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亡之海
李元与李自在踏入了第二层的入口，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这也算是李元真正第一次全身浸没在水中，他有些慌乱，更多的来源于许久之前，他那旱鸭子的身份。而如今却是发现，在水中，他同样能够呼吸，而且与在陆地之上并无太大区别。死亡之海的灵气开始朝着他身体里疯狂涌入，李元却是张开口大口喝了起来，因为他发觉死亡之海的海水，对他的表皮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所以主动来了一手里应外合。随着海水不断侵入腹中，李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海水流过的位置，在不断传出一种火辣辣的痛觉，自口腔而下，喉咙，胃部亦或是其它，他感觉全身要烧起来了。
一旁的李自在看得汗毛倒立，不是，都玩命是吗？谁怕谁，随后李自在也将海水大口吞入腹中，这一大口之后，他不断向外咳血，再也不敢如此做，他觉得，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还是循序渐进地好。这一次，他们没有朝着终点处而去，而是随着海水不断飘荡，这样的机会太难找。破形境，只有这样一次次不断地毁灭再重生，才能将体魄打造地完美无瑕。
李元的手掌的命骨开始显现在外，接着是脚掌，奇怪的是，他那些气血并未随着海水四散而去，就这么围绕在他周围，逐渐形成一个血茧。紧接着，李自在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没有源气让他吸收，而是全部向着李元倾泻而去，血茧之外又包裹了一个源气茧，看得他是目瞪口呆。不是，还能这样吗？李自在不得不离开这里，若是无法吸取到源气，他会被腐蚀成一滩血水。
李元的思绪已然飘远，飘到了他踏入原阶的那一刻。那一次，他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但是却参与到时间的流逝之中，他不是活物，像是山间的石土，地下的流水。他却又有感，感受到自己受到日晒雨淋，被掩埋，又再次重见天日。那老者问他，懂了吗？李元说懂了，但是却不知道老者所问与他所答，是否有着必然的联系。李元懂得的是，他可以化作万物，而李元只是他存在的一种状态，若是有一天他死亡，那死亡也只是一种状态。这使得他的念，也在不断淡化自己的存在，仿佛它已然消失，又像是成为了这死亡之海的一部分。
李元身上的命骨一块块脱落，坠入海底，最后只剩下一颗像心脏一样会跳动的脾脏，而其像是独立在海水之中存在着，又似乎有一个人的形体不断重现又消散。道阶里那老头说，念是一种有着阶级性的规则，念是规则，这样的说法正确吗？若是念也是一种状态，类似于泥石沙土，朽木枯叶，死亡却又存在，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同。那念会死亡吗，死亡之后会成为何物，像生灵最终成为这大地的一部分吗？所以死亡之后是永生？
李元念中有三书《道》《易》《原》，为入阶所得，《道》云：念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而正如他就修行二字所描述，对生死保持淡漠，仅为世间一过客，便是无欲，无欲则道存。一品为破念境，破念为念之死吗？念死则生道，道为何物，死亡的念？李元是一个修士，心中有着很多很多疑问的修士，所以他的修行是在为解决那些疑惑吗？既为解惑，便是修玄，不对，他未知之物，对于别人未必不可知，知世间所知之者，再寻未知之物，方为修玄。如何做？李元需要一位老师，需要一位能教给他很多知识的老师。也在此刻，李元知晓《师说》之言：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他有着太多的疑问，不从师，惑不解。
李元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原则，首先将目光转向了李自在，他若是不知晓，他可以询问他的师傅，总好过自己无人可问。之前秦知命，也就是武侯府的武命，要收他为徒，但是被李元拒绝了，那时李元想到自己的师傅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应是不能够再寻师承。而如今，自己累积的疑惑却是无法被解决，这样自己的实力就有可能被限制，进而无法吸引到那些大势力的注意，而师傅每经过一秒，就会多一分危险。李元决定好了，若是再次遇见秦知命，或可再谈拜师之事。
