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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两相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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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北侯又惊又怕,突然就站了起来,着急地追问道:“丫头,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欢极郑重地说道:“不瞒您说,两日前,我院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他正是长安王要抓的人,那人似乎是将朝廷的救灾粮给劫了,而且还藏在了我们侯府。”

    “丫头,这事儿可不是说笑的,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定北侯追问道。实在是他这闺女太不靠谱,他对此也是半信半疑的。

    赫连欢这下可被气得不得了,到底该怎么说呢?

    定北侯见她是真急了,连忙说道:“好好好,父侯信你。那、那你可知他将救灾粮藏哪儿了?我们此刻要拿出粮食,来自证清白啊!”

    赫连欢皱着眉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那人将粮食藏到了哪里,这事儿还是染儿说了句“长安王抓他是为了粮食”,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用来钳制侯府的是救灾粮。

    看来,还是要从那人身上下手,看能不能套出话儿来。

    思忖片刻后,她对定北侯说道:“父侯,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定北侯叫都叫不住,只能在后面感叹这闺女真是说风就是雨。

    云阳院。

    “那混蛋呢?上哪去了?”赫连欢气冲冲地走进院子,冲着赶来的染儿问道。

    染儿先是一脸懵,但一下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说的该是那曹肃。

    “郡主,他好像在偏房睡觉。”

    赫连欢真想现在就一盆冷水浇他脸上,这人还真是可恶到了极点,将自个儿做的孽嫁祸给别人,现在还光明正大地躺在别人家的床榻上酣睡。

    她勉强冷静下来,坐在了院子里的红梅树下,认真地将事情捋了捋。

    “我记得,那混蛋来的那日,你说祠堂里有动静,我还吩咐你去请秦营将过来,对吧?”

    “嗯。不过我当日刚要出门便被他拦下了,现如今外面的人怕都还不知。”

    赫连欢如同拨开云雾一般,欣喜道:“这样想来,他很有可能将粮食尽数藏在了赫连祠堂里。那里庄严肃穆,鲜少有人过去,的确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不过,那祠堂不太大,仅能摆的下牌位和香火,他到底能把粮食藏在哪里?且祠堂在侯府深宅之中,他又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进来的呢?

    “染儿,你把你打听到的,关于救灾粮的事再仔细跟我说一遍。”

    染儿于是便将宇文懿追踪粮食的过程都一一告知,且在最后,提出了自己的猜想:“郡主,我有一猜测,不知准不准。”

    “你说。”

    “会不会,他们那条密道还有一个出口,就是我们侯府的祠堂!”

    赫连欢醍醐灌顶。

    对啊,密道!地上封得死死的,这么多的东西,也只能从地下运来了。

    她猜到此人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竟如此深藏不露。修建这样的密道,绝不是一件小事,而整个侯府竟然都没有一点察觉?!到底是他太厉害,还是他们侯府里出了细作,又或是,二者兼有……

    还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盯上他们的?!

    赫连欢越想越心惊,口中不住的叹着气。

    “郡主为何一直叹气?”

    赫连欢神色怏怏,苦笑道:“唉,方才一时失了分寸,竟想着让父侯帮着找粮食,这下子倒是把父侯给牵扯进来了。”

    染儿看着赫连欢忧心的样子不住的心疼,真是难为郡主了。不过还好,自己还在郡主身边,这样想着,她在郡主耳畔耳语了几句。

    赫连欢闻言,又惊又喜地看向她。“看不出来啊!染儿竟如此聪慧!”

    染儿呵呵一笑,说道:“好了郡主,还是正事要紧,快去找侯爷说明白吧。”

    赫连欢整理好情绪,收敛起哀愁的神色,换上往常没心没肺的笑脸来,起身冲着定北侯的书房而去。

    她父侯此刻定然心神不宁,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找到救灾粮,好自证清白。

    赫连欢猜得不错,定北侯此时真是焦头烂额,连一向信任的管家都没有说。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救灾粮是他主动拿出来的,那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有说服力的;但若是让人从他的侯府里搜查出来,那说什么都是狡辩了。

    而且那劫持救灾粮的贼人竟在欢儿的云阳院,那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算了,还是把欢儿叫过来吧。

    可他正要下命令,他的好女儿就带着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站在他的书房前。

    赫连欢脸上的笑意就没止住过,定北侯心里直突突,每当这臭丫头犯了事她就是这么个笑。

    刚想板起脸教训她,她忽然过来扑到他怀里,讨好地说道:“父侯,我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定北侯有点懵,一时没说出来话。

    “父侯我错了,不该拿这样大的事儿来吓唬你,你没跟别人说这个事儿吧?”

