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拨开迷雾
赫连欢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一直刻意缠着那个曹肃？
她当时能制住曹肃应该是做了手脚，杀气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碍于自己的出现，才功亏一篑。
宇文懿连忙起身，二话不说就朝着侯府赶去。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等着属下给您备马车啊！”跟着他的小侍卫有些着急，连忙问道。
可宇文懿回的更急：“马车就不必了，给我牵马来。”
“啊？是……是！”
这长安王殿下身子不大好，一般不是都坐马车吗，怎么现在要骑马了？
小侍卫有些疑惑，可也不敢耽搁，只得行了礼快步赶去牵马。
“王爷，这到晚膳的点了，要不您用些再去？”小侍卫牵着马匹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了，本王有急事。”宇文懿上马，绝尘而去。
云阳院。
“郡主，我们怎么办？现在连侯爷都被长安王带走了，我们……”
染儿一脸焦急，不安地踱来踱去。
赫连欢也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九节鞭。
她现在恨不得抽死那个可恶的萧琮，但同时也有些恨自己，若是她能早下决断，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番地步。
“我们现在只能等，宇文懿处理好了北城府的救灾事宜，便要启程回帝都了吧？只要见到了皇帝，我自有办法护住父侯，但现在只怕……”
赫连欢说到这，又想到了那萧琮，叹了口气。
“只怕什么？郡主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宇文懿根本就回不到帝都。”赫连欢轻轻说道。
这一次，侯府只怕在劫难逃……
“郡主，长安王到。”赫连欢正想着该如何化解危机，老管家弓着身子走进来禀报。
刚抓了她父侯，现在又来对付她吗？赫连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起身整了整衣衫，吩咐道：“去请，本郡主在正堂招待长安王。”
“是。”老管家行了一礼，快步离去。
染儿诧异得很，她上前一步到赫连欢面前：“郡主可知，他这时来所为何事？”
赫连欢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一时间也猜不到。不过他既然来了，我也不能拒之门外。”
染儿瞧了瞧外面的夜色，喃喃自语道：“看这情形，郡主今儿个怕是吃不上晚膳了，我还是去做些点心，给郡主垫垫肚子吧。”
赫连欢轻轻笑了，也只有染儿，这时候还心心念念惦记着不让她饿肚子。
正堂。
宇文懿一路骑马而来，此刻有些疲累。
赫连欢收起那般不着调的做派，颇为正经地坐着，瞧见他面色不是上佳，有些疑惑，但礼数不能不周到，于是吩咐侍婢：“去给王爷上茶。”
“是。”侍婢领命而去，偌大的正堂里，只剩下了宇文懿和赫连欢。
宇文懿开门见山：“曹肃此人，你到底了解多少？”
赫连欢挑眉看向他，故意神秘一笑，反问道：“王爷你不妨猜猜，我到底了解多少。”
宇文懿自是感受到了她那淡淡的敌意，毕竟抓了人家爹，所以也就当没感觉，只是将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
“我在这北城府呆的也不短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过去我身在其中，未曾细细思量。今日隐日无意说了一句，让我恍如惊梦，曹肃此人，只怕不简单。”
赫连欢未曾答话，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一开始，我刚刚来到北城府，是你，将我引到万春园，才让我开始注意此人。
也是你，助我拿下苏临安。可那次虽寻到救灾银，却不见救灾粮，我顺着蛛丝马迹怀疑到了曹肃身上，果不其然，在万春园发现了踪迹。
还是你，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前来看顾，也幸亏是你来，发现了同安堂掌柜的异常，这才救了我一命。”
说到这，宇文懿似乎有些感慨，正好侍婢端着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宇文懿手边，又将另一杯茶端给赫连欢，然后识相的退了下去。
宇文懿看向那杯茶，若有所思。
赫连欢见他的样子，疑惑问道：“王爷，你看了这么久，可将茶看出花儿来了？”
宇文懿回神，笑道：“郡主说笑了，我只是又想起一事来。”
“哦？”
“我记得，我今日早上前来侯府寻郡主，侯爷可不是用这种茶招待的。”
赫连欢一时心惊，宇文懿这人心思缜密至此，竟连一杯茶的味道都记得清楚。
可向来招待宇文懿不都是府里最好的碧玉茶吗？她父侯可是一点不敢怠慢他。
难道是这侍婢上了劣质的茶？
“你给王爷上的是什么茶？难道不是府里最好的碧玉？”
赫连欢的语气有些凌厉，吓得那侍婢一哆嗦，连忙跪下回道：“郡主，奴用的正是碧玉茶啊！”
赫连欢更加不解，不都是碧玉茶，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宇文懿见她实在不明白，只好解释道：“我今晨喝的茶比碧玉茶要好，那茶……我曾经在万春园喝过。
不妨告诉郡主，那茶确实是香，我后来也曾寻过，可哪里都没有找到。那么郡主你说，这样罕见的好茶，是怎么出现在了你们府上？！”
“所以你今日深信，是我父侯与他密谋，劫了救灾粮？”
“不然呢，证据就在我眼前，我为什么不相信？”宇文懿反问道。
“真是没想到，我们侯府竟是输在了一盏茶上！”
“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茶的事儿，你父侯是否清白，也不是那盏茶可以定夺的。”
以此定了她父侯的罪，现在又说不能只凭这个。
呵呵，怎么好赖话都让他说了。
