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严屹扭头望向窗外，看着好像在欣赏沿途的风景，其实只是呆呆地盯着车窗上的水滴。水滴被疾风吹得在毫米间上下滚动，将落不落。只要他们的车一直行驶在这条高速公路上，风便不会停，而车窗上的雨滴也就不会因为重力而滚落下来，砸得粉碎。这就如同严屹那颗始终悬着的心，只要关楠不走，就能得以保全。
车从高速口下来后，就开始一路堵。停停走走地开了快有半个小时才到小区门口。快要驶进停车库前，严屹突然问了句：“冰箱里有吃的吗？”
关楠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做过饭了：“可能只有鸡蛋。要不现在去超市？”
“不用了。你在这儿把我放下吧。门口就有一家手工馄饨店。我去打包点生馄饨来，回家自己煮下好了。”
严屹下了车，关楠一个人先回去了。到了家后，他打开冰箱审视了一下，鸡蛋也就只剩一个了。家里的存粮只有上回朋友带给他的一箱米线。从年初开始，他就一直忙着新公司的事。基本就没怎么在家煮过饭了。就连这箱米线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严屹不仅买了馄饨，还带回来一束茉莉。他在小区门口遇到一个骑着自行车卖花的流动小贩。沾着雨水的茉莉让人看着格外的赏心悦目。他忍不住就买了一束。严屹记得在他的老家，经常有这种流动花贩。一到夏季，他们就开始走街串巷地卖茉莉，还有姜花。姜花长得特别的美，也很香。可就是花期极短，叫多情的人看了不免感伤。相较之下，茉莉就要温暖得多了。
关楠去洗澡了，等他出来时发现严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觉了。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关楠闻香寻去。只见桌上的玻璃水杯里插了一束翠绿雪白的茉莉花。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就听严屹说过，他母亲特别喜欢这种花。或许是受到母亲的影响，关楠发现严屹其实也很喜欢，就连沐浴露都要选这个香型的。
严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拧着，双手攥在胸前，压得自个儿都有些呼吸不畅了。关楠想，这一定不是一个好梦。他想叫醒严屹，可又有些不忍心。从在机场看到严屹的第一眼起，他就发现了严屹整个人很疲惫。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肤，如今泛出股不健康的冷光来，下巴尖得都能咯到人。可即便这么累了，严屹还依然跑来给他接机。
关楠忽然就有些内疚起来。他不该在车上说那些尖酸的话。尽管当时严屹并没有什么反应，可他越是这般隐忍，就越叫关楠心里不好受。过去的严屹是绝不会这样的，他总是蛮横又傲娇，喜欢发脾气，又不怎么讲道理。经常笑，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小狐狸。
纵使时光不能倒流，关楠也期望着起码能让他拂去严屹当下的所有不快。他这么想着，也企图这么去做。他的手指按在了严屹紧蹙的眉头上，然后慢慢地往两边揉开去。如此这般，傻傻地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严屹睁来眼，失神地望着他，他才仓促地收回手。
“醒了？”关楠轻声问道。
“嗯。”严屹慢慢回过神来，从沙发上坐起来，扭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都十一点多了。
“我去煮馄饨吧。”严屹揉揉眼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正在烧水呢，关楠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到了他的身后。
“我来吧。”关楠说道。
严屹的意识尚停留在刚醒来那刻的混沌中。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但又无法确定。关楠的突然出现，吓得他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直接撞进了关楠的怀里。
“不用……”严屹的嘴上还在喊着，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
关楠的手扶在严屹的腰胯上，帮着他站稳了。很快他就发现，严屹轻得有些不像话了。关楠把手往上挪动，想再确认下。直到他虚虚地握住那一把劲瘦的腰，才确信严屹的纤弱已经打破了他记忆中的历史记录。
“怎么瘦成这样？！”关楠的声音透着莫名的焦躁，听起来有点凶。
严屹不吭声，僵直了后背默默地要和关楠拉开距离。察觉到对方的抵触行为后，关楠无奈地放缓了语气：“没好好吃饭吗？”
