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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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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手握先帝遗诏,直接与晋王他们对质,晋王不承认那是先帝御笔,坚称自己手中遗诏才是真迹,圣上为了公平起见,便让四大门阀出面鉴别,这王、宋、崔、顾四大家族曾经可都是先帝的肱股重臣,他们对先帝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了,可一经鉴别,却发现这两份遗诏皆为先帝御笔,难分真假。”

    听了夏仕白的话,灼染不禁问:“最后圣上是如何解决的?”

    夏仕白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朗声道:“四大家族可不是傻子,虽不能辨别两份遗诏孰真孰假,但是他们知道谁是君谁是臣啊,所以嘛,唯有圣上手中的遗诏才是真,最终判定晋王手中遗诏存疑,晋王忠王与恭王因叛乱被镇压,圣上亲自带兵将他们擒拿,那四大家族因识人不清而主动请罪,圣上仁慈大度,饶恕了他们。”

    听了夏仕白的话,灼染笑意直达眼底,比那御花园盛开的艳丽牡丹还要动人几分。

    当初她打着为李聿祈福的名义去宝华殿抄写佛经,又趁着抄佛经时,勤学苦练的临摹了好多手迹,其中,就有先帝的御笔。

    那时,李修的生母明太妃还未曾亡故,身为宝华殿住持的她时常将康隆先帝的书法拿出来同灼染一起鉴赏,灼染一时心血来潮,便临摹起了先帝的字迹,当时只是临摹着玩,仿的七分像时便搁置一旁,极少练手,直到李修和李郸几兄弟拿着遗诏合谋讨伐李聿,她便想起先前临摹的先帝御笔,于是趁抄写佛经之际继续临摹仿真,直到与康隆先帝的手迹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就在昨晚,她去了经常祈福的宝华殿,然后进了藏经阁将明太妃生前珍藏的一品玉轴拿了出来,然后又用康隆先帝的字迹在玉轴上写了一份遗诏,遗诏内容与晋王手中的遗诏正好相反,大致就是李聿为先帝之子,有帝王之姿,理应继承大统,当然也不忘夸一顿李聿的生母霍氏。

    后来她写好之后便呈给了李聿,李聿便拿着她伪造的先帝遗诏击退了三王。并让王宋崔顾四大门阀心服口服。

    李聿给予她赏赐,晋升她位分,是对她的一种褒奖和认可,这也是她的目的。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晋级迁升的机会,现在是,将来也是。

    夏仕白临走时,告诉她,明日李聿要在明光宫宴请群臣,后宫妃嫔将一同出席。

    “充媛娘娘只管等着,明日圣上定会点名让娘娘赴宴。”

    夏仕白说完,笑着拱手告辞,临走时,还将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女留在了翠微宫,专门服侍灼染。

    连翘与紫苏等人高兴坏了,欢天喜地的对着灼染一阵叩拜,一口一个充媛娘娘的叫着,灼染笑意盎然,赐了荷包和金锞子给他们,又分别赏了新来的太监和宫女一些金瓜子,众人谢恩之后,灼染又被簇拥着去了梳妆镜旁。

    连翘拿着精美华裳和点翠头冠在灼染身上和头上比划着。

    紫苏开始给她纤俏的手指涂染蔻丹。

    “明日赴宴时,娘娘就穿这件红色的,保证艳压群芳。”

    “娘娘姿容绝美,无需装扮也能拔得头筹。”

    “话虽这么说,可那些娘娘们哪个不是捧高踩低的主,瞧着你寒酸,就会轻贱你欺负你,所以就得穿着华丽些,精致些,也好压一压她们的气焰,让她们瞧瞧,咱们娘娘也是侈恩席宠的主!”

    灼染听着连翘与紫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停,笑道:“明日也不一定能赴宴,先别忙着折腾。”

    她将那些金钗步摇一一摘下,顿时脑袋轻松了不少。

    在翠微宫时,她就喜欢简单清雅的装扮,怎么自在怎么来。即便李聿驾临,她也不曾多加点缀,只散着长发,戴着几朵玉簪花,然后身袭束腰通身的纱绸长裙,以纯欲之姿示人。

    李聿是来跟她进行床上交流的,又不是来欣赏她的穿戴,不必那般费事。

    翠微宫上下皆期盼着灼染去明光宫赴宴,早早的就开始忙碌起来,一边忙碌着给灼染梳洗打扮,一边等着黄门侍郎抬来步辇接灼染过去。可大半日的时间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知不觉天已黑。

