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淬骨之地：绝望石窟
绝望石窟，此刻仅有两百来人踏入此地，近乎万分之一的比例，而这里是中域，一个汇聚真正天才的地方。当最后两人踏入此地之后，身后就出现了一堵墙，有修士举起武器想试试它的强度，一击之下，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反而手臂震得发麻。此人可不是简单货色，是易家易水，中域九大世家易家的天才。九大世家，分别是易，毛，符，陈，有仙，有岸，赤风，皇，灵。按种族来分的话，易，毛，符，陈为人族，有仙，有岸为兽族，赤风为妖族，皇，灵为兽人族。除了皇，灵俩姓，其余皆是中域之初便留在此地，随后不断发展壮大。而兽人族，是数万年前突然崛起，一举成为三大强族，占据一方域土。
或许是检测到没有修士再踏入第三层，第三层的历练，正式开始。每经过十次撞击，便会给予一次离开第三层的机会，而这第一次，已然到来。只见众修士连忙与身后墙壁拉开一段距离，李元此时却是就这么靠在墙壁上，瞬间出现六个石环，分别扣住他的脖颈，腰部，手腕以及脚腕，让他无法动弹。这第一次，是方形石块，刚好能够将全身的每个地方都能有着同样的受力程度。看着能滚石不断在眼中放大，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索性闭上眼睛，只听“砰”的一声，李元感受到全身的骨头都被震裂开了口子，身上的血肉更多的是擦伤，以及骨渣刺入血肉，此时总算是明白为何需要由表及里。
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是与念相关的，若是没了身躯，自然也不会有念，至少目前是如此。而念能够借助念基重塑身躯，一来需要源气，此为重中之重，二来便是身躯未被全部碾碎，亦或是毁灭。若是重生的速度远小于被毁坏的速度，那自然就真正死亡，这也是为何第一层与第二层能够如此死伤惨重。李元想通了这个，便接着第二次，第三次……一连十次之下，李元终于是从墙壁之下掉了下来，从第七次之后，他的骨头就已经全部碎裂，新生的原骨在一次次狠狠碰撞之中，又被一次次的砸成粉碎。
虽然此过程中哀嚎声传遍了整个绝望石窟，李元却是发现，没有减员，他的前方出现了出口，而他却是选择坐了下来，开始生骨。整个空间的源气都开始朝着石壁这边涌来，李元的原骨在一次性经过这第一轮的毁灭之后开始重生，强度也显而易见地增强，已经开始接近之前命骨的强度与重量。李元经过了第一轮的十次，而很多修士其实还在第一次的休息时间中重生原骨。李元这边的响动确实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看着这般不要命模样的淬骨，冷汗不自觉间从眉间向下流淌。
这种场面，不正是修炼磐石的最佳时间吗？李元向前走了几步，开始迎接第二轮的石阵。李元第一次听见磐石这个词，还是在“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中，何为磐石，厚重之石，犹如前方正袭面而来的滚石。《镇海剑诀》共九剑，一剑一个境界，而这第二剑，便是对应破形之境，破茧重生，类于磐石，立于天地之间。但却是为护体中之脾，脾中之念，属于是外刚护内柔，所以磐石不应只是完全的刚猛，还要怀柔。以刚对刚，以柔克刚，刚柔并济，此为磐石一剑。看着前方袭来的滚石，李元右脚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就这个姿势，李元突然想到了那一世的那位存在的成名绝技：铁山靠。
两方看似不对等的激烈碰撞之下，李元确实半步未退，只是被这巨力带着划行了数米之距，与身后的墙壁来了个背对背拥抱。身前的滚石消失，身后已然将李元束缚在石壁之上，而前方不远处，一三角状的滚石，以一角对着李元的利刃状模样，向着李元切来。之前是面的碰撞，那样的攻击分布得比较均匀，而类似这种点线的攻击，就比较集中。此刻的李元避无可避，正好，看看这身骨骼到底有多少长进。只是李元小瞧了这将力量集中起来的滚石，李元被这一下从身体中央，由上而下切成两半，而且是连带着血肉，这一轮的攻击，连带着骨骼之外的一同攻击，好在左肋骨之下的脾脏并未在攻击范围。李元惊起冷汗，之前的那些历练，都悄悄避开了脾脏，而这仅是到第二轮，就已经是无差别攻击。所以接下来的历练，除了淬骨之外，还得分心保护脾脏。
李元身上的束缚物消失，在将那些碎裂的骨骼重塑之后，他用力蹬了一下身后的墙壁，在其未反应过来时，向着前方来势汹汹的滚石而去。这一次，他要逆流而上。李元左手为掌，右手为拳，左脚弓步，右脚向后斜跨，在滚石靠近时，握紧的拳头一拳向前砸去，在两者相互碰撞之时，左手用力向前拍去，最终在石壁之前，停了下来。李元故技重施，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还手的同时，源源不断地有滚石袭来。不知道在尝试了多少次之后，李元终于是可以不用被滚石带着后方而去，而是止住了身形。这一第三层的淬骨之行，却像是成了李元的个人表演，即使是身体强度与李元接近的第一天象，此刻也才刚完成第一轮，而李元却是到了第三轮。他们不乏有修士尝试按李元的方式来对抗，但是一击过后便后悔了，被撞击在石壁之上的身躯，迎来了又一次撞击，两次连环之下，直接被秘境之灵送了出去，即使已经回到了凌霄台，仍旧心有余悸，他感觉自己死过一次了。
