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世间奇毒
萧琮的话落下,洛九天面色顿时更不好看了。
他自然发现了其中的可怖之处,一个会假面术的人,正潜伏在宸王府里。
而且,那人竟然可以分别扮作赫连欢和萧琮,都不被人认出来……既能假扮男子,又能假扮女子,这人的假面术还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下好了,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敢确定了。
洛九天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萧琮十分认真地看了看他,问道:“两日半的时间,你能不能配出那种毒不死人的毒药来?”
洛九天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道:“萧琮你不是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
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吧,看在萧琮在毒药方面什么都不懂的份儿上,他且缓缓气儿,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洛九天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对萧琮道:“我告诉你,这种毒药可早就失传了的,我知道,也只是因为我——博览医书。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现在去配,但我告诉你,那书上只寥寥写了几味药,而就这几味药材来看,别说两日半,就是给我两年半也不一定凑得齐所有药材!”
萧琮闻言皱了皱眉,又用手努力揉了揉眉心,似乎想要搓开眉峰,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好像,所以……
他突然抬起了头,定定地看向洛九天,道:“那若是据你这么说,柳相又怎么会有?”
“对啊!”洛九天猛然抬起了头,定睛看向他,面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萧琮道:“这样看来,便有两种可能:其一,柳相早就开始筹划此事,于是一早就准备了这种毒药。”
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其二,他们做这种毒药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是备着有其他用处,此时恰好能用上罢了。我想柳庆这人,并不值得他们做出这种毒药来,所以更有可能,是有其他用处的。”
“你是说,柳相府中很可能还有这种毒药?”
“对。”
洛九天的目光一闪一闪,觉得有希望,却又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待许久之后,洛九天才叹了口气,道:“此事也只是猜测,若是柳相府里没有呢?况且就算有,又怎么才能找到呢?”
萧琮道:“他们肯定有,我去,我会找到的。”
洛九天连忙拦着他:“不行!你不能去!”
萧琮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洛九天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这种境况,他真的不可以,所以决定在那里跟萧琮死磕。
“就算要去,也是我去。”
萧琮又摇了摇头,却还是没有说话,那坚定的目光在洛九天看来只觉得要命。
他有些急了,一把抓住萧琮的胳膊,解释道:“我去,让我去吧,若是你去,一旦被他们发现,这件事就更难解释了,你便真的……”
真的什么?是真的被死死地定了罪了。
可是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完。
萧琮轻轻将他的手移过,笑了一下,终于开了口:“九天,我不会,也不能让你替我冒险,你要信我。”
洛九天终于不再说话,他再了解不过萧琮的性子了,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劝着拦着只是徒劳,却还是忍不住,只因他不能看着他孤身一人身陷险境,但是萧琮比他更执拗。
终于,他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鲜红的背影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萧琮嘴角微微翘起,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
夜幕降临,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白天阴沉了一日,今夜终于簌簌地飘起了雪花,很细很轻,落在人身上都几乎感受不到。
宸王府内,也是静悄悄的,府中的下人也都干完了活,一个个都歇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洛九天有些心绪不稳,他走到窗前才觉察出外面好像下起了雪,于是十分烦闷地走了出去。
他走进苍岚轩,又走了出来,对着附近的几个侍婢吩咐了几句后,又向着元子宁住着的屋子走去。
元子宁吃过晚膳,正要洗洗睡了,忽然目光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洛九天,便止住了脚步,静静地等着他过来。
洛九天踏进房门,元子宁正要问他有什么事,却见他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的手,然后给他把脉。
元子宁不语,等着他先开口。
洛九天把完脉,面色缓了几分,却又随后一紧。
他对着元子宁道:“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赶快跟我走。”
元子宁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见他焦急,便也连忙跟着他去了。
柳府。
雪花纷纷簌簌,渐渐落白了整个柳府。
夜幕之中,一袭黑衣翩然前行在雕栏画栋的屋顶上,轻巧无声,他戴着银光闪闪的面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轻轻一跃,下了屋顶。
四周没人,他大步向着府内走去,然后进了一间看似华丽的屋子,慢慢关上了门。
烛光透过窗户,射出一个高挑挺拔的剪影。
只见那剪影突然凑近屋里的人,手中拿着的什么东西朝那人身上一划,顿时淡淡的血腥味散开了。
不一会,窗户上浮现出一行字,一行用血写出来的字:“柳相在何处?”
里面应该是一个妇人,她此刻正坐在地上,面色惊慌失措,向着后面连连后退,却紧紧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又有一行字浮现在窗户上:“不说话就死。”
那妇人颤了颤身子,终于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他顺着看过去,也没在为难她,转身出了门,手上的兵器闪着森森寒光,竟比雪色还亮上三分。
主屋内,烛光闪动,屋内有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正是柳相和七歌。
柳相问道:“我问你,柳庆是怎么回事?”
七歌微微低垂着头,道:“一切尽在掌握,个中细节,就不劳您费心了。”
柳相似乎有些愠怒,道:“七歌,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你知道我……”
“砰——”
柳相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登时面色一变,正要大怒地喊骂,却在看到来人之时,刹住了车,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那人一身黑衣,手中握着闪着森森寒光的一柄兵器,似乎是剑,可是剑身又极为奇怪,呈弯弯的月牙状,但幅度又不大,又实在不像是一把刀,当真怪异极了。
七歌背对着来人,正要转身,忽然脖颈处一寒,顿时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柳相眸色紧张,连忙道:“阁下且慢!您、您先把这放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人漫不经心地将兵器的刃移到了七歌的肩头,却未曾放下。
柳相忙问:“阁下此行,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定双手奉上!或者想让我干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办到!”
那人没有答话,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他身后的桌案上,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柳相顿时明了,刚要说什么,便见他移开了那剑,向着桌案走去。
那方才跪地的七歌,接到柳相递过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就趁着那男子走向桌案的时候,飞身出了房间。
他回头,只瞥见一道女子衣裙的一角闪过,又目光幽冷地看向柳相,直接吓得柳相寒毛倒竖,竟扑通一声给跪下了:“大人!大人饶命!您要什么我都给,说什么我都听,只求大人饶我一命啊!”
他收回了目光,走向那桌案,右手提笔,竟然是在宣纸上画起了什么。
过了须臾,他对着柳相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柳相这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忙来到他边上。
他站在柳相对面,将宣纸倒转过来给柳相看。
上面简单地画了一小幅连环画,先是一个简单的小人,口中吐血,旁观还标着一个“黑”字,应该是小人中毒要死掉了,可紧接着那个已经中毒死掉的人,竟又重新站了起来。
柳相看了片刻,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于是试探着小声问道:“您是想找这个人?”
他摇了摇头。
柳相又仔细看了看,再次问道:“那您是想让我帮您毒杀一个人?”
他又摇了摇头。
这时,外面传来了柳府侍卫们匆匆赶来的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是目光森然地继续盯着柳相。
片刻后,屋内传来柳相的怒喝:“七歌!你给我滚进来!谁让你叫来卫兵的!我只是让你先下去,你……”
门外领头的人一惊,慌忙推开门走进来,到了柳相的身边。
他认了出来,是刚才的七歌,心里不禁评价了起来。
这女子五官端正,但又平平无奇,普通的很,实在是让人很难记住她这张脸。
七歌看见宣纸上的画,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柳相见她神色有异,赶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吗?”
七歌点了点头,然后眼神抬起,想看看那个怪异的人,却正好对上了那银色面具透出一双眼眸,只得又快速地低了下去。
柳相急得不行,追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快说!”
七歌沉了沉声音道:“这画上的人,中了一种毒,一种世间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