    灼染丢开手中的刺绣,吩咐宫人摆膳。

    “娘娘要不再等等吧,说不定圣上派的人马上就来了。”采薇朝雅阁外翘首盼望着。

    灼染笑道:“不必了,宫宴早已经开始,圣上不会派人来了。”

    采薇失望的哦了一声,便与另一个新来的宫女采荷赶去御膳房取膳去了。

    连翘和紫苏先后端来了时令鲜果,见灼染随手拿着鲜果含在嘴里吃着,并没有情绪低落,反而显得很是愉悦,见此,她们便打消了安慰她的念头。

    “还挺甜的,你们也尝尝。”

    灼染笑着将盘子端起来,让她们也尝尝鲜。

    连翘与紫苏各拿了一个含在嘴里。

    果然很甜。

    “这将预示着娘娘今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没错,娘娘要多吃些,把所有的甜蜜都吃到肚子里。”

    灼染笑意加深,露着一排白白的牙齿:“嗯,听你们的。”

    此时她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送子观音那边应该差不多了……

    采薇和采荷提着空食盒回来了,原因是御膳房都忙着做宫宴,没时间给翠微宫烹饪晚膳。

    “他们说需等宫宴结束之后才能为娘娘做膳,可宫宴结束要到子时了,他们分明就是不想给娘娘做!真真是过分!”采薇回来之后,气的跺脚。

    采荷也是气的不轻:“御膳房明明有很多闲手,可他们就是不动,还说充媛娘娘若想吃,可自己去做。”

    “罢了,夜晚少吃一些倒也无妨。”灼染便将吃剩的水果点心赏给了翠微宫的宫人们食用,自己便去浴房洗漱。

    戌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了翠微宫,之后便对连翘说了什么,后又匆匆离开了。

    连翘神色凝重,朝灼染寝榻这边看了过来,最终决定先不去打扰,等明日醒来再禀明。

    白皙的纤手掀开帐幔,柔慢慢的声音响在连翘耳边:“那小太监对你说了什么?”

    连翘走过去道:“他是夏常侍身边的太监,方才跑来对奴婢说,因充媛娘娘恃宠而骄,惹的龙颜甚为不悦,让娘娘明日小心些。”

    灼染皱眉。

    她何时恃宠而骄了?

    “奴婢实在纳闷,娘娘一整日都在翠微宫,也没去招惹谁啊。”

    连翘也是不解。

    灼染思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日你们可曾发现有人来过?”

    “不曾发现。”连翘摇头。

    灼染想了想,吩咐连翘将所有宫人召集进来问话。

    很快,在连翘的逐一发问下,有一个值守在外的宫人顿时想了起来。

    “白天奴婢在外面清扫竹叶时,便看见走来了四人抬的步辇,奴婢原本以为是来接娘娘去明光宫的,可是他们却绕道离开了……”

    灼染听罢,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二日辰时去玉华宫请安时,闵梓南一副严厉做派,扫一眼跪在脚下的灼染,并不打算赐座。

    已落座的妃嫔纷纷朝灼染侧目,有鄙视有怨恨,也有幸灾乐祸。

    “人啊,还得有自知之明,别一拔高位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得亏没有一步登天,要不然,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呢。”

    “野鸡即便飞上枝头也终是野鸡,安分守己还好,若总妄想那些有的没的,将会惹祸上身,为自己促成一场可笑的灾难。”

    “这叫什么来着?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若一味高估自己的地位,会死的很快。”

    “可不是嘛?你我能在后宫得一席之位,皆因圣上眷顾,万不能仗着皇恩浩荡就恃宠而骄,僭越犯上。”

    ……

    “这叫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一连串的冷嘲热讽始于窦贤妃,终于丽妃。

    灼染垂眸,不发一语,依旧跪在闵梓南脚下。

    “赵充媛,昨儿个宫宴,你为何抗旨不去?”

    闵梓南问灼染。

    灼染如实答:“嫔妾并未接到圣上旨意。”

    “你放肆!”闵梓南精巧的手重重的一拍凤雕案,怒道:“明光宫宫人奉命前去翠微宫接你赴宴,你却恃宠而骄,非要让圣上亲自去接,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

    “嫔妾从未恃宠而骄,也不曾以下犯上,昨日明光宫宫人抬着步辇只经过翠微宫,然后去了别的宫接人,嫔妾从未与他们打照面,”

    昨晚对翠微宫的宫人一通询问之后,她就已经猜出有人再故意整她。

    先是买通明光宫宫人,然后让他们在奉旨接她去赴宴的途中又打道回府,再向李聿回禀时,颠倒黑白的说她恃宠而骄,以她口吻强调不是李聿接她,她不去。

    所以这就是李聿龙颜不悦的缘由,并且他还将这件事告知了皇后闵梓南,要让闵梓南严惩她。

    如她所想,闵梓南只当她是狡辩,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拖下去,禁足一年,不得踏出翠微宫半步!”