两次接连被瞬间粉碎的骨骼，那种疼痛，就像是被人一脚一脚踢在下阴处，快要死掉的感觉。按理说，念之基还在，念还有意识，身躯还有残留就能够吸收天地间的源气，慢慢将身体恢复。但是这需要时间，而且还要能够不被干扰。身体没有恢复到完整状态，念就一直会产生疼痛感，而且念一边需要承受那等疼痛，一边还需要吸收源气重塑身躯，而这过程中，是无法冷静下来做好后者的。痛苦之后，可能念会因此陷入沉睡，而后修士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在李元身上看到随后的滚石开始无差别攻击之后，很多修士已经产生了退意，能够在第三层承受过一轮，已经是天赋异禀。而选择继续，一个不小心，或许就真的交代在此，易满足，知进退，良好的品德。
第三层的修士越来越少，渐渐地只剩下二十一人，很多有秘境之灵的，都坚持到了自己的极限，随后被带离此地。而剩下的修士，尚有余力，除了李自在与李元之外，其余都是在中域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的境界或许只是八品，但是未来的成就绝不仅仅如此，而且他们更多的还是有着大势力的庇护，这也意味着，那些高境界的修士，大抵是不敢轻易对其出手，他们成长为顶尖高手的可能就会大出很多。而且这些天才，大都被家中长辈，以残念寄身，关键时候能够保住性命。
李元开启了第四轮，而且越出手感觉越是还有上升的空间，只是手中已经拿起了镇海剑。前方的滚石过于坚硬，他甚至无法在其身上留下剑痕，但是它也不能够让镇海剑损伤，这里太适合练剑。李元开始对着同一块滚石练起了《镇海剑诀》，最初，一块滚石他甚至不能将剑法完全使出来，但是总归是熟能生巧。随着剑影逐渐弥漫，以及那个不停歇向前冲起的身影，以剑诀不断将滚石一往无前之势阻挡，终于是能够将一整套剑诀完整使出。但是这还不够，不够强，不够熟练，不够快。师傅说过，这只是一种象，如果可以，它也可以镇山，镇这天地，那第一剑入木就也可以是入石。只见李元全身血肉与骨头好像都在向着那执剑的右手而去，这一剑，将是他集全身修为与身体能量的一剑，这一剑，他要入石。
李元一人冲在了最前方，向着那块滚石，使出了他的最强一剑。只听“吭”的一声，李元未退，滚石未退，而后，李元手中之剑脱落，他整个身躯，向后倒了下去，滚石在此刻消失，而剑从空中落下。这一剑，李元身上的骨头碎了九成，而且是那种像被研磨成粉的状态，至于血肉，更是完全被成了一滩死血，碎肉。但是李元很高兴，在看到了剑身在滚石上停留的那一刻，他知道，成功了。也是在此刻，李元知晓，这滚石的速度在降为零之后，就会消失。这不知道多少轮了，但是这一轮，确实也结束了，因为出口出现在石壁之下。他恢复了行动之后，捡起了地上的剑，向着石壁之下而去，他需要休息，还有需要疗伤。
李自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李元还要靠着剑才能行走，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但是迫于这里的规则，他也只能够在远处看一看，他们之间有着透明结界，阻挡着不让被干扰，自然也不能够被营救。李元对着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也是这时李元发现，这里只剩下五人还在坚持，而除了李元之外，第一天象属于是当中最为强悍的，目前已然又过了一轮。他看着李元如此，他也没有离开，如果说这是极限，那便挑战极限。而另外的两人，皆是女子，样貌自然是极好的，但是那浑身鲜血的模样，也是极为可怕的。女子能做到这样，或许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而此场面在外界，已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观众席上那两人，也收起了气势，成为普通观众中的一员。此刻，秦知命一脸笑意道：
“你那弟子不错，再努力努力，就能赶上我乖徒儿了？”
“我可没忘记，有人被拒绝的那个场景。”
“没完了是吧，你今天说了不止五遍了，而且这不是事出有因吗？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那我们一起加油。”
“好……个屁啊，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不和我抢的。”
“我答应你了吗？而且我也没抢啊，万一他主动贴上来，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毕竟啊，他和自在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那成为师兄弟，不也很正常吗？”
