几声闷闷的咳嗽。
山间湿冷的潮气令余可略有不适，时不时揉揉鼻子，弄得鼻尖一团红，像个小丑。
语文老师的文言文字词听得人昏昏欲睡，余可撑着头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一个段落。
急忙要翻页，低头看见书里夹着纸条，上面是许期的字迹。
——蝴蝶的事情是我的错，对不起。
余可侧目去看许期，许期余光瞥见，肢体一紧，下巴僵硬抬起，眸中无物地望着黑板，没多久又低下头写字写得飞快。
许期看上去比平时用功，除此之外别无异样，余可一无所获地移回来，昏昏沉沉地垂下脑袋。
许期的道歉，让余可消了气，但情绪却更低落了。
就像一堆被溺实了火的小煤块，堵在心口又烫又噎，难受得慌。
这样的无力感，让她再许期试图跟她说话的时候，及时起身离开了座位。
许期话音哽在喉咙口，望着余可离去的背影迟迟没有回过神，他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找。
刚到门口，老师就进来了，“许期，帮忙发一下下节课要做的卷子。”
余可在小卖部排队的时候遇上同班同学，她们正在说元旦表演的事情。
“是姜甫雪去跟老师提的意见你知道吗？”
“我就知道是她，她做这些为了什么呀，我从来都不明白她的动机。”
“你觉得还能是为什么？你想想这么安排以后，她可以和谁合奏？”
“我艹，这女的不止心机，还挺胆大，平常人根本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紧跟着窃窃私语的几人就看到了余可，大概是以为自己声音小余可没听见，极短暂的心虚后干脆直言，“可可，我们今天中午要去找音乐老师说比赛规定的事，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这个规则很脑残，别的班想搞中西合奏还搞不了呢！”
看看对面几个女生，都是中西乐器三两成组的伙伴，再看看她们为形单影只的自己打抱不平的表情，余可更不愿做这种一厢情愿的事情了，便不是滋味地说，“我中午有事。”
对方偃旗息鼓，自然看不出她心里藏得极深的自嘲，只遗憾地说，“好吧，那就我们自己去试试。”
余可拿了水就离开了，龟速上楼。
每上一步，心里那团黑乎乎的小煤堆就亮几分，等她走进教室，小煤块上已经燃起大火。
郁气易点爆，煤块易复燃。
姜甫雪背后是小伎俩，是火星子。
原本该是自己的，却被人用阴谋诡计霸道地抢了，不，是阳谋，姜甫雪根本不怕她知道，挑明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这么野蛮地跟她争夺！
雌竞吗？呵，真搞笑。
她永远不会参与这种无聊的事，永远不会。
因为余可知道，许期当时没有提出反对，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他这次成全了姜甫雪，那她为什么还要做不体面的事情。
她看向旁边许期的座位。
此时他不在教室，不知在哪里。
做完了卷子，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肖老师过来宣布换座位，“本来是两周换一次，现在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推迟了好几周，今天必须换了走。”
班上轰隆杂乱一片，余可麻利地把桌子搬到新位置，其余的让梁小宜帮忙处理，交代完就拿起包出了教室。
搬坐位一向麻烦，有些直接搬桌子，有些搬书，四面八方都需要协调。
这才过了五分钟，往常每次都要至少折腾半小时，余可走得算很早了，行为背后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拒绝跟许期一同回家。
许期从门口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把笔记本放在身后孟令骁的桌上，“拿回去看，条件是帮我搬桌子。”
孟令骁拿到求了好久的笔记本，还没做出开心的表情，就听到后半句话，眼睛鄙夷地眯起，“好的吧。”
天空落了几滴雨，看样子雨势将越来越大。
许期没一口气地奔到长坡，低头就看见余可身边站了个人，正是那位舞蹈部的副部长。
榕树叶隙里，余可抬头看到了许期，但很快她避开了视线，然后撑起一把伞，走了。
元维和几个男生这时下楼来，看见许期在长坡上，朝他打招呼：“嘿！搜搜——！”
话音刚落，突然就看见许期身体晃了晃，背脊颤抖几下，捂着嘴蹲下去，重重地咳嗽起来，连带着身体也强烈振动。
“不对劲不对劲！”
“吐血了我靠！”
“许期兄弟们来了，你挺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