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废物
叶荼蘼回了竹苑才拆开信封，里面放了一包药粉，信的内容一共三行:
师父有恙，吾需速归，此物名为泣血散，触之肌肤灼热溃烂而亡，需谨慎用之。望表姐安好。
叶荼蘼撇撇嘴，叹了口气。心里却是嗤笑，说走就走，归期还不定。
不过这药是个厉害东西，叶荼蘼正准备细细研究一番。
红裳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小姐，不、不好了！”
“叶二公子在、在赌坊附近被人堵了！”
“怎么回事？”
“尚书府门口有个半大少年，说是王妈妈托来带话的。他说王妈妈和叶二公子被堵在了一条赌坊那条街的小巷子里，被几个小子打的头破血流……”
叶荼蘼抬脚往外走:“快去看看，带上府卫。”
“是，小姐！”
他们一群人是在赌坊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人的。
彼时王妈妈晕倒在墙角，额头破了块皮，殷红的血渗了出来，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叶荼靡心里一沉，快步过去探了探王妈妈鼻息，呼吸正常。她舒了口气，原来只是晕了过去。
叶荼蘼喂了颗药丸给她，扭头看向巷子更里面，道:“随我进去。”
她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寒而刺骨，让人触不到一丝温度。
巷子更深处的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红衣少年。他周边围着四个半大少年，其中一个蓝衣锦袍少年正拳打脚踢招呼在他身上，一边打一边恶语相向:
“给老子说！说你是废物！”
“快说！蠢材、废物！”
“老大，这人是哑巴吗？这么揍他都不吭一声！”
“跟条死狗似的，可不就是个废物么！”
“哈哈哈哈！昔日定国公府的尊贵二公子？呵忒！屁都不是！”
“他爹官儿再高有屁用？不过是一个没实权的空壳子，靠女人上位的软蛋罢了！而这小子不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还不如咱们这些庶子呢！”
“谁说不是呢？就这种人，活着都是种晦气！”
那三人张狂大笑。
蓝衣少年一脸不耐，狠狠踩在叶阳天身上:“老子今天打到你跪地求饶！”
叶阳天眸光凶狠，抹了把唇角的血渍，朝他狠狠啐了一口。
“操！你个狗东西敢啐老子？老子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这条街到底谁是爹！”
蓝衣少年面部扭曲，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下来。
叶阳天下意识用胳膊挡在前面。半晌，巴掌也没落下。
叶阳天疑惑，刚要睁眼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痛苦的惨叫
“啊！疼疼疼！老子手要断了！松开老子！”
蓝衣少年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叶荼蘼两只手指捏住蓝衣少年手腕，逐渐用力，最后手腕用力一扭一扭。
“咔嚓！”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蓝衣少年手腕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软了下去。
叶阳天怔住。
蓝衣少年双膝跪地，脸上泪水与汗水交杂，他痛苦地弓着身子大吼:“来人啊！快给老子抓住这个贱人！”
“抓住她！给老子弄死她！”
灰袍小厮噗通跪在地上:“少、少爷！今儿没带打手，就奴才一个人啊……”
蓝衣少年绝望嘶吼:“滚去给老子叫人来！”
“是是，奴才这就喊人……”
小厮起身便往巷子外跑，叶荼蘼抬手比了个手势，忽然出现三个壮汉堵住了巷口。
喊人是不可能了，蓝衣少年只用那只完好的手糊满泪水的脸，抽噎着怒吼:“我是礼部侍郎的二少爷！我爹礼部尚书是太子面前的红人！你给老子等着！臭娘儿们敢动我李府的人，我爹弄死你！”
叶荼蘼冷嗤，双手环胸:“弄死我？那我更没必要手下留情了，就先弄死你吧。”
她对身后另外两个壮汉幽幽道:“你们两个，给我揍他！记住把他那张臭嘴给我捂严实了再揍，免得人以为我杀猪了。”
“是，大少夫人。”两个壮汉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一步步上前。