“不行，我不允许。”
“知道了，去玩吧。”
“你……”
……
噬怨岭。
“奶奶，我娘亲他们，都被杀了。”
“夭夭不哭啊，奶奶会给他们报仇的。不过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他们拼死将人族的国师打得重伤垂死，而如今，乾坤城没了国师，而姜无为和姜无心也还在北域。据消息称，他们正在找能够修复脾脏的源物，所以他们是准备放弃国师了，这对于我们兽人族来说，是好事。没有了国师的人族，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如今我们只需要等，时机到了，就可以大举进攻人族。”
“可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给娘亲报仇。”
“你就是太急了，作为兽人族这一代的王，你有些太沉不住气，而你的实力，配不上你嚣张的气焰。你该为整个兽人族考虑，而不是意气用事，耍小孩子脾气。你该去寒崖冷静一下了。”
“奶…奶奶……”
“月儿，带你姐姐去寒崖。”
“好的奶奶。”
“我不去寒崖，奶奶，我不去寒崖啊，我以后好好听话，别让我去寒崖好不好……”
第一夭夭的呼喊声慢慢消失在噬怨岭上，南域有一处奇异之地，名寒崖。而在很久很久之前，兽人族尚未出现在三元界的时候，那里叫做散源山。那是一处源气无法侵入的山峰，整个山体表现为一种寒气笼罩的模样，而一旦进入其中，身上的源气会被此山慢慢散去，修为也会因此逐渐下滑。同时，兽人族一位强大的族老，以惊天手段，将此山的散源气收集起来，制成了一件一品源器：散源鞭。此鞭号称一鞭落一境，九鞭入凡尘。在第一夭夭离去之后，她的奶奶也离开了这里，来到一个地方，看这里泥土还是松动的模样，应该是刚开辟不久。此地是另一个洗尘谷，但是不同的是，更为庞大，守卫更是最低都为三品高手。第一夭夭的奶奶，名叫第一幻梦，是与姜家无字辈同时代的兽人。而她的伴侣，是第一文斌，当年兽人族的王，而历代兽人族的王都是雌性，仅那一代，是雄性。他，号称是那一代最有机会离开此界的修士。
“进程如何？”
“一切还算顺利，只是这毕竟是首次进行这样的实验，所以成功与否，尚且不知。而若是成功，以后我们兽人族，尽皆可一品。如今已有几个半成品，算是失败之物，但是能够保持其一品一阶的实力，达到七个呼吸，随后会被躯体压碎念体，从而爆开。我们分析过原因，就是一品高手的肉身过于强大，或许需要一品的念体来操控，而如今，我们并没有这样的实验器材。”
“这个我会想办法，到时候我会将散源鞭一起带过来，或许会对你们有些用处。而且二品高手，如果足够多，那自然也很好。你把半成品给我，我找机会出去用用，就当是先去收点利息。”
“好。”
第一幻梦离开之后，里面的人接着进行他们的实验，这里是一个更为庞大的阴阳转生炉，当然或许它有着别的名字，但是效果应该是差不多的。而其周围，同样是一些用来关押人族，兽族与兽人族的牢笼，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还关了几个妖族的修士。妖族其实要更难形成，又岂是一代妖族，那都是天地间的新物种，是源气让草木从中孕育出念，才形成的妖，所以有着草木之精之说。往后的妖族，有着他们独特的繁衍方式，草木之交，听着像是跨物种，但是却在大方向上，都是妖族，所以妖族总会产生一些新的类于其余妖族的妖。兽族与人族，是兽人族，那妖族与人族呢，妖人族，还是人妖族，显然是前者，因为后者不好听。
……
此刻，绝望石窟，只剩下了李元一人。往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光幕之中，光幕也慢慢消失，这代表着这一次的凌霄秘境的开启，到此落下帷幕。至于李元为何没能出来，外界的大多数修士都认为，他陨落了。原因很简单，凌霄秘境结束了，而他没有出现，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时候没能出现的，都陨落了。而实际上，李元一步步向着前方而去，走到了那滚石掉落处，也就是终点。这之后，没有滚石从此落下，而前方，也出现了一个新的出口，但是这绝不是通往外界的出口，因为它的位置不对。
李元踏进了那里，而外界的人也开始渐渐离去，有的修士被一些势力的来使收为弟子，从此踏上了另外一条路。李自在在出去之后，也被李知山带走，只剩下秦知命还在此等候，而此刻的他，发丝变成了略微有些赤色，又岂是阳光照射的时候。那是他被控制之后，外表显现的特征，而且会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而东武城专门养了一种会飞的虫子，对这种气味非常敏感。只需隔着千里之距，就能够嗅到蛛丝马迹，随后找到发出此气味的那一人。他的命运，确实已经改变，这时他知晓，半月之后，就是他的死期，而这里，就是他的坟墓。他在等，等李元的出现，等命运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