这突出其来的温柔，叫严屹越发地手足无措了。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
灶上的锅已经烧开了，沸腾的水汽源源不断地喷在严屹的脸上，叫他如坠云雾。
得不到回应，关楠索性将人整个扳了过来，面对面地看着。此刻的严屹，就像一颗沾着雨露的新鲜水蜜桃，透着粉，溢着香，看似羞羞答答，实则却明晃晃地在勾着那早已饥肠辘辘的人。
关楠无法克制地一下就吻住了严屹。吓得严屹瞪大了双眼，跟第一次被吻时一样，身体僵直、头脑空白。
关楠含着严屹的软唇贪婪地吮吸着，直到把睡美人从悠长的梦乡中给唤醒。
严屹踮起脚尖迎了上去，又急又凶地追着关楠回吻。搞得关楠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抚着严屹的后背，想让他冷静下来。
锅里的水都溢了出来，引得灶台上的火馅一下子窜得老高。关楠勉强腾出一只手来，将煤气灶关了。
他喘着气，口齿不清地说道：“别在这儿……”
他抱着严屹才走到客厅就再也走不了了。那颗不老实的卷毛头在他的脸上、脖子上一个劲地钻来钻去，弄得他实在心痒难忍。
关楠把人给丢在沙发上，用单手支撑着身体，不让严屹把他给拽下去。现在再想维持理智，或许已经为时晚矣。可他内心依然在激烈地斗争着，想要守住最后的底线。
“你……有找……”关楠想问，却又开不了这个口。
严屹似乎明白他要问什么，急切地回答道：“没有！一直都只有你……”
关楠终于松驰下来。一开始，他只不过想抱抱、亲亲。可被严屹磨蹭了几下后，很快就忘记了要做一个君子的自我约束。
他和严屹在这方面一直都很契和。即使许久没有做了，如今实施起来依旧是行云流水，只是中途卡顿了一下。没有套了……
这个时候，关楠可不想停下来跑去便利店。所幸，他一眼瞟到了自己随手丢在沙发靠上的西服。对了，口袋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嘛！
他轻轻拍了拍严屹：“等等。我先拿一下……”
关楠半跪在沙发上，探过身去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单片装。
可等他万事完备后，严屹却莫名其妙地闹起别扭来。
“不要了……”严屹用手臂强行抵着他。
也许是太久没做了，严屹才会这么紧张吧。关楠猜测道。精虫上脑的他，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严屹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劲。
他吻着严屹的耳垂，既温柔又猴急地哄道：“听话！放松点……”
可不管他怎么哄，严屹就是不肯配合，甚至用力地推开了他。最后，关楠只能不了了之。
两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时，关楠看着严屹冰冷的表情，再联想到方才的种种，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胸中满腔愤怒。什么“一直只有你”，又是谎言吧？！
他冷笑着说道：“有对象了吧！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
严屹抬起头来，气鼓鼓地瞪着他：“没有！不管是谈恋爱，还是上床，我都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乱来吗？！”
严屹看起来比他还要凶，一副要吵架的样子。一时关楠竟有些理亏。毕竟今天的事是他先挑起来的，后面又精虫上脑地对人做出下流的事。要说，严屹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关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失控……”
“只是一时吗？”严屹还是不依不饶的：“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随便！在广州还没玩够吗？！”
关楠皱着眉头，正要发火。可当他听到最后那一句时，忽然就明白了严屹为什么闹脾气。
“就为了那个套？”关楠看到严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无奈地解释道：“在路上碰到搞健康宣传的，人家塞给我……我就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这时严屹回想起来，那包装上好像是印着一行字来着。顿时，他的气恼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嘴上还是依旧不饶人：“别人给你，你就拿着啊？！还不是因为自己想要留着用……”
这会儿误会解释清了，脾气也闹完了。严屹又恢复如常，笑嬉嬉地跟关楠说个没完。下午，俩人在家一起看了会儿片。不过电影放了没多久，严屹就睡着了。关楠也不喊醒他，反而把音量给调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