    吓唬?定北侯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赫连欢!你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父侯,女儿就是,就是开个玩笑……,女儿就是想看看这粮食有多重要……”

    定北侯简直要被气死了。

    看看他的好女儿在说什么!他可真是把她给宠坏了!平时胡闹也就罢了,这救灾粮的事也能由的她开玩笑?!他今天不给她个教训,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他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赫连欢双目含泪,“父侯父侯,我错了,真的错了,要是父侯不解气,那……那就罚我跪祠堂好了,我……我保证不再偷跑出去了,乖乖在里面反省。”

    定北侯气得长袖一甩,压着声音怒喝:“你真以为我不舍得罚你?滚,给我滚到祠堂去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看着你就来气!”

    赫连欢面上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可心中大喜。

    如此,既将父侯置于事外,又能正大光明地进祠堂探个究竟。反正她平日里总惹祸,祠堂也跪得不少,不会让人生疑。

    翌日。

    曹肃昨日休息的好,今天大清早起来神清气爽。

    原本想出去观察一下情况,这云阳院虽然人不多,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就在这偏房里随处看看吧,免得节外生枝。

    赫连欢前些时候吩咐云阳院的人,说偏房里关着她之前抓回来的雪地狼,任何人不得进去,要是让那狼跑了,或是被狼给咬死了,后果自负。

    而且她极为爱惜那雪地狼,一日三餐都要按她的规格来。

    她这么一说,自然没人敢进来,下人们也只是按吩咐把一日三餐放在门缝里,然后就有多远就走多远。

    曹肃不知道赫连欢用的什么招数让别人看不到自己,他也不想知道。

    反正他在里面有吃有喝,想睡就睡,难得的惬意自在。

    算了算,从来这起,已有五日了。北城府的雪虽是停了,但常言道:“雪后寒”,没有粮食的北城府能不能熬过寒冬,尚未可知。

    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那宇文懿,他又不急,且就在这侯府里慢慢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打定主意,曹肃更加怡然自得地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儿都不担心。

    可他不知,有一人正悄然打破他的计划,在他藏救灾粮的祠堂里到处搜寻……

    祠堂。

    这赫连祠堂里陈设简单,一览无余。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对儿宝剑,据说那是赫连一族先祖的兵器,宝剑后面,屋子的正前方,是大大的架子,上面郑重地摆着赫连祖先的灵牌,再之后是墙上的壁画,都是历代赫连祖先的画像。

    屋子左边是一个大大的兵器架,上面有各式各样的兵器,说是只有赫连一族中最厉害勇士的兵器,才有资格在主人死后被摆在上面。

    右边是上好的紫檀木柜子,里面放着日常用的香火。

    牌位和宝剑中间,放着三个软垫,以供赫连后人跪拜祖先。

    赫连欢此刻就跪在中间的软垫上,一脸颓唐。

    她已经找了整整一夜了,甚至连个小夹缝都没有放过,可还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难道……染儿和她都猜错了?曹肃没有把粮食放在侯府,只是为了潜进来探消息?

    不对不对,以他谨慎的性子,除非这里有他实在放心不下的东西,不然也不必亲自来。

    照现在的情况,他最在意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救灾粮了,但那密道的机关究竟在哪儿啊……

    正在她苦苦思索之际,染儿来给她送早膳了。

    “郡主,怎么样了?”

    赫连欢没吭声。

    染儿放下东西,疑惑地抬头,看着她那样子,就明白了。

    她拿了一块糯米糕递给赫连欢,笑道:“郡主快别伤神了,那人心机重重,深不可测,一时找不到才是寻常。还是先吃点糯米糕吧,看那脸,比糯米糕还皱巴!”

    经染儿这一调笑,赫连欢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不错,若是真的一下子被我找着了,我恐怕还担心有陷阱什么的。罢了罢了,正好我也饿了。先吃饭。”

    餍食之后,赫连欢擦了擦嘴角,问道:“怎么样?我父侯信了没?还有,他没跟人说起这事儿吧?”

    染儿回道:“估计是郡主真胡闹多了,侯爷并没有当真。不过此事确实重大,我今早特意打探了管家,侯爷连他都没告诉,想来更不会告诉别人。”

    “那他怎么解释把我关祠堂这件事?不会把我骗他的事儿说了吧?那不还是把他拖下水了吗?”