    一年,呵,漫长的一年。

    这一刻,灼染才明白,她赢了位分,却输了圣宠。

    是谁要这样整她,是闵梓南,还是夷女?亦或是裴然?

    再或者是李聿……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李聿策划的。因为她在他面前展露了太多过人的手段,他担心她陷害夷女,所以一边拔高她,又一边防备她?

    灼染被拖出去时,皇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来了。皇贵妃一进来便跪在那里居然替她求情。

    灼染冷眼旁观着,想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看在赵充容屡次为圣上解忧排难的份上,还请皇后从轻处罚。”

    夷染声情并茂,没有半分掺假,就好像灼染是她的亲妹妹一样。

    灼染很清楚,她不可能把她当做亲妹妹,她很善于伪装自己。

    和李聿一样虚伪。

    果然是绝配。

    “依姐姐之见,该如何从轻处罚?”闵梓南语气虽温和,双眸却掠过一丝厌烦。

    这个病秧子,明明比谁都怨恨赵氏,却假装仁慈的跑来求情,是想用她的善良来衬托她有多歹毒吗?

    “可适当掌嘴。”

    “未免太轻了些,不过,杀一杀她的娇纵也是极好的,姐姐到底年长,考虑事情就是比妹妹周全,那便掌嘴二十吧!”闵梓南挑眉,看着灼染:“今后谁敢犯上,便同赵充媛一样尊严尽失,希望你们以此为戒!”

    两侧妃嫔齐声应是。

    随即之前那个拖行灼染的宫人已站在灼染对面,欲掌掴灼染。

    夷染坐在那里,默默看着,抿了一下嘴角。

    当巴掌即将落在灼染脸上时,灼染察觉到了不对劲。

    “慢!”

    灼染突然制止,看着闵梓南:“敢问皇后娘娘,只是掌嘴吗?”

    闵梓南冷笑:“难不成赵充媛还想自愿加刑?”

    “嫔妾问心无愧,何来自愿加刑?只是有人要给嫔妾乱用私刑,想要毁掉嫔妾的脸。”灼染语气如水般平静,波澜不惊,唯独双眸却犀利的割剜人心。

    夷染听罢,握着绢帕的手不由收紧,手心渗出冷汗。

    闵梓南恼羞成怒:“放肆!本宫说掌嘴便是掌嘴,从不滥用私刑!”

    “那为何她手中沾了毒?”灼染一眼便发现,向她掌嘴的宫人手上涂抹了一层绿矾油,绿矾油有很强的腐蚀性,可致人毁容。

    灼染的目光向皇后的左下方看去,正好和夷染的视线碰撞。

    夷染和在场的妃嫔一样,皆一副惊讶状。

    灼染唇角掠过一丝浅浅的冷笑。

    “胡言乱语!给本宫掌嘴!”闵梓南更是怒不可遏。

    “若嫔妾的脸当真因掌嘴导致毁容,皇后娘娘该如何自处?”灼染又继续反问闵梓南。

    “若担心有毒,可先让她将手洗净,之后在掌嘴,赵充媛可是满意了?”

    “皇后娘娘这是在包庇她吗?”灼染跪在那里,不卑不亢,继续反问。

    闵梓南咬着牙,眼角嘴角皆是不停抽搐着,抬高声音道:“佩儿,把手伸出来!”

    那叫佩儿的宫女有些惴惴不安的伸出手。

    “赵充媛说你手上有毒,本宫给你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自扇耳光!”闵梓南命令道。

    “皇后娘娘……”

    佩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眼中露着惶恐。

    “混账东西!本宫的话你也敢违抗?”

    闵梓南怒目圆瞪,呵斥脚下的佩儿。

    佩儿止不住的颤抖着,抬手,鼓起勇气朝自己脸上扇,可终究还是放下了,不停的对着闵梓南磕头,哭着说皇后娘娘饶命。

    “不扇是么?那就乱棍打死!”

    这贱蹄子如此心虚,定是有鬼,她若饶她,那就会落个包庇下人的污名,事已至此,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这贱蹄子究竟是受谁指使!

    佩儿吓坏了,当即给了自己一耳光。

    很快,她的脸开始泛起潮红,一点点的腐蚀裂开,痛的她连连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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