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功策反
翌日,长史府。
宇文懿起了个大早,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隐日一直忙到现在,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于是匆匆忙忙回来复命,却迎面碰上走到门口的宇文懿。
“王爷,如今还早着,您怎么就起了?”
“你速去将秦营将叫来,我有急事。”
隐日一头雾水,“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回头与你细说,你且去,越快越好。”
“是,属下现在就去。”
不大一会儿,隐日就带着秦营将到宇文懿面前。
宇文懿面前虽然放着早膳,但他一点没动,见他们二人前来,颇为正式地说道:“大周的规矩,见王公侯伯,是要剔除兵器的。”
隐日会意,走到秦营将身边,利落地抽走了他腰间的佩刀,又上下摸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兵器。
秦营将虽是不解,但也不敢反抗,只得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敢问王爷,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宇文懿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一旁的隐日,吩咐道:“隐日,把门关好,你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隐日不知道宇文懿要做什么,但看自家王爷这架势,就像是要抓……要抓……
他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说,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要抓叛徒。
但他也不敢妄加多言,于是道了声“是”,就出去守在了门外。
秦营将见状,心中更加惴惴不安,额头竟还在大冬日里冒出细汗来。
宇文懿也没有废话。
“秦营将,本王问你,你所带领的这两队军士,究竟是不是定北侯北营的?”
秦营将面色一僵,额头更是冷汗直流。
这么明显的样子,宇文懿更是确定其中有蹊跷。
于是继续道:“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本王替你说?隐日现下就在外头,你觉着是他的刀快,还是你的人来得快?”
扑通——
秦营将一哆嗦,直接跪了下来。
“王爷——属下……属下……”秦营将紧紧揪着自己的刀套,他这才明白为何宇文懿要把他的刀给卸掉,原来是打算处置他了。
宇文懿看着秦营将的样子,适时说道:“你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本王自会对你从轻处置。”
秦营将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心中很是挣扎。
“本王相信你不是主谋,是有人派你来的吧?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些日子对本王也颇为照顾,算是帮了本王。只是本王真的不太明白,你们为何对本王这么言听计从?像是……像是有人特意吩咐过的一般……”
秦营将这才整明白,原来宇文懿突然怀疑自己是因为这个。
他心中安定了一些,便利落的答道:“王爷乃是陛下亲派,属下等自然唯王爷之命是从。”
“你不必哄本王了,你们的上司是定北侯,跟着他有十几年了吧?本王抓他的时候,你们可是爽快得很啊!”
宇文懿声音一沉,秦营将吓得一颤。
“王爷明察!定北侯是我们的将领,可我也是王爷您来之后才来这边的,我实际上是白将军的人啊,是!是白将军派我们来的!”
宇文懿淡淡笑了笑,双眸晶亮,看向秦营将,质问道:“是吗?可本王记得,当初去抓白月泽的时候,你们也不曾犹豫啊……”
“这、这……我……”秦营将目光躲闪,不敢看宇文懿。
“既然你不愿说,那本王替你说吧。你们是大梁的军士,是你们的宸王殿下——萧琮派你们来的。如若本王记的不错,你们的人数与当初雪地里死的军士数量,是一致的。所以之前雪地里死去的军士,实际上是东营士兵吧?”
他昨夜从定北侯府回来,向赫连欢要来了东营士兵的详细记录,将里面的描述与秦营将他们对比,果然是对不上,可他总觉得这些描述十分熟悉。
是了,他对他们保证过,不会让他们枉死的。
他脑子里仔细描摹着那些士兵的模样与特点,竟与他手中名册里的描述一一吻合!
秦营将心里大骇,连他们殿下的名字都知道了,估计也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吧。
可同时他也偷偷松了口气。
“你们不是白月泽的人,也不是定北侯的人,可你们的宸王殿下是如何偷梁换柱的呢?”
秦营将还是有些挣扎。
宇文懿轻叹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唉……其实就算你不说,本王也基本都知道了。让你说,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放你一条生路。”
他起身,状似要出去的样子,边走边道:“这机会你不要也就算了,不过你要知道,本王手握北营与东营两大兵符,你们区区两队军士,又如何敌得过?”
