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中秋，放了三天假，余可准备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
早上八点的时候，小蚕提着一盒月饼敲门，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乔老师中秋节快乐，我妈妈让我来给你们送月饼。”
乔老师摸摸小蚕的头，并邀请他进门做作业。
小蚕吸溜吸溜鼻涕，难受得要哭。
余可没过多久就被闹醒了。
隔着一道门，她清楚地听见外面的一问一答。
“形容女孩子的带花的四字词语。你多想想，相信自己一定能做的出来，老师平常带你们积累了这么多。”
余可心里想，貌美如花，面若芙蕖，细眉柳腰……这些不都是嘛。
门外小蚕苦思冥想，在克服了剧烈的紧张后吞吞吐吐地说，“水、水性杨花。”
余可：“……”
她都能想象出乔老师头顶落满黑线的样子了。
许期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一点，小蚕的卷子才刚刚翻了面。
许期一走进来，就摸了摸小蚕的头，“真不错，过节都还想着学习，以后必是大才。”
小蚕抬起头，眼泪巴巴地望着许期，“我……”偷觑了一眼乔老师，“爱学习。”
乔老师，“乖，我们来继续做下一道题——儿子，兜兜还在睡，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
许期“哦”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把电视打开，声音关最小。
他最开始在网络电视上找了一部科幻电影，发现对面小蚕眼睛总是往这边瞟，他就换了一部“奇妙数学之追赶问题的高能解法”，小蚕立马就收心了。
因为过于简单，许期很快也没有了兴趣，余可的外婆和外公这时候买了菜回来，看见许期在，想起昨天余可刚到零食，“乖孙，茶几下面有零食，兜兜昨天新买的，有个什么焦糖麻薯，我觉得挺好吃的，你尝尝。”
第二个抽屉很乱，一看就知道是余可的小天地。
许期翻了翻，里面还有六年级暑假一起做的小物件。
那时候小学刚毕业，头一次没有暑假作业，无聊之际余可拿了家里的几个药盒子，扯了点不用的碎花布，用时一周，给家里每个人做了一套迷你小家具，可可爱爱，像模像样的，到现在也不舍得扔。
许期找了找，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张上下床。
拿出来的时候，把另一件东西勾到了地上。
许期捡起来看，是一块没完成的刺绣，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只舞狮子头。
许期的眉头微微皱起，端详良久，突然有一块橡皮扔向了他。
抬头一瞧，小蚕从餐厅圆桌长伸长了脖子问，“拘束的反义词是什么？”
许期还没来得及开口，乔老师就端着水果盘回来了，“听写改错怎么样了，拿出来我检查检查。”
乔老师低头看作业本的时候，小蚕再次抛来求救的目光，许期看他可怜兮兮的，大发慈悲地提醒了一个字，“放。”
小蚕看明白了他的口型，双手合十表示了感谢，低头沙沙写好了答案。
余可的房间门开了，一出来就喊饿。
外婆骂她懒虫，晚起的鸟儿是没有虫吃的，余可不在意，说鸟儿晚起是因为早有准备，就朝昨天刚放好的零食柜走去。
这一转身就看见许期。
“你刚刚手里拿什么呢？”
许期嘲谑，“是你自己眼睛睡花了吧。”
余可狐疑地坐下，“我明明看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说着就拉开第一个抽屉，把小零食拿了出来。
撕开包装袋，把里面的小麻薯朝许期递了一个，发现他定定地看着抽屉的方向，“你看什么？”
许期接过，“没什么，思考数学题。”
余可这才看见电视上的追赶问题，“害，你真是啥都看得下去。”
拿起旁边的遥控板，径直找了一部昨天没有看完的综艺，盘着腿边吃边看，很是惬意。
许期跟着一起看，快看完的时候，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做手工了？“
余可看得正起劲，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啊。”
过了会，没听见回答，余可侧头问他，“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许期盯着食品成分表，“没什么。”
餐桌那边传来乔老师努力克制的声音，“拘束的反义词是什么，你再想想？”
“放肆不对吗？”
“不对。”
“那……放、放荡？”
“再想。”
“放浪？”
“再想。”
