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回门日
而万花楼此刻,那红衣姑娘扶着醉鬼趴在一旁,喊着卞妈妈却不见她人去了何处。
“别叫了,妈妈指不定又躲房里数银子去了,我上去叫她。”路过的黄衣姑娘回道。
不一会儿,卞妈妈气呼呼地从楼上下来。
红衣姑娘不知缘由,只小声诉苦道:“妈妈,您看这人,又喝的一身烂醉来咱们楼里,每每还乱哭乱闹,撒泼打滚,跟个三岁孩子似的,姑娘们都不愿伺候他。您是不知道,刚刚还耍酒疯骂了人,关键是他凶的那人还帮出手他抓了偷他银子的贼!”
卞妈妈自是不理会这些,只一脸惊喜道:“紫娟、牡丹你们两个丫头去,都得给我仔细着伺候了,这可是定国公府的叶二公子!有钱着呢!”
说到钱,她又想起那两个长得玉树临风,却抠搜吝啬的穷鬼。这年头来找姑娘谁不是金条子银疙瘩往她这堆?那俩倒好,装了一钱袋子铜板儿!
也恨她中了那俩穷鬼的美男计!
竹苑。
白子虚一路上魂不守舍,举止异常。表情忽而震惊,忽而羞怯,忽而可耻。
叶荼靡难得没忍心怼他,出声哄道:“没事,阳痿也没什么可怕,总有办法治好,咱别气馁。”
白子虚撩着眼皮瞥她,犹豫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验证了,不是阳痿。”
叶荼靡不解:“这不挺好,怎么一副寻死的表情?”
白子虚咳了声,可耻地憋出了一句:是对男人。
“……”
这一晚,竹苑两个人都失眠了。
叶荼靡躺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哪个天杀的敢诱惑她弟弟!
白子虚睡梦里反复惊醒,因为接二连三做的春梦,都是对他笑的那个男人。
早上,叶荼靡顶着黑眼圈,哈欠连连:“放心吧,我想办法给你掰直了。”
白子虚张了张嘴,心道倒也不必,他琢磨了许久,弯了其实也没……呸呸呸!他堂堂七尺男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绝不能跪倒在男人石榴裙下!
今天是回门日。
叶荼靡坐在梳妆镜前上妆,绿萝红裳帮着束发,捯饬了一炷香时间。
再出现时,叶荼靡一身纯白色襦裙,柳眉星眼,双瞳剪水,桃腮粉脸,花钿轻点,行走间衣袂翻飞,发间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轻轻摇曳,又自带一股婀娜温雅之意。
白子虚穿着也一改往日的慵懒散漫风,身穿一袭印花祥云浅蓝色长袍,脚踩白色高筒靴,精致檀木箜篌簪束发,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银色丝带,勾勒出修长完美的腰部线条。细长眉眼轻挑,眸底似溺着滴清晨的初露,温凉柔和。
绿萝红裳看得如痴如醉,心道公子跟自家小姐真是配一脸!
官员府邸一般坐落于皇朝外围远离闹市的东西两侧,而尚书府和定国公府更是分别在官员府邸的最东面和最西面,中间隔着热闹的大街市。而要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马车至少得走上半个时辰。
叶荼蘼和白子虚坐惯了平稳宽敞的豪车,此时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皆是哈欠连天。
叶荼蘼找了个姿势,准备支着头眯会儿。
白子虚懒懒地倚着车厢,一只腿随意地支着,伸手挑开一侧的帘幕。外面一排排叫卖的商贩,行人或步履匆匆,或安闲自在,格外热闹。
白子虚许久才回过神,放下帘幕道:“阿蘼这个很配你,就当做谢礼送你了。”
白子虚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抛给了她。
叶荼蘼拾起抛在怀里的物件,心道什么谢礼?
小物件是一把匕首。匕首小巧别致,外形精致美观,刀鞘两侧还镶有碎砖和珠宝,格外惹眼。
叶荼靡拔出匕首,露出薄如蝉翼的刀刃,虽薄,但却有一种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能力。她眸子晶亮:“这是哪儿来的?”
白子虚支着头,嗓音懒懒:“从老钟的房间抢来的。”
叶荼靡:“……”
虽然,但是吧她很喜欢,这把匕首是她的了。
不过……,叶荼靡定定望着她:“为何是谢礼?”
白子虚哑然,只胡乱支吾道:“自然是治好隐疾的谢礼。”
既如此,她弟弟的就是她的,于是欣然接受了。
马车晃晃悠悠,叶荼靡和白子虚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正好是晌午。定国公府大门紧闭,除却路过的三两行人和两尊石狮子外,再无一人。
绿萝最先忍不住骂骂咧咧:“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姐刚出嫁就这么对小姐!”
红裳也面露焦色:“小姐,我们怎么办?”
叶荼靡神色淡淡:“我去喊门。”
说完,用眼神示意白子虚跟上,自己伸手去拍门。
然而刚伸手拍下去,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于是叶荼靡那一巴掌好巧不巧拍到了一个脑袋上。
那人尖叫一声捂住脸,满眼震惊地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打他。
叶荼靡心跳漏掉半拍,心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即便理不直气不壮,叶荼靡也毫不示弱瞪回去。
只见眼前人一身绯红宽松长袍挂身,领口随意向两侧敞开,束起的长发中发冠钗着一支金点翠珊瑚坠珠钗,面部涂了若干层脂粉,薄唇轻点浅红色口脂,眉心一点朱砂,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彰显着风情妖艳与一股若有似无的……骚气。
叶荼靡一边咋舌,一边打量着眼前人,直到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精致刺绣荷包上,她眉心重重一跳。
“叶……阳天?”
红衣男目光一顿,迟疑道:“叶……荼蘼?”
叶荼靡扶额,这的确就是原主那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整日吃喝玩乐的亲弟弟叶阳天。
叶阳天大惊,表情夸张:“嘶!我都认不出你了!”
叶荼靡语气嘲讽:“我也快认不出你了。”
叶阳天面上略微尴尬,只挠挠头不说话。
白子虚倚在门上双臂抱胸看热闹:“认完亲了,要不进去聊?”
叶阳天跨出大门,抬脚往外走,摆手道:“你们进去吧,我还要出去。”
叶荼蘼语气玩味:“脸都肿了还出去玩?不怕丢人了?”
叶阳天脚下一个趔趄,转身瞪着她,目光幽幽,心道我脸肿那是因为谁?
叶荼蘼无视他那谴责的目光,抬脚往定国公府里走。
其实原身和弟弟叶阳天感情并不怎样,一个寡言少语,一个玩世不恭,一年到头本就见不上两三次面,即使见了大多时候也是相顾无言。
但经她观察,原主倒也并非无可救药。棍棒底下出人才,叶荼靡觉得这方法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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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叶荼蘼/白子虚:姐弟/兄妹而已,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