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万花楼
白子虚宁死不肯练字。
叶荼靡回到竹苑,就见白子虚独自猫着腰往外溜。
叶荼靡果断拦住:“字写完了?”
“……”
白子虚目光目光一转,神秘兮兮道:“阿靡你还没出过府吧?我听说这临安城的夜晚可热闹了,咱们去看看?”
“临安城?”叶荼靡思索着,忽的眸光一闪,莞尔:“亏你提醒,我又想到一个新的主意。”
“……”
白子虚悔得自扇巴掌。
半炷香后,叶荼靡着一身青色锦袍,碧色发簪束发,未施粉黛的脸随意挥抹几笔,一个明眸皓齿、美如冠玉的富家公子翩然出现。
马车上,白子虚盯着直勾勾叶荼靡,心里陡然生起一阵危机感,总有种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的感觉。
胭脂巷,顾名思义,临安城著名的花街柳巷,是临安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一,夜晚愈发纸醉金迷、酒绿灯红。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万花楼街对面,叶荼靡和白子虚下了车,朝对面灯火辉煌的地方瞧了几眼。
约摸有十多个姑娘皆着装各色艳丽抹胸装,或倚栏搭讪拉拢客人,或二楼对着路人撒花丢丝娟儿。
只肖几眼,万花楼门口顿时有眼尖的的姑娘注意到这边,扭着曼妙的身姿走来。
“来了,官人!”
“官人,奴家可有幸结识二位公子。”
“两位公子好生俊俏,咱们里边儿一叙?”
姑娘们声音皆嗲到发腻,叶荼靡和白子虚一阵冷汗涔涔,齐齐后退了一步。
姑娘们见状,顿时掩面轻笑:“二位公子是头次来吧,要不随奴家来,带二位公子进去瞧瞧?”
叶荼靡整理好情绪,爽朗一笑,拉着白子虚就往里走:“那就麻烦各位姐姐了。”
白子虚怕清白不保,死活不肯进,姑娘们又是摸又是蹭的将人给生拉硬拽拖了进去。
卞妈妈正在楼里招呼客人,瞧见门口新进来两位公子,顿时挺胸扭胯迎了上去。
“呦,好生俊俏的两位公子!告诉妈妈,喜欢怎样的姑娘?咱们楼里可是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妈妈我都给你们找来。”
叶荼靡爽朗道:“妈妈爽快!我们二位近日来就想一睹花魁姑娘的美貌。”
“哎呦,不是妈妈我吹,来咱们万花楼里的老爷公子们有一半儿可都是冲着月盈姑娘来的!”妈妈顿时笑了,“不过,怕是要辜负两位公子了,月盈姑娘今晚已有约。”
“舍弟毕生所好皆美人。要不妈妈行个方便,让他一睹月盈姑娘的天颜,也好圆了这素愿?”叶荼靡说完,将手里刺绣精致的钱袋子推了过去。
卞妈妈揣了钱袋子立即眉开眼笑,瞅了一眼始终从容不迫喝着茶的俊逸风流公子道:“那行吧,月盈姑娘在二楼,往左走楼梯最后一间房,你且去吧!”
叶荼靡使了个眼色,白子虚起身朝楼上走去。
二楼楼梯两侧是一间间设计相似的屋子,过道两侧门对着门。白子虚暗暗吐了口气,心道来都来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如今又被阳痿吓得心神不宁,倒不如抓住机会验证一下他对女人到底有没有感觉。
思索间走到了走廊最后一间房处。但这左右两边都是房间,那老鸨也没说明最后一间是左边还是右边。
白子虚蹙眉思索片刻,靠近左侧房门敲了敲,隔扇门纹丝不动。
没人?
白子虚好奇地将耳朵贴近些,顿时传来里面隐约传来女人高亢甜腻的尖叫以及男人沉闷激动的粗吼声。
白子虚不小心听了个墙角,顿感尴尬。脚下无意识退了几步,然而没注意撞开了后侧的房门。转过身后,就见一个身长玉立的人影映入眼帘。
这边,叶荼靡灵敏避开有意或无意蹭在自己身上的姑娘们出了万花楼,打算在马车上等白子虚。
然而,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醉鬼。
那醉鬼被撞的一个趔趄,她身侧的红衣姑娘伸手去扶,奈何身子瘦削,根本扶不住那醉如死狗般站不稳妥的人。
“这位爷,您仔细着点儿。”
一个身高不足六尺(155m左右),体型精瘦干练的中年男子主动伸手扶了一把。
叶荼靡悠闲地站在一侧,秀眉一挑,待那男子收手要走之际,上前一把攥住那中年男子的手腕。男子顿时吃痛,松开了手。
“啪”地一声脆响,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应声掉在地上。
听见声响,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转身之际,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与尴尬,随后恶狠狠瞪了叶荼靡一眼,仓皇出逃。
而一边被撞的醉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只张嘴骂骂咧咧:“哪个不要命的孙子敢撞你爷爷?你可知爷爷我是唔唔……”
话没说完,被边上的红衣姑娘捂住了嘴:“对不住啊这位公子,他真醉了。”
叶荼靡扫了那醉鬼一眼,眼角顿时一抽。
只见那醉鬼一身金丝云雾紫锦袍,外罩一层素色绫罗绸缎纱,发顶斜斜簪着一支金色发钗,面上看着涂了不知多少层脂粉,一油头粉面、风骚妖媚的假女郎形象。
叶荼靡抬脚走了出去,她自不会去跟一个醉鬼娘娘腔计较。
只是,临走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那醉鬼模样,总觉得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而此时楼上,白子虚定定望着窗前的男子,直到窗边那男子缓缓转过身,回望着他。
男子身高七尺有余(约182m),一袭白色束腰长袍,长发简单挽了个结,额间垂着一颗碧色玉石抹额,五官俊美,眉飞入鬓,朱色薄唇微抿,浑身透着股清冷,淡然之意。
让人望而却步,轻易不可触摸。
白子虚不知为何,久久移不开眼,直到胸腔里的那颗心砰砰砰似要跳出来一般,才悄悄吐了口浊气。
“你是花魁?”
“你是花魁?”
两人异口同声,后又齐齐沉默。
白子虚顿悟,原来俩人都是来找花魁月盈姑娘的,只明显他是偷摸进来,而这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兄弟,我男的。”白子虚望着男子清冷俊美的面庞,嘴角一抽,又道:“月盈姑娘,真有这么大魅力?”
白衣男子微愣,复莞尔一笑:“公子误会了,在下找月盈姑娘有事。”
那浅淡一笑,瞳孔漆黑而晶亮,仿若清风抚过清凉的月色,触过明媚的娇花,淡雅中透着一丝魅惑。
这是他见过最美好,最勾人摄魄的笑。不同于阿靡或者任何他见过的一种笑。
陌生,神秘,而又令他向往。
白子虚直勾勾盯着对方,直到一股奇异的热流由全身自下而去,直到聚集某个可耻的地方。
“……”
白子虚仓促撇开眼,俊脸涨红。他后退几步,咳咳巴巴道:“咳!那啥我先溜了,你忙。”
不待白衣男子作出反应,白子虚仓皇而逃。