“王爷!”秦营将听见他说起北营和东营两大兵符,顿时慌了神,连忙出声,惊恐地看向宇文懿,眼中闪现一丝乞求。
宇文懿停下脚步回身,重新看向秦营将,再次询问:“想明白了?那便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是……王爷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大梁的人,但我们却不曾害过王爷,还请王爷……”
“本王知道,你且说下去。”
“我们是宸王殿下的亲卫,白将军他偷偷贩卖碧玉山矿石,但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在外面招募兵士,王爷就是那个时候,趁机把我们安排进去的。
后来,王爷您来了北城府。东营的士兵人数因着我们多了出来,主公怕我们暴露,便暗示白将军把守卫碧玉山的那队士兵除掉,因为他们的人数与我们大致相同,白月泽也怕他们暴露矿石的事,就答应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宇文懿听罢,心中一惊,他虽知其中必定不会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白月泽竟然私卖矿石!
私卖矿石?!这可不比杀害手下军士的罪名小!
这个白月泽,是疯了吗?
多亏云舒给他报信,发现了这事,否则那些士兵的死便无人会在意,在某些人的吩咐下,应该也没人敢在意。
他就这样瞒天过海。
宇文懿掩下心中惊诧,故作镇定地对他说道:“这些本王知晓了,既然你已如实交代,那也算是立了功,本王不会杀你。”
秦营将松了口气,心中又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开口:“王爷,我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一人苟活。我心里明白的很,我若是不交代,我的那些弟兄,都活不了。
王爷,陪王爷这短短时日,我便知道,王爷心底人善,不是嗜杀之人。我只求王爷,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会安分守己。”
“我知道,你们主子定对你们下过杀令,你们却没有对我动手,想来是怕真的杀了我,你家主子自己也难以脱身,还有应该就是,不忍杀我,对吗?”
确实,宇文懿说得很对。
秦营将他们都不是性情薄凉的人,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他们也不是傻子。
长安王这些时日对他们都颇为照顾,还救了他们不少弟兄,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
宇文懿看着秦营将的样子,心中忽生一计。
“好了,你回去吧,本王答应你,只要你们听话,自会平安无恙。
你们走吧,去找你们主子,然后跟着他找个机会回大梁去。作为战士,若是未上战场就这么窝囊地死了,也会不甘心的。
但来日,若是大梁与大周开战,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本王便不会再手软。”
秦营将郑重地向宇文懿行了一礼,道:“王爷,我们来了大周,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主公他……他也不会给我们活路。”
宇文懿心道果然。他故意沉默良久,才道:“那你可愿,就此留在大周,做本王一人的护卫?”秦营将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他愿意将他留下,而且不会让他去对付故国,只护卫长安王府。
“王爷救命再造之恩,我必以命报之!”秦营将挣扎着起身,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竟恍若隔世。
门外的隐日功夫上乘,耳力也极好,将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秦营将走出来,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就快步走入房中。
“王爷,你没事吧?”
他知道,虽然宇文懿说得很有气势,但实际上,现在根本没有服从宇文懿的军队。
他家王爷,是拿命在赌啊!
但此刻,宇文懿见着隐日急抓抓的样子,含着清淡的笑意冲着他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我没事。”
听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隐日不禁埋怨道:“王爷委实大胆了些,若是那秦营将对王爷起了杀心,我们孤立无援,该如何是好?还有,王爷方才还说让他们离开,属下知道您仁善,但也不能什么人都值得啊!”
“隐日,我已不复从前了。从前有父皇护着我,我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必冒险,但现在,我只有自己,也只能靠自己。富贵还要险中求,我若想赢,自然得冒些险。
但你放心,北城府的这些事早已将我泼的清醒,我自认仁善,但不是愚善,分寸还是拿捏的。方才我说让他们走,不过是以进为退。”
“嗯,属下明白了。”
隐日嘴上这样说,心中还是暗暗腹诽。
也不知老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何必非要自家王爷搅进这烂摊子?
不过这些历练对王爷来说到底也是有好处的,只是他瞧着宇文懿这些日子,步步为营,殚精竭虑,实在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