“浪、浪荡。”
“不是浪就是荡，小蚕，你很有必要给我看看你平时的书单，或者我亲自去找你妈妈谈一下你最近的表现。”
小蚕：“我是冤枉的。”
乔老师，“这有什么冤枉不冤枉。”
小蚕大哭，“都是跟许期哥哥学的！”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数道目光投向许期。
许期摇头，摆手。
不是我，我没有，这是个误会。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的小蚕：“歪歪哥哥，我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你知道小孩子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许期拿着麻薯的手，微微颤抖。
感受到目光，他僵硬地看向旁边，对上了余可十分有深意的眼睛。
嘴角抽了两下，许期低头沉默，半晌，他扬起脸，温柔地笑开，“小蚕，你失去我了。“
假期总是飞快流逝，上学的第一天，篮球比赛就拉开了序幕。
高中学习紧张，不会占用课堂时间打比赛，时间一般安排在中午。
十五班险胜四班，啦啦队的表现也很出色，取得了理想的高分，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节是音乐课，老师看大家精神不济，体贴地改上自习，劳累的同学为了下午连堂数学养精蓄锐。
四面八方睡了一片，唯独许期没有什么困倦之意，拿了本俄国小说看。
许期看书看得快，不一会就读了大半，俄国文学里那些一长串的“斯基”和“列夫”丝毫没有阻碍他的阅读速度。
不过精力也消耗得快，再加上夏天的午后总是有种烦闷疲软，凉水成了安抚灵魂的好东西，然而拿起水杯才发现是空的，没办法，只好出去接了。
许期顺手勾起余可的小黄人水杯，起身时发现路子望完全没有给他预留出去的空间，犹豫再三也没有戳醒他，抬起自己的腿准备就此跨过去。
腿长的优势再次凸显得淋漓尽致，许期没费什么功夫，右脚就稳稳踩在了过道地面上，松懈没过一秒，左脚收出来的时候，把路子望的书包踢到了地面上。
没有商标的黑色书包，质量甚至甩了莆田货一条街。
路子望睡得死，没有发觉，许期将书包捡起，刺绣小挂件从拉链口掉出来，红蓝相间的舞狮子头明晃晃地在他眼前一摇一摆。
下午，对战十班，比赛状况激烈，操场上围的人比其他班级比赛时多了五倍，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加油声不绝于耳，几乎不用15班同学费嗓子。
余可平时也不关注体育竞赛，看得似懂非懂。
许期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四肢不勤的死宅，没想到打起球来还是有几分风采。
他运球和控球的功夫行云流水，圆溜溜的篮球像被设定了运行轨道，像颗小行星绕着他身体转，看得对手眼花缭乱。
大概是早就打听到了可靠情报，对方派了多人主攻许期，眼看腹背受敌，前狼后虎，许期勾腰微微一顿，继而是一个飞速半侧，对手以为有了机会，正要直攻缺口，许期留在后面的手腕恰如其分一抛，那球轻巧地就跃至半空。
对方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之前留好的一个随机应变的队员见缝插针上来争抢，不料突然从面前横过一只手，抢先把球捞到了身后，在对方正面攻击的情况下，孟令骁反手将球往下一压，球自下而上瞬间弹起，对方始料未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与球失之交臂。
交锋不过发生在短短数十秒，来往反转高·潮迭起，剑走偏锋出奇制胜，堪称叹为观止，围观群众看傻了眼，哑然许久，在那球被扣进篮板的刹那，全场气氛冲破临界点，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
十五班的几个主将经过了这些天的训练和上午实战的惨烈，磨合出了最佳状态和精妙独到的战术。
虽然策略看上去天衣无缝，但越到后面大家好像发现，十五班的队员们在配合方面仿佛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
“为什么许期不传球给路子望？”
“对啊，许期控球好，孟令骁速度快，路子望有准头，可为什么都是元维在投，一次进个三分不好吗？”
大家最起初只是心里有些困惑，并不确定真实情况。
但是令人大惊失色的是，下半场的时候竟然换人了，路子望被换了下去，替补上场。
大家面面相觑：“许期和路子望是闹别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