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妄之灾
老范和曹绿前脚走，叶如生和赵牧后脚就来到牯牛山脚下。
骏马上的青年故作平淡，彬彬有礼的跟赵牧说道：“赵叔，拜托了。”
赵牧看着他笑了笑，没有拆穿他的窘迫，翻身下马奔入山林中。
等到赵牧走远，叶如生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按住马鞍想要下马，可起身轻微的摩擦都让他大腿内侧感到剧痛。
由于平时都是坐车，骑马也没有这么疯狂的赶路，他忘记了骑马时腿会跟马鞍摩擦的这回事。
这种剧痛的感觉，不用看也知道大腿内侧铁定是破皮了，就是不知道会出多少血而已。
“罢了，我还是在山下等吧。”
叶如生深知自己上去也没什么用，不如在下面等，顺便等运输队伍来。
山上，对峙的两名刀客等待着交手的时机。
门外两人的交谈声传入叶闻雅耳里，对她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癫佬只是癫，又不是傻，她知道自己跟林缺的差距巨大，只有打先手才有机会击杀对方。
“他现在与林黛对峙，不可能正对我，就是不知道他是背对还是侧对。”
叶闻雅在脑海中模拟了三套方案，分别应对林缺背向和两个侧边对向自己的情况。
“ok，上！”
柴房门被猛的拉开，林缺大感不妙连忙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六根筷子飘至半空，把腰围一圈锁死，随后一双野兽般嗜血的眼眸与其相对。
普通人的极限是一秒五拳，速度虽快，但准度就不好说了。
然而，叶闻雅的战斗经验都是用人命堆积产出，她早就将这些经验转化成本能。
林缺还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叶闻雅会挣脱束缚，更不觉得这个女孩会不自量力的对武者发起进攻。
正是一秒钟的愣神，叶闻雅闪电出手，一一将空中的五根筷子，分别扎入林缺的腹部、侧腰、肛门，唯独捅向后腰的筷子在碰到腰肌时断裂，其余筷子无不进入林缺体内。
看似复杂的动作其实一点都不简单，林缺甚至都看不清她的出手路线，只在看到一片残影过后感觉自己的腰和隐私处都不好了。
叶闻雅出招结束没有片刻停留，抓住空中最后一根筷子丝滑的翻身后撤。
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才一秒钟，林缺反应过来挥刀反击时，叶闻雅早已经撤出他的攻击范围了。
不等他骂叶闻雅出手又脏又黑，林黛突然暴起猛的蹬向地面，仅仅三步硬是跨过了七步的距离。
“叶林黛！”
林缺惊慌失措，都不知道该怨谁好。
他本身并没有那么菜，奈何叶闻雅不讲武德，筷子捅腰直接断了刀客的发力倚仗，腰转不起来就没法挥刀。
更别说捅菊花这种会引起人生理不适的做法，但凡叶闻雅是名门正派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林缺一开始就被打乱节奏，别说攻击，迎击都十分吃力。
危机之时容不得他多说多想，林黛突到面前的拔刀斩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林缺连刀势都没来得及回，他堂哥的长刀就划破他的肚皮，尖锐的刀刃再将肌肉层层划开。
要不是他闪的快，恐怕肠子都要当场流出来。
林黛拔刀水平斩后可还没完，捏着刀鞘的手抓住刀柄，双手持刀，扭腰转胯改变刀势。
这一招的动作幅度不小，林缺总算是预判到了。
大刀与长刀交叉碰撞，他好不容易防住能让人没掉半条命的四十五度斜斩，但叶闻雅的筷子阻碍他发力，以至于原本比林黛力气大的他如今居然被力量压制。
“哎哟，你行不行啊！你是要把他砍死还是要把他耗死啊？！”
叶闻雅站在一边看戏，丝毫没有被这紧张的气氛影响到，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林黛。
长刀渐渐压近，刀刃快要抵到林缺身上，旁边还有等着补刀的叶闻雅，再要面子就活不下去了。
林缺之所以叫活观音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可他不杀人不代表不怕死。
“敌袭！来人啊！”
同为六品武者，林缺一边喊，一边施展刀法。