显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造骨，命骨或许有着很多好处，但是其缺陷也是致命的，此骨无法再生，一旦毁坏，便只有再跟换一颗同样的命骨。在经过原阶一行之后，李元知晓，原来是什么样，就该是什么样，所以李元选择褪去命骨，改造原骨。李元曾试着翻开《原》，却是发现此书本就无字，而这也似乎是他最为原始的样子，而且它仅此一页，黑色的纸张模样的东西。李元猜测，或许那便是虚无，念中多了此物，却是一虚无之物，那到底是多了还是没多，念的最终归宿也是虚无吗？
褪去命骨之后，原骨始现，好在死亡之海的源气量大管饱，所以李元毫无顾忌。但是李元的肉身太强大了，将生成的原骨一次次碾碎，又一次次重生。方圆几十米的一个球形状态之下，所有的源气都被李元一人吸入，这一下，竟是让几个修士差点原地去世，随后开始向着更远处不断远去。而李元对源气的需求量逐渐增大，不一会便已是百米之距，而且并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一种麻木之感，遍布全身，为何要修行，受此罪过。李元取念造脾经历的苦痛，都远远比不上这里所经历的换骨之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达到了一个平衡，一个骨裂与原骨再生的平衡，而这里的对于肌肤血肉的腐蚀之力，仿佛失去了效果。李元想再次锻骨，但是很明显这里已经无法再让他变强，还是自己的骨用着最舒服。李元向着海底而去，那些命骨还有他花钱买来的，即使用不上，那用来砸人也是不错的选择。李元不断往下潜，却是发现，死亡之海似乎没有海底，好像每个地方都一样，一样的腐蚀力度，一样的源气浓度，以及一样的深度。李元拿出罗盘，开始向着指示的方向，前往终点处，现在的他，很是期待第三层，那里或许能够让他的原骨达到命骨甚至是超过命骨的程度。
李元不知道的是，他的念十分强大，而且能够探索的范围比普通修士要大出至少百倍，他以为所有修士都是这样，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方界域的念，能囊括一方界域的存在。李元只是扫了一扫，竟是发现了李自在的位置，此刻的李自在正在接受蜕变，而他不远处，两道人影正在悄悄靠近。李元接发现在水中行动有着诸多不便，便将手中剑鞘用力扔向了那两人的身前，随后他开始迅速赶往李自在身旁。
两个修士，一个有山清清，一个有山朗朗，为兽族中的狼族。他们实力强劲，显然他们此刻已经能够在死亡之海之中任意遨游，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们并没有想着前往终点处，而是开始找那些落单的修士，在他们蜕变的过程中，予其致命一击，随后杀人越货。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七个修士，之前的都被他们联手轻松解决。他们随着水势的晃动，逐渐拉近身形，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丝不安，随后两人或有感一般，对视了一眼。随后拿出一盾牌模样的物品挡在身前，继续前进着，李元的剑鞘此时还在飞来的路上。
在俩修士靠近李自在不到七米的时候，停了下来，这里是他们攻击的最佳距离，也是逃跑的最有效距离。而这时，一支剑鞘带着破水之势，攻向了他们，他们曾尝试躲过，但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他们，躲不过，这很神奇。而且据此剑鞘所带之势，他们未必能够在其主人身上取得便宜，索性选择退走，而他们的盾牌在这一瞬间，被剑鞘从中穿过，他们不断后退，剑鞘不断向前，大有破盾之势，最终在两修士离去之后，剑鞘也卡在了盾牌之中。
李元此刻已来到李自在身旁不远处，剑鞘他也不打算去追回，再次遇见问他们要就是了。而在李元以为他们逃走之后，他们又回来了，就这么看着李元，李元身上散发的气势，给他们一种很好欺负的样子，而李元在海水中浸泡着，却没有半点损伤的意思，他们又不敢动手。那两个狼族一起合作不知收获了多少好东西，他们有预感，这两人一定有好东西，就比如那剑鞘，能有如此重量，就不是凡品。再看着李元提起的那把剑，更加确信。这时候，他们又想离开，因为这必然是一场硬仗，李元的示弱之势，总是会给人一种很好欺负之感，但是他在水中如此悠哉，在很远就能将剑鞘扔到这里，而且也刺穿了他们的盾牌，又感觉他很不好惹。
“哎，可以把我的剑鞘还我吗？”