赫连欢冷笑一声，语气也不温和：“所以你现在还是怀疑我们侯府，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宇文懿摇着头回答：“不，我没有怀疑你，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上。我欠你的，不仅是人情，更是一条命。但是你父侯……”
“我父侯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你父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父侯有些事，恐怕你从来都不知道！”
赫连欢一着急，直接站了起来，问道：“长安王，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把我父侯怎么样？”“郡主此言差矣，不是我想把定北侯怎么样，而是你父侯究竟做了些什么。人总归是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的。”
赫连欢瞪了他一眼，愤愤地重新坐下：“先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到底想知道什么？”
“曹肃。”
沉默了很久，赫连欢才终于开口：“你可知、大梁宸王？”
“自然。大梁宸王萧琮，乃是大梁唯一有名分的皇子，早早就被封了宸王，传说此人深入简出，倒是颇为神秘。”
这人名气不小，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宸王……萧琮……萧？！
曹肃？草字头加肃，不就是萧？！
“所以，曹肃就是萧琮？！”
赫连欢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望着他，笑道：“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你倒是挺像的，你是大周长安王，他是大梁宸王，都是早早被封了王爵，身份贵重。
我听说那大梁皇帝颇为仔细他这个儿子，深入简出也是老皇帝怕他儿子被人给害了。
至于你长安王，这么多年安居帝都，这也是你第一次出来吧？我们的皇帝陛下可也是派了重重亲兵，生怕你出一点儿差错啊！”赫连欢最后一句话语气十分嘲讽。
“咳……郡主说笑了……父皇他……”
“好了，回归正题。不错，曹肃就是萧琮。你觉得我父侯会跟大梁皇子合谋吗？先不说我父侯敢不敢，就说那萧琮，他能信任我父侯，敢与我父侯合作吗？”赫连欢紧紧盯着宇文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他不想相信，是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由不得他相信。
“你不知道？你竟然说你不知道？”
赫连欢简直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你说，要如何才能信我父侯？要如何才能放了他？”
“郡主，你以前可认得秦营将？”
“不认识。他是白将军那边的人，我没有过接触。”
“这就是了。其实原本我并没有怀疑，我吩咐他抓你父侯的时候，他奉命行事倒也无不妥，可是当时我吩咐他抓白月泽，他仍然没有一丝犹豫，好歹是他的主子，他竟那样干脆利落的就下了手。
“所以，秦营将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而是萧琮的人？！”
“八九不离十。”
赫连欢心中大骇，一时失声。
宇文懿认真看着手里的茶水，接着说：“我孤身一人在北城府，父皇他鞭长莫及。我查案查了这么久，竟然连真正的敌人都没找出来是谁，实在是有些……”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头与赫连欢眼神对上：“郡主，我今日来，便是希望你可以帮我。
我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父皇给我的亲兵，都在来的路上被杀，隐日是唯一跟着我的人了。路上虽也找了护卫，但总归不可信。”
他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父皇给我的兵符，凭我的如今的境况，怕是用不了了，而除你之外，我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赫连欢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宇文懿伸出手，摊开兵符。
“我知道，若是把兵符给郡主，凭郡主的威望，一定可以让北营军士听你号令。我想请郡主，帮我抓到萧琮。”
“你说什么？这可是兵符，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能看出来，郡主是真心帮我的，而且，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我让你失望了呢？”
“那就……算我看错了郡主，也看错了自己。”
“哦？这后一句怎么说？”
宇文懿笑了笑：“我自认为自己心怀天下，情系苍生，郡主会高看几分，不会算计、或者说背叛这样好的人呢。”
赫连欢也对着他轻轻地笑：“是啊，王爷这样好的人，我怎么会……让王爷失望呢？王爷放心就是。”
萧琮，我要顾忌的太多，可无论怎样，我们终究是站在对立面的，我一定会抓到你。
“好，我仍然会坐镇北城府，替你照顾北城府百姓。只要你抓到萧琮，我们就一起回帝都，到时只要他认罪，你父侯自然无事。”宇文懿给赫连欢保证了后方的安定。
但赫连欢确实没想到：“你是说……你不回京城？”
要知道，北城府情势复杂，他只要带着苏临安他们回到帝都，便可做回他的潇洒王爷，又何必揽上北城府的事？
宇文懿点了点头，解释道：“是，我不回去。现在北城府没有一个主事的，若连我也走了，这里更乱作一团。等父皇再指派人过来，就不知何年何月了。再说，新上任的官吏，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若不是个好官，便又是我的罪过了。”
赫连欢不得不承认，宇文懿是真的将大周百姓放在心里的。
他方才半开玩笑的自夸之语，倒也是实话。
他这样的人，着实让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