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响
这几日桑果觉得忙碌异常，卯时夕时去街前出摊，收摊回家后与三公子商议饭馆事宜，午食过，她教导小七一些料理概念和上手操作，还要紧着抽些时间来磨豆子。
酒曲将好，是要赶着时间去磨好豆子早酿酱油的。
算算时间，酱油大概在饭馆开业时就能酿好，刚好卡在那个时间段上，算是直接纳入进他们的开业大计，成为食品美味的秘宝！
只是现在难免有些抽不出身了。桑果手上边忙着烹饪边想到。
公子曾提议，有时间去逛西市，一来摸清现今人们口味，二来找准他们饭馆的营业定位。
此事却是不急，这摊事在端午前抽身出来就好。
五月初五，天气转暖，苍龙七宿飞升于正南中天正中之日，寓意吉祥欢庆，也是集娱乐饮食为一体的民宿大节。
众小贩皆摆摊出行，是个考察的好日子。
桑果暗暗想着记在心上，豆子这两日便磨好，可煎饼摊位却着实有些难办，出摊占了上午下午大半的时间。
舍弃是不能舍弃的，他们还未开始饭馆营业，煎饼摊是他们现在全部的收入来源，更是未来饭馆的一部分初始资金。
三公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开口道：“那么，小七可以胜任吗？”
戚风正接过小七刚做好的煎饼，几人都转过头来，戚风拿罢煎饼先出门去了。
反观桑果眼前一亮。
对哦！
她记着，似乎从她醉酒后的那天开始，戚风就成了小七的“煎饼试吃员”。
每日一个，风雨无阻。
那么小七的手艺应该锻炼得不错了！
这倒与公子截然相反，三公子自从成了桑果的合伙人，便不再买煎饼，而是直接去桑果家中蹭饭了。
对此桑果一度怀疑他绝对吃腻了。
桑果看公子，得来一个温润纯良的笑容，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心虚感油然而生。
她把自己阴暗的心思压下去，正事要紧，“是个好主义，我抽出时间来去看看小七手艺练得怎么样了。”
其它还好，就是这咸淡辣度不知掌握得怎么样了。
此事她心里还是有谱的。
一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桑果拍拍小七肩膀。
少年一月来伙食不错，似乎又长高了几分，隐隐比她高一点了，她叫小七好好准备，大有把自己一番事业交给徒弟传承自己退隐江湖的意味。
小七总觉得不对劲可又不敢说
猫猫疑惑jpg
对此，公子不置可否。
桑果旋即转身出门，去打井水来准备下午煎饼出摊。
没成想一出门就大概知晓了自家徒弟的煎饼做成什么样了。
迎面撞见戚风，他正专注啃着煎饼，两人互道了声好。
明明距离不是很近，桑果抬眼一瞧，明晃晃看见了煎饼层夹着的浓厚芥辣层。
是他徒弟和人家有仇？
还是真就这么能吃辣啊
桑果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她想再看得真切些，可不好打扰人家吃煎饼，于是隔着距离装作不经意向那方向看上两眼，没成想起了反作用，戚风华丽又迅速地吃光了煎饼。
虽然代价是：口腔灼烧。
一切要向好的方向看，不管怎么说，她徒弟舍得放辣了，这是件好事！
而且，似乎做的煎饼被狼吞虎咽很受欢迎地吃光了！（并没有）
那么剩下的，就是用量的调节了。
蒜末姜末是微辣，她看着小七做了一份清淡口味的薄脆煎饼，刷薄薄一层芥酱是爆辣，桑果看着小七又出炉一份咸辣微淡的软皮煎饼。
然后是戚风牌爆辣！
桑果看着那浓厚地酱汁将蔬菜裹得严严实实，不自觉一愣，等那煎饼入盘她才稍稍反应过来等等等等，怎么就一下子从微微辣变成致死量芥辣的！？中间过渡呢？
怎么就有了戚风牌爆辣！！？
她徒弟什么时候被改造输入进了她不知道的程序。
桑果好像错过了自家徒弟向歪脖子树成长的一个世纪内容
桑果仿佛有些不相信一般，在徒弟期待的目光下尝了那个戚风牌辣度煎饼。
唔（喷火！）
尝如所见，果然是致死量辣度没错了。
“味道，还不错”桑果吞下一口灼热的煎饼，昧着良心说，“但是这个戚风牌辣度是怎么成型的呢？”
他确实对辣度的掌控不好，因为除去姜末蒜末，他尝什么都是特别辣的，与人类有别的辣度味觉，让他难以掌控适宜人类的辣度。
小七娓娓道来。
为克服这一难关，所以有了试吃员的交易，戚风尝他做的煎饼，这也是戚风的免费早餐。
可这人无论尝什么都没什么表情，尝过对他说：“还不错。”
还真是难懂的试吃员呢。小七有些苦恼地总结。
不，这已经不是难懂的问题了
“不过之后就好了，我逐渐调整了辣度，调整到今天，我已经完美掌握了他所喜欢的辣度！”小黑猫信誓旦旦。
真的吗！？
桑果想到那致死量辣度，犹豫着开口确认：“你确定吗？”
“没错了！他今天第一次表情有了变化！”
桑果：“”
不，徒弟你根本就选错人当试吃员了啊
可小七面上透漏出从未有过的自信，不好去打击，她委婉着说道：“每个人口味都不尽相同，我也来当你的试吃员吧，你和小六子也在联系着，可以顺道把他也叫上。”
那一天，小六子被无辜拉下水，并表示一段时间内都不想再听见煎饼二字了。
再之后，桑果出摊时也带上小七，做清淡口味煎饼时就换小七来做，几日来也与旁边摊位的人们熟悉了，包子铺的老板娘对小七一口一个“俏儿郎”。
试吃也顺利进行，小六子在晚饭后特意空着肚子前来，桑果也在此刻试吃，而戚风照旧是每日晨时一个爆辣煎饼。
公子见着热闹，也在最后阶段帮着尝了尝。
就此，小七对辣的掌握又上了一个层次，至少有辣味过渡了。
桑果的口味是微辣，小六子的口味就是中辣，公子则是要再咸些的口味，戚风是一如既往的致死量辣度。
桑果还为这戚风牌辣度多制作了一个刻着辣度的牌牌，上面娟秀字迹，小巧养眼。
吃过今日最后一个免费煎饼，再想吃这么辣的煎饼就要去煎饼摊上买了。
戚风咬下一口煎饼，舌尖旋即灼热起来，几日吃下来，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份辣度与热度，比之开始的不适应，现在若是不尝上一次，嘴巴里都觉得没了几分滋味。
辣味会让人上瘾吗。
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罕见地勾了勾唇角。
见小七出门来去打水，他指尖紧了紧手上煎饼，开口道：“听说你明天就自己出摊了？”
小七回过头来：“是啊，明天可就得用铜钱购买了哦，师傅说，这种辣度用酱料太多，要加卖两个铜钱。”他眨了眨眼，话锋一转，“不过，作为第一个试吃员，也是这种辣度的创始者，加辣是免费的。”
“那我可要多去光顾了。”
两人相望，同时笑了出来。
这段时日里，两人关系也微妙着变得亲近了，也可能本就是同龄人的缘故，固然如此，小七也是第一次见他笑了出来。
一瞬间，如冰雪消融。
暖阳初升。
这个人，意外的还不错。这是他们给彼此的印象。
二日正式交接煎饼摊。
摊前挂的小巧木牌上标着口味和辣度，这一次，上面新挂上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魔鬼辣（加辣两文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