李元的话，在他们眼中，似乎是变成了“你们要是不把剑鞘还给我，那我就不要了”。所以他们觉得他们又行了，毕竟对面都示弱了。何况，到手的东西，就算是不值钱，那也不可能还回去，何况它价值不菲。所以两人没有回答，开始向着李元而去，大有动手之势。李元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将李自在挡在身后。而这一幕在他们看来，李元已经怂了，此刻紧张得身体乱晃。不过此时的有山朗朗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为何会有这种心理，他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伸手拉住了有山清清。
“清清，不对劲，剑鞘给他，走。”
“两位，现在想走，是不是有些晚了。”
李自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此刻正是前后夹击，他们似乎是被包围了。换作是平常人，他们直接选择对其中一个同时出手，毕竟他们这样的，也不是弱者，而对面既然选择分散开来，要么就是脑壳有问题，要么就是他们很有自信，很显然他们不是前者，那就只能是后者。有山氏的两位此刻却是选择攻向了李自在，他们觉得李元太邪乎，李元给了他们一种出手就能杀的错觉，但是对于那些未曾踏入修行的普通人族亦或是兽族，他们都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李元肯定有问题，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还是选择打李自在。
有山家的两个，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先是化出狼躯，腹中命甲的光辉将周围照得更亮，随后俩狼脚若踏地，只听“砰”的一声，庞大的水花将李元掩盖住，而他们的身形已然一左一右向着李自在攻去，那洁白的獠牙，以及裸露的肌肤，看着确实没那么有战斗力。只见李自在一手拿着一张黄纸，有些胜券在握之感，两方终于是撞击到了一起，或是听到了两声狼嚎，而一只剑鞘飞向了李元。在看清之后，那两个家伙已经只能看见背影，李自在手中的黄纸在水中燃尽，他拍了拍手，没有追击的意思。李元拿到了剑鞘，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够抵制住那般错觉，这也是他们命不该绝。
“走吧，该前往下一层了。”
“嗯。”
……
凌霄城，凌霄台。
“他们的实力，还是看不懂，但是给我的感觉，他们任何一人，都能够轻易将那俩狼崽子杀了。而且，似乎有一种规则在保护他们，他们俩的蜕变过程，被掩盖住了，虽然不止是他们，但是他们俩是同行的。两个如此天赋的人走在一起，更是几乎形影不离，这很难办。不过，好办也轮不到我出手了。你带着我的令牌回宗，让他亲自和你来一趟，记得带上那件东西。你和宗主说，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
凌霄台多了一些新面孔，而且实力都看不透，但是都紧紧盯着光幕之中。就在这些人群之中，还多了两道充满煞气的身影，他们周围没有修士敢于靠近，而这两位，正是李知山和秦知命。两天之前，他们成功潜入了武侯府的藏宝库之中，但却是羊入虎口，侯爷一行人早已在此等候。两方属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这一次，李知山同样是没有选择亲身前往，但是别忘了，侯爷那方还有一个晓天师。再利用李知山留下的气息，算出了两人的位置，随后一路追去。其实在东武城，侯爷也不太愿意动手，毕竟是他的私人城池。
侯爷带着那些世家的老祖，一齐出动，在中域与东域的接壤处大战。李知山与秦知命两人属于是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己方不止双拳，但是对方也有很多手。最终，李知山拿出一物，那是他师傅留给他的，李知山拿到手中，瞬间四周多了十个人偶，每一个都与李知山有着同样的气息，势均力敌之战，在那时正式上演。双方不断交战，边境之处被打地凹陷下去，还是他们克制住了外泄之力，不然绝不仅仅是这样。毕竟是一品高手，但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李知山知晓若是就此下去，必然败亡。随后引爆人偶逃去，而这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息，终究是将那些存在引了出来，在看清各自的身份之后，也只是简单要了一些赔偿，就揭过了此事，而他们也成功逃走。那些存在，就是传说中的守域人。
两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就近来到了凌霄城，守域人的出现，也在李知山的计算之中。两人释放的气息，也是避免了不必要的打扰。而他们，正在看着李自在与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