蓝衣少年怂了，后退着抱头缩在角落里:“小贱人，你敢！我告诉我爹打死唔唔……”
蓝衣少年狠话还没放完，便被壮汉捂了嘴，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声。
其余三个少年瑟缩在角落里，冷汗涔涔。
叶荼蘼指着靠前头靠在墙边的王妈妈:“她是你们打的？”
众人望去，吓了一跳，疯狂摇头:“不，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堵了那小子，辉哥正要揍他，这婆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对着我们辉哥一阵拳打脚踢，辉哥用力一推，她就撞墙上晕过去了。真不关我们的事儿。”
叶荼蘼扫了他们几眼，朝其中一个壮汉道:“背王妈妈回府，找大夫看看。”
“是，大少夫人。”
叶荼蘼越过他们，径直走到叶阳天跟前，伸手要拉他起来，结果被叶阳天躲了过去。
叶荼蘼拧眉望着他。
叶阳天垂着头，片刻后，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他脚一软再次跌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脸色白了苍白如纸。
叶荼蘼上前一步，蹲下身抓住他的脚踝想看看怎么回事。叶阳天慌乱地伸手护住，但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他压抑着闷哼出声。
叶荼蘼捉住他的手臂，将衣袖掀了上去，只见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纵横交错，布满整只手臂。
殷红的血迹甚至浸透了内衬的白色中衣，看的人头皮发麻。
叶荼蘼扭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嗓音带着寒冰般的刺骨冷意:“你们谁打的？”
那三个半大少年浑身发抖，惊恐的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下意识反驳:“不，不是我们！”
“我不知道，真不是我打的！”
“我、我也什么都没干！我只是个小跟班儿，就是来看热闹的！”
“我也没干！我就骂了几句而已，打人的是李辉那小子！是他！”
“真不是我们！”那三个半大少年差点急哭了，“叶阳天这小子平日里性子张扬，他爹又不管他，说不准是遇到了混混儿抢他钱，他不给才被人揍了呢！”
“这位英雄，女公子！他真不是我们揍的！我们冤枉啊！”
叶荼蘼冷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是是，女侠，女公子，我们再也不敢了。”
叶荼蘼挨个儿拍拍几人的脸:“记住了，下次见着姐姐我，远远儿地给我绕道儿走，知道吗？”
“是是是！女侠！”
“让他们走！”
叶荼蘼嗓音懒懒，对堵住巷子的三个壮汉道。
壮汉们纳闷儿，让出一条道儿，让几个小子溜了出去。
一名壮汉不解，上前问道:“大少夫人，就这么便宜让他们走了？”
“可能么？”叶荼蘼嘴角含笑，眸底幽光一闪而过。
叶荼蘼扭头望着巷子另一边，幽幽道:“好了，停手吧。”
两个壮汉闻言，立马起身退到一旁。
他一边脸高高肿起，其余部位青紫交加，鼻孔渗着汩汩鲜血。
蓝衣少年缩在角落，望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尽是惊恐，恨不能直接钻墙肚里躲着。
“你小子……”
“窝（窝）腮（再）也唔（不）敢了。”
蓝衣少年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眼底除了害怕，还藏着一丝怨恨和恶毒。
叶荼蘼视若无睹，蹲下身与他对视:“姐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荼蘼是也，你若是哪天皮痒痒了，尽管来找我给你免费松皮，懂？”
蓝衣少年浑身一哆嗦:“唔……”
“嗯，这才乖。”叶荼蘼笑笑，伸手拍了拍少年肿的高高的脸。
叶荼蘼起身，看了眼仍旧蹲在地上的少年，叹了口气:“你把他背上，先回尚书府吧。”
“是，大少夫人。”
叶阳天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我不去尚书府，我要回去。”
“就你这浑身伤痕送你回去，谁管你？”
“不用你管！”叶阳天烦躁地吼了一声。
“送他回去！”叶荼蘼也来了气，冷冷说了句，便抬脚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