    “没有没有,侯爷正在气头上,谁敢开口问啊?就连管家也闭口不提呢。”

    “那曹肃呢?我让你看着他,他可有怀疑什么?”

    “呵呵……那人也是有趣,原以为他会偷偷的跑出来查探什么,可他吃了睡,睡了吃,偏房也不曾迈出去过,现下又睡下了,倒是心大的很!”

    “我管他干什么呢,现在得趁他放松警惕,赶紧找到那个密道机关才是。染儿你可盯紧了他,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立刻跟我说。”

    “是。”

    待说完话,染儿收拾了东西便走了,呆的太久也是惹人怀疑。

    赫连欢看着祠堂又是叹了口气,口中念念有词道:“赫连一族的列祖列宗啊,快给你们的后代子嗣指点迷津吧……唉,那个该死的混蛋究竟在哪动了手脚……”

    不知不觉,日上三竿。

    曹肃终于醒来。

    他懒懒地起身,午膳时候要到了。

    听外面这声音,应该是有人在放置午膳。他正耐心地等来人离去,但那人却迟迟不走,完全不像之前放下东西就仓皇离去的下人们。

    曹肃顿时生了警惕,慢慢靠近屋门。

    外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凑到门前,低声道:“是主公在里面吗?”

    听着声音,原来是芙蕖。她应该是猜到曹肃在此蛰伏,于是借着送饭来向他传递消息。

    曹肃轻轻“嗯”了一声。

    外面的芙蕖听出他的声音来,连忙道:“主公,不知为何,郡主突然被侯爷关了起来。”

    听着这话,曹肃不以为意,以赫连欢那总爱闯祸的性子,被关实在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被关的地方,是侯府的祠堂。”

    这话让曹肃的心里打了个鼓。

    他早打听到,赫连欢犯了错,大都会被关祠堂,这次应该也没什么。

    “她不听话,被关也是自找的,且随她去吧。”

    芙蕖一听,有些着急,她只是小小的细作,自然不知道祠堂里密道的事,但她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今早上无意发现的事。

    “主公,属下觉得此事应该不简单。”

    “嗯?”

    “是这样。上次属下进不去书房,还得让主公冒险进去,实在惭愧,于是想尽办法在里面捞到了个送茶叶的活儿。昨天下午见郡主神色张皇,匆匆前来书房,又急匆匆地离去。没成想,不一会儿就又嘻笑着回来了,然后里面也不知说了什么,她再出来就直接去了祠堂,说是被罚跪反省去了,但那个神色倒像是松了口气,像是发现了什么。”

    二人隔着门窃窃私语,只因赫连欢的云阳院内院人本就少,且赫连欢又说偏房有雪地狼,这下子周边更是没人了,他们才敢说了这么久。

    芙蕖说完,便听到曹肃低沉的声音:“好,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去吧,晚膳时分你过来,我再吩咐你。”

    “是。”芙蕖听话地收拾东西,瞧了瞧四周,确定无人看到,才小心离去。

    屋内,曹肃想起赫连欢,手指不住轻敲着桌子,觉得很是难办。

    他不能冒险,那个赫连欢心思活络,处事机变,万一真的被她发现了什么可不妙。

    他总觉得她太飘忽了,让人琢磨不透。

    说实话,她要是对他没什么妨碍,他也懒得去琢磨,但偏偏她是定北侯府的郡主,他不能不搞清楚定北侯府的立场,如此,从赫连欢下手,再好不过了。

    现在最最要紧的,是让赫连欢顾不得救灾粮,得让她赶紧从祠堂里出来。

    怎么才能分了她的心呢?

    宇文懿!

    曹肃眸间闪过一抹厉色。

    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宇文懿似乎还未完全信任定北侯,定北侯也没有完全站在宇文懿这边。

    既然如此,他不妨做得决绝,不再顾忌定北侯的势力,杀了宇文懿一了百了!

    当初他不便潜入大周腹地刺杀宇文懿,只派了杀手去,可宇文懿实在命大,顺利到了北城府,还是被赫连欢亲自接到定北侯府的,他还以为宇文懿和定北侯已经连成一线,坚不可摧了。

    之所以没有再次刺杀宇文懿,就是怕得罪了定北侯这个手握重兵的人物,他们以后不好行事。

    如今既然知道二人关系并非牢不可破,他也就没了顾忌。

    此番能杀了宇文懿最好,若是杀不了,也能引得赫连欢收收管他闲事的心思。

    他必得牢牢看住赫连欢,只要等长安王把北城府这几位主事官员定了罪,他便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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