只见他一个侧身错开位置，顺势把刀身一转推开林黛的刀，再用自己的刀向对手压去。
这便是三十六天罡刀法——倒反天罡！
仅一招，攻守之势易也。
看戏的叶闻雅喃喃道：“有点东西。”
随后听闻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转头看去，数道火光正朝自己这赶来。
她又瞥了一眼林黛，林黛不练天罡刀法不代表他不会，两人使出同样的招数再次僵持在一起。
“打快点！别让我难做！”
说话间，癫佬渐入佳境，身体激动的发抖，仿佛回到当年。
黄俊杰躲在柴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叶闻雅一方似乎还占据上风的样子，不由得庆幸自己选择正确。
林黛带来的几个人在其余的路口拦截前来支援的寨民，就连奔向叶闻雅的这支队伍背后都被杀手突入。
要是再给两三年发育的时间，叶闻雅有信心一个人屠光全寨，可现在毕竟身体上还是有所不足。
就算是有所不足，对付一支十余人的小队她仍旧有信心。
她的一贯风格都是直来直去，能不躲就不躲，不等别人对她动手，往往都是她先对敌人发难。
“自己人给我闪开，被我误伤后果自负！”
叶闻雅用最后一丝理智发出警告，接着蛮横的冲进人群中。
晚上遭遇敌袭这些人都来不及穿甲拿兵器，有些人穿个犊裈也就是裤衩，再拿着木棍就冲出来了。
叶闻雅会的技术太多，但真正杀人的时候她基本上都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出手只有一两招，就奔着要人命去的。
一个连豆蔻之年都没到的小女孩，拿着一根筷子就来取人性命，你敢信？
不仅是寨子的匪兵不信，前来帮忙的杀手也不信。
可当癫佬的筷子插入其中一人的下颚，穿入脑中，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正眼看她。
“我去，真杀啊？！”
被筷子扎的那人抽搐着倒下，显然是离死透不远了。
一打多不能有丝毫停顿，敌人露出破绽，叶闻雅以野兽扑猎般的凶猛和精准雷霆出手。
反手扣住一人的脖子，使出她最喜欢的杀人技——鸭脖撕裂爪！
虽然平时不练武，不过赖以生存的手指她还是有稍微锻炼一下的。
能被她这一招轻易弄死的家伙通通不配做人，顶多只能与伸长了脖子等死的鸭子为伍。
叶闻雅很享受这种被鲜血喷溅的感觉，紧接着又夺走此人的刀，转身砍在另一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左边第三跟第四肋骨的中间，大刀没入半身，肋骨对心脏的保护形同虚设，一刀下去心脏直接变成上下两半。
一招一人，三招杀三人，这效率就连林黛带来的杀手都自愧不如。
三个人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像被随手清理的杂兵一样。
眼见她如此凶猛，脸上洋溢着病态的笑容，茶楼的杀手赶紧开溜，心里忍不住吐槽大家族的天骄都这么变态的吗。
“嗯？谁杀的那么凶？”
赵牧的身形悄然出现在柴房房顶上，下面打斗的场景尽收眼底，杀的这么凶的人可不常见。
场内叶闻雅疯狂突杀，宛如人形绞肉机，她身边的人倒下的速度最快，加上她滔天的杀意，很难不让人不注意到。
跟她交手的有上过战场的老兵，有杀人越货的土匪，但在她的手下没人能发挥出自己独特的一面，个个都跟伸长脖子的鸭差不多。
纵使这些不是善类的寨民，此刻无不惊惧，面前的疯子杀人根本就不是因为仇恨或者什么理由，纯粹就是杀起兴了。
下面人间炼狱般的场面，让赵牧觉得自己来帮忙都是多余的，叶闻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厉害，不，应该说是恐怖才对。
之前觉得她是天才，没想到居然是个疯子！
反观林黛和林缺这边，赵牧总感觉林黛有意放水，打的比老奶奶打乒乓球还焦灼。
空气中弥漫着不小的血腥味，月色都被染的有些微红。
在一片兵刃交接，喊杀与哀嚎声的交混中，唯一平静的地方就是这座小小的柴房。
黄俊杰蹲在角落，心中万般苦涩说不出，此战寨子里不知道死多少人。
死的值得至少还算值得，只是这一战不可能获胜，这对黄巾寨来说，